记得86年曾经去过上海，对那里的印象就是脏乱差，特别是‘马桶’文化更是不敢恭维。有一次，在上海的亲戚家里住，怎么也找不到厕所，后来主人给了我一个木桶，我竟然站在那里10分钟也没有完成，后来还是花了很长的时间在外面找到一个公共厕所才解决了问题。早上天还蒙蒙亮，窗外那‘嚓，嚓，嚓’刷马桶的声音就像闹钟一样把你吵的再也不能入睡。我那时就想：你上海人有什么可牛的，先回家把厕所修好了再说吧！
2000年的一天我又到了上海，却被那里的变化惊呆了，先不用说埔东新区里那些众人皆知的东方明珠塔和摩天大厦，就是我那位亲戚家里也都鸟枪换炮了，再也不用去外面找厕所了。从那以后，我似乎喜欢了上海，每一年都要去上几次。‘新天地’的建成更使上海锦上添花。和中国其它的地方相比，上海人就是有牛的资本。
一天晚上，我走进了一家咖啡酒馆，里面有一架钢琴，虽然客人不太多，但是空着的座位已经不多。吧台旁边一位中年人正在弹钢琴，听着那些委婉又有些伤感的琴声，我好像进入了电影《卡萨不兰卡》的瑞兹酒吧。我要了一杯金汤力酒，然后环顾一周发现靠窗那里有一个空座位，随即走了过去并坐了下来。对面一个女人正歪着头伏在桌台上，手里还玩着咖啡杯子，感觉对面来人了，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我以为这个座位她已经占了，就问：有人吗？她摇摇头，没有说话。接着直起了身子，手重中依然玩着那个杯子。她大约有30岁的样子，衣着很工整。她头发披到肩，皮肤很白，虽然脸上有几个雀斑，但是显得很可爱。我感觉她好像心事重重的。反正我也一个人，就借着刚才的话题想和她聊天。为了能让她不讨厌我，我就先询问了上海的一些事情。开始对我爱搭不理的，后来发现我并无它意，再加上我不时地发表一些对上海好的看法，我们就聊了起来。时间过的真快，几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从陌生人变成了好朋友。
她是一个已婚的女人，在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位身高1米86的在读研究生。他很帅，是大学里不少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他们相识不久就结婚了，后来她在上海的一家韩国纺织公司工作，由于她勤奋好学，又有良好的英语基础，所以深得海外客户的欢迎，不久就升为经理，工资每月超过1万元。他的丈夫却没有他那样的幸运，研究生毕业后，不仅没有找到工作，还患了肾炎。不过他的病很快就好了。可是他却以病卖病，整天消沉的在家里呆着。后来他喜欢了打计算机游戏，居然成瘾地不分白天黑夜的玩。而她早上7点多就要去上班，晚上有时加班要9点才回家。当又累又饿的她，回到家的时候，真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下，然后希望丈夫能体贴的过来安慰她。可是每次回家的时候，进门听到是丈夫在屋里打游戏的声音。厨房里的水池里依然堆着没有洗的锅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她要把碗先洗了，再做好饭，然后端到饭桌上，等着他的丈夫打完游戏再一起吃。有的时候，他游戏输了，还要给她脸色看。她不求丈夫能够飞黄腾达，不求他能够把大把的钞票带回家，她只是希望他能够有上进心，能够体谅她，能够在她回家的时候向她问候一下，说几句贴心的话。可是他没有。开始她给他不少次的暗示，但是没有效果。后来她向他说开了，他有所改变，可是没过多久，他又恢复了原样。她已经对他失去了信心。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找一个帅男作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不多了解他以后再结婚，以致于婚后才发现他的意志如此薄弱。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没有了解男人的经验。她真想知道天下的男人是否都是这样。那天她下班后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冰冷的家，她就来到了这个酒吧。
