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心中有鬼形毕露
云苍是一点也不相信兮兮会是奸细,却是苦于无法推翻大胡子手里的证据,从昨晚到现在都窝在书房里查阅各种资料,连饭也是在书房里解决的。
对于兮兮是奸细这件事,大胡子一点也不吃惊,他早就怀疑这个无故往自己身边凑的丫头有鬼,小小一试便试出来了。可恨这狐媚女子有何本事,竟然能让大哥百般为她他开脱,不寝不食都要替她找证据。当初自己将这妖女带回府实在是太草率了!
大胡子想来想去一拍桌子起身想去劝劝大哥,却是正好有下人来报赵太师有事临府拜访,只好匆匆赶去客厅将赵太师迎入书房说话。
赵太师开口第一句便是:“鲁熙姑娘是清白的,我可以担保。”
大胡子拱手道:“请恕下官冒昧,太师如何这般确定,可有证据?”
赵太师神色冷清:“我与鲁熙姑娘的父亲是旧识,鲁熙姑娘身世清白,如何会是奸细?”
难道赵太师真的为求自保在手中留有棋子,那张兮兮便是他手下的奸细?否则他怎会这般在乎一个小丫头?大胡子心中计较,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垂着眼道:“鲁熙姑娘自小被卖入青楼,难保不会有人收买于她,下官以为还是谨慎些为妙。”
“子山兄说得有理,然而……”赵太师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兮兮身娇体弱,在牢中一夜,染上寒气,病得不轻,我已经将她接入府中,监管事宜由我负责,若是出了事由我承担,如此子山兄可否满意?”
“这……”人都被你搬走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大胡子两条眉毛拧得跟麻花似的,却是无话可说。
眼见目的达成,赵太师微微一笑:“如此便谢过子山兄高抬贵手了,晋丞告辞。”
到了晚间,云苍终于拉开书房的门,对立在门口的丫头道:“好夏,给我准备一包药材,随便什么药材,要快。”
拿了药材脚步不停,急急行至松院寻了大胡子一同奔去大牢。
到了大牢一看,却是不见兮兮,云苍不知下午赵太师来过之事,只当大胡子瞒着他已将兮兮处刑,不敢置信地望着大胡子:“你……”
大胡子一脸郁闷:“不是我,是赵太师。”
云苍痛心疾首:“赵太师为何要急着灭张先生的口,难道他有什么把柄在张先生手上?你为何不拦住他啊?”
大胡子莫名其妙:“大哥,你说什么呢?赵太师替那鲁熙担保,将她接回府休养去了。”
“赵太师将张先生接走了?”为何赵太师会突然关注到张先生?之前张先生身陷青楼赵太师不也不闻不问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胡子看看门口站着的狱卒,压低声音道:“是啊,只怕那鲁熙背后之人便是赵太师呢……大哥,此事重大,是否需要禀告皇上?”
“此事若无十足证据,便不要轻易透露,否则不是得罪皇上就是得罪赵太师,只怕到时候难以自保。”此时不是考虑其他问题的时候,云苍转头吩咐墨香道:“去准备一个大浴桶,将此药包泡入热水中,待会儿有用。”
然后示意狱卒将牢门打开,弯腰踏入牢房:“冬梅,你可认罪?”
冬梅整天未进米水,只是靠在墙角闭目养神,此时听得云苍问话,睁开眼睛道:“冬梅给大爷请安。冬梅何罪之有,为何要认罪?”
“你暗地里向府外传递军机,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抵赖,还不认罪么?”
冬梅垂着头跪在地上道:“冬梅只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下人,如何传递军机?此事明明是他人所为,却因那人身后有人撑腰,便要将罪名安在冬梅头上,让冬梅顶罪,冬梅如何肯认?但求大爷明察。”
云苍笑道:“证据确凿,你还百般抵赖,倒也有些心智见识,我便让你心服口服。”
说罢从袖中抽出一条黑色布巾将冬梅的眼睛蒙了:“我带你去个秘密的地方,那地方太过秘密,谁若是看了就得挖眼珠子,我心疼你,便先替你将眼睛蒙去,免得你吃苦头,你不要害怕。”
接着云苍带着冬梅在狱中七绕八绕,绕得冬梅晕头转向,这才带着冬梅进了一间小室,里面墨香已经将洗澡水准备妥当。
云苍屏退闲杂人等,转身对冬梅道:“这里是大唐培养奸细的密地,这里最特别的,就是一种纹身的药水,据说是北方传过来的呢。”
冬梅肩膀微微一动,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云苍将冬梅的动作看在眼里,信心又大了一些:“奸细用这种药水纹上纹身之后,平时是看不到纹身的,只有用特殊的药水洗过之后才会显现出来,冬梅你想试试么?”