酒吧离黄浦江不远，出了酒吧我们在外滩散起步来。那天空气湿度很大，却把城市的尘埃都给压了下去。和酒吧里的污浊的空气相比，外滩江边就是天堂。江的对面就是浦东，可以看见金贸大厦和东方明珠上边的灯还在亮着。路上的行人已经越来越少，偶尔可以碰到一对对也在江边散步的情侣。我们也不知不觉的靠向了对方，虽然没有手牵着手，但是感觉彼此心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每个人的家庭都是一本难念的经，我只是对她的境遇表示同情。因为她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女人，她知道她为什么有这样的状况，她知道她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我没有必要再给她任何安慰，我只是建议她能够经常出来散散心，换换环境。我向她提议有空的时候可以去北京，在北京的秋天可以观赏火红的枫叶。我可以带她去那没有经过任何人为改造的古老长城，也许那种文化会对她的婚姻有些启示。她的眼睛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在黄浦江的边上我们会意地拥抱了一下。
在那年的九月底，我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说他的丈夫先回他西北的老家了，她忙完工作以后再从上海到他的老家一起过国庆。她想先到北京停留一天，然后从北京乘火车再去西北。我听了以后很兴奋，毕竟上次一别已经有4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同时我也预感到她这次来北京，我们之间一定会发生些事情，情感也会升华，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也不能预料。
在首都机场，我接到了她。在车上，我告诉了她我为她做的安排：晚上吃完饭后，我会请她去北京东面的‘宫肖’娱乐城，在那里可以看到正宗北方味道的演出；第二天会带她去看那段残旧的古长城。她听了后，很兴奋，但她的眼神又带着几分恐慌。也许她也有预感她此次来北京对我们关系的影响。我们去了那个演出城，演出还算比较有吸引力，但是她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突然她问我：几点了。我说：10点了。她说：每天11点都会有一列去西北那个城市的火车，她今晚不想住在北京了，她想赶今天11点的火车。我听了以后好像有种被愚弄的感觉。我又问了一次，她的态度很坚决。我说：这样吧，如果赶上了这列火车，你就走；如果赶不上，就听天由命，第二天计划照常进行。她答应了。
我们赶紧奔出演出城，开着车快速向火车站驶去。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我的车速超过了120公里，但是我们心里实际上希望车是倒着开的。心情是复杂的，感觉是矛盾的。那天也怪了，一路都是绿灯，到北京站居然不到20分钟；我们真希望车票已经售完了，可是一个票贩子却按原价买给我们一张；我们真希望检票口已经关闭，可是当我们跑到那里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正在排队往里进。我把一直拿在手里的包交给了她，她背着它加入了进检票口的行列。我目送她走进检票口，同时用手擦着奔跑以后满头的大汗。这时候，她回头了，但是眼睛已经满是泪水。快速转过头的她，义无返顾的走向了那列火车。
我祝愿她幸福，她的家庭更幸福。
旅途“艳遇”（四）
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用手遮着刺眼的太阳光，寻着声音抬头目送划过蓝天的飞机，梦想有一天我也能够当上飞行员，能够在广阔的天空中自由地飞翔。小学的时候我就报名参加空军滑翔兵，体检都到了最后一关了，结果硬说我是平足而被刷了下来，这让真我难受了不少日子。长大了，由于工作的需要，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了，却又不想飞了。
有一次乘泰航的飞机从香港飞往伦敦，到了新德里上空时，机长告诉大家飞机的一个发动机冒烟了，要赶紧返回曼谷降落检修，12个小时以后我们才又登上了飞机，搞的大家神经都要崩溃了。就是在今年2月份乘飞机从贵阳飞往成都的途中，飞机遇上了罕见的强气流，我正好从后舱的洗手间出来，一个小空姐赶紧命令我坐在她旁边工作人员一般才能坐的座位上，然后让我把跨肩的安全带系好。飞机颠簸的非常厉害，这位小空姐又把腰间的安全带系上了。看到她那副紧张的样子，我也扣上了腰间的安全带。我们都同时看看对方，她也就是20岁左右，满脸还充满着稚气，但是脸色苍白。我相信她的人生还没有真正的开始。我问她：你飞多久了？她告诉我还不到半年。我又问：你经历过这样的颠簸吧？她说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还想问她害怕吗，但觉得这个问题很蠢，她的恐惧已经完全写在脸上了。飞机疯狂地颠簸了20多分钟后，终于平静了下来。而对于我来讲，这20 多分钟就等于20多年。
两年前我买了一个最晚班的机票从成都飞往山东。飞机应该大约在晚上快11点的时候起飞，广播却播出了飞机延误的消息，并让我们耐心等候。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让我们登机的消息，大家都沉不住气了。值班人员告诉我们，飞机的一个零部件坏了，正在安装备用的，估计一个小时之后就可以了。终于有了盼头，等就等吧。大家也相互聊了起来，那天也怪了，我的周围不是拉家带口的，就是成双成对的。像我这样走单的几乎没有，我旁边的一位大娘旁边坐着一个女孩，我还以为是母女关系呢，后来才发现这个女孩也是走单的。她叫燕子，是成都某所大学的研究生，学经济的，这次要去青岛办点事。她是典型的成都女孩，身材纤细，皮肤白皙，热情大方，鼻梁上还架副眼镜。我告诉她我也是学经济的，以前还是大学老师，只不过后来下海了。由于有共同的背景，我们越聊越近，曾经给她们做过讲座的一些讲授居然还是我大学时代的同学。时间过的很快，一个小时又过去了。我的表针已经指向了凌晨2点。这时候值班人员又走过来告诉大家，飞机的零部件不合适，必须要从专业修理厂才能找到那种零件。大家一阵骚动，并表示强烈的不满。值班人员又告诉大家已经定好了酒店，有专车会把大家拉到那里然后休息一下。预计第二天早上7点吃早餐，8点起飞。
车子给我们拉到了机场附近的一家2星级宾馆，说是带星的，可是看起来又旧又破，根本就不想躺在那张床上。由于是两个人一间房子，我被安排在和一个老大爷在同一个房间。也许老大爷太困了，一头就歪到床上，不到两秒钟就鼾声大作。我走到门外，想换个房间，但是安排房间的人已经走了。我看见了燕子和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原来她的钥匙不好用。我告诉她我尴尬的境遇以后，她说：反正离7点还有4个小时了，不如你到我的房间聊聊天算了。原来女乘客是单数，轮到她的时候就一个人一个房间了。我就把东西拿到了她的房间。我们各自合衣躺在自己的床上，感觉很疲乏，就都想睡觉了。关了灯以后，突然门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谁这么讨厌，这么晚还敲门。我问：谁啊？没有人回答。我起身开门一看，一个人也没有。真奇怪！我们又接着睡，突然门那边又传出了‘咚咚咚’的声音，同时还夹杂着‘嚓嚓’的声音。我把灯全打开了，可是这个房间只有窗头灯是好的，但是很灰暗。燕子告诉我，她小的时候就听说这一带原来是快坟地，经常闹鬼，刚才是不是鬼在敲门啊。我本不信鬼的，经她这么一说也有点含糊了。我们也不敢说话了。这时候门那边又传出了那种声音，燕子吓的一下就跑到我的床上了。她依偎在我的肩膀上说：现在很有安全感了。房间的温度也很低，我一只手楼着她的肩膀，另一指手握着她的双手。那种讨厌的声音依然在那里。我猛然想到了一种好的办法，我拿来了电视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开的大大的，这一招果然奏效，那边的声音没有了。就这样我们半坐半躺着看着也不知道演什么节目的电视，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把我们两个都惊醒了，原来是值班人员敲的门，已经快7点了。
我拉开了窗帘，天已经亮了。我们匆匆的洗漱完毕，便聊起了黑夜里发生的事情，我告诉燕子，以后我也要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鬼了，还有把我这个故事讲给别人听。燕子说她也要把这个故事讲给同学听。当我们走出门的时候突然发现门的底下有很多木头屑，再往上一点，看到了门被咬成了一个洞。我们这才明白了原来是老鼠做的怪。可能这个房间是老鼠的家，我们把它关在外面了，它进不来，只能咬一个洞钻进来了。我们俩禁不住大笑起来。到今天，我们依然保持着那天晚上的情感，每次打电话聊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那样的开心。
交友是需要机缘的，既要有机会，也要有缘分，关键是看你在机会面前如何把握你的缘分了。缘分不一定有结果的就是最好的。一段完美的缘分和邂逅就像一座完整的山，你们的感觉先从这个山坡向上发展，一直到山顶的顶峰。到达顶峰也许是一段美好的感情，甚至是爱情，或是婚姻。也许是一场场面壮烈的‘肉搏’战。但是不论哪一种，它都会像山一样从这个山坡爬上去，到了顶峰以后，再要从山的另一侧下去。而没有结果的邂逅和缘分才能让人刻骨铭心的记住。它们就像雄伟的悬崖峭壁，到了顶峰嘎然而止，而就是它们才造就出了世界上最摄人心魂而又美丽动人的画面。
2005年3月21日星期一 与四川绵阳（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