“……”
“请吧。”
“大爷这是要对冬梅用刑,屈打成招么?冬梅宁死也不愿背这口黑锅,大爷还是直接将冬梅打死算了。”
“不过一桶洗澡水罢了,冬梅不用担心,若是再不动,我便只有亲自来请了。”
冬梅不情不愿进了浴桶,泡得身上皮肤发红,这才被云苍扶了出来。
“自己把衣服脱了吧。”
“事关女儿家清白,恕冬梅难以从命。”
“清白重要还是命重要,相信冬梅分的很清,除非……你在害怕。”
冬梅缓缓将黏在身上的衣服脱去,露出少女皎白的身体,骨肉匀亭,四肢有力,十分富有美感。
云苍轻轻地抚上冬梅的右肩胛骨:“这就是证据,你还不认么?”
冬梅身体一抖:“你……你是如何知道我们的秘方的?”
“有人弃暗投明,偷偷带着秘方来投奔云劲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是谁?”
“嘘……这可不能说。”
“为什么?难道还怕告诉我这个将死之人么?”
“因为他是一颗暗子,不能暴露身份。”
“大爷真是守口如瓶,小女子佩服,不做将军实在可惜了。”
“到死了,还想挑拨我们兄弟间的关系么?真是天真。”云苍道:“既然你已认罪,便还将你送回大牢,择日处斩吧。等你死了,便将你的头挂在城门上,让所有人看看胆敢犯我大唐的人是何下场。”
说罢从墨香手中接过一套干净衣物替冬梅换上,这才扶着冬梅又是一番七绕八绕,回了大牢。
出了大牢门,大胡子迫不及待开口问道:“大哥,她背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何你却说有证据,她又为何认罪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苍笑道:“我不过诈她而已,她当了真,自然认罪。”
“什么诈她什么的。我一点也没听懂,大哥你好好给我说说。”
“昨晚兮兮与冬梅入狱,随身衣物皆被换下,均未发现有任何身份证明,我也曾偷偷搜过了冬梅的房间,也未发现有何证据。毫无头绪之间突然想到你是在北边城墙上抓获那只白鸽,想来冬梅是想将消息传回北方。”
“她是北方派来的,和你让她洗澡有什么关系?”
“仔细一想,奸细必定是有组织有同伙的,他们之间联系必定是会有凭证的,否则随便谁都可以冒充,而她没有身份凭证便是最大的破绽,我便推测她的身份证明就在她身上。我查过北方各地风俗,发现在北方与大唐毗邻的突蛮有全民纹身的习惯,我想这大概就是冬梅他们辨认身份的标志了。然而昨晚替冬梅更衣的婢女回报说冬梅身上没有任何异样痕迹,我便推测那纹身只在特殊条件下显现。”
“你怎么知道会是需要泡药水呢?”
“纹身的显现条件不可能太简单,否则这些奸细很容易就被识破了,那么必定是需要特殊的药水,我便让好夏随便抓了一些药材来假装是药剂了。刚才我让墨香将房间中堆满各式气味浓烈的药材,就是为了让冬梅分辨不清那药水是真是假。”
“原来如此。”大胡子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却又马上抓了抓下巴上的胡子,皱着眉问道:“你怎么算出那纹身的位置的?”
“那突蛮人纹身的习惯是左胸前纹父亲族系的族徽,左肩胛骨上纹母亲族系的族徽,她若是真是那小国的奸细,就算不纹此纹身以免暴露身份,也是会留出来,以示不忘本的。我只猜到纹身在右边,在胸前还是在肩胛骨,却是我随便赌的。”
“大哥果然神机妙算!我这辈子都望尘莫及了。”
云苍伸手在大胡子脑门上一拍:“三弟你光读兵书是不行的,各种书都多看看自然就知道得多了。”
大胡子摸着脑门问道:“我明早就上报给皇上,请皇上下令斩她的首吧。”
云苍笑得高深莫测:“不必如此,我们只需做一件事就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