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忙里忙外,直到日上三竿,肖行欢累的本想小憩一会,结果刚刚要入眠就突然被雪心长老从被窝中拎了出来。
“小兔崽子,知道睡懒觉了?还让为师叫你起床?”
“师父,您,您回来了?”
肖欢行刚来的及说一句话,便如同床单一般被雪心长老甩着,几次之后便感觉腹中一阵恶心。
“嗯,看你这黑眼圈,又没睡?这次翻墙干啥去了?平时出去搞野味,隔天还能起来为师不跟你计较,这次玩疯了知道赖床了?起来!”
雪心长老看面貌不过三十岁上下的俊样子,两鬓确已斑白如雪,还留着小山羊胡子,目光一如既往的锐利,他此时显露出的脾气犹如天火,其火爆程度跟雪心二字是完全的不相称。
“师父,雪心师父,呃,弟子我不舒服,我真不舒服……还有……”
拍了拍脸,扮作无辜状爬起来,肖欢行晃悠悠地倚靠在墙边。
熬夜的确难受啊,他心里想到,更别说是感觉真的有点不舒服,总感觉头有点涨,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不骗人。
“你不舒服?我让你好好舒服舒服舒服!”
一道灵光从雪心长老的手心涌出,顺着滑进了。
“好冰!”
尖叫一声,肖欢行麻利利地抖着上衣,几朵半融化的冰花啪啪啪接连落地,变成了一地冰碴。
“舒服了吗?”
“舒服了,绝对舒服了!嘿,雪心师父,不知您找弟子什么事?”
肖欢行稍稍清醒之后,立刻将无比认真严肃的表情挂在了脸上。
“为师问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吃了。”
“照顾师弟师妹了吗?”
“啊,照顾了,照顾了,师父若不信可以问江师弟和蓝师妹。”
肖欢行将头点的如同鸡啄米,因为雪心此时的和颜悦色,他稍稍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
“这么说你是出去了一夜还没睡,这时候想休息会?”
“是,徒弟想休息会。”
“灵渊梦泽那事和你有关系吗?”
“有……啊,没有,当然没有,师父,我和那光柱没半分关系啊。”
“你啊,为师稍动下手段,你就不打自招,真给为师我省心啊!你个混蛋小子,为师没说过半个字,外门弟子如何得知‘灵渊梦泽’这四个字?”
一番对话,雪心长老揉着眉头,挥了挥手,地上的冰渣一闪白光便消散成了一小片烟雾,明显是灵术消散的表现,同时,他叹了口气,瞪了肖欢行一眼。
“虽然不知道你跟那天地异变的关联,我姑且不问,不过刚才我看了你一眼,到没发现身体有伤什么的……小兔崽子,除了头疼,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自在?”
完全清醒过来后,因为被雪心长老略施灵术诳出了事情,肖欢行背上渗了一层冷汗,但他立刻因为雪心的这句话塌下心来。
师父果然很关心我,不过,别这样吓徒弟了好不?
“没有没有,头疼也就是累点的缘故,师父,徒儿哪里都没事。”
“那就好,这两天照顾好你师弟师妹,有事没事都给我窝在雪心阁里,反正你书都背下来了,抽时间督促检查下那俩小滑头,还有别夜里出去了,有人来也别乱说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师父,在别院面前,关于这事我一定当两天哑巴,放心吧。”
肖欢行嘴上说的信誓旦旦,但心里嘀咕,乱不乱说也要看别人像不像你上来就用迷魂术套我这弱鸡的话。
“好,为师我要去清远楼跟各长老同师尊谈话,这事动静不小,我可能有三四天回不来了,这两天你给你家里寄封家信,就说你比猪能吃,师父我养不起你了令你下山休学,让你家人尽快来接你吧。”
听到这句话,肖欢行一怔,突然鼻头一酸,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别院师兄欺负时师父出手维护的事情,虽然事后自己也被师父以不争气为由狠狠修理了一顿。
“师父,我还想再跟着你学几年啊!你不能不要徒儿我啊!”
“去去去,别那么肉麻,该看的书也看了,该练的也练了,让你下山是看你也不小了,该去历练历练了,再说,休学完又不是不让你回来,等为师的书信!要知道,你家人比我有能耐,你那大伯怎么也护得了你,还有,别再让我知道你被欺负没还手,以后给我像这两年里对付别院小孩崽子们一样,找回去!”
“师父,我……”
“回去告诉你伯伯们,把欠着的第三年学费交齐,别忘了多给点天材地宝过来。”
“呃。”
肖欢行翻了翻白眼,这不到俩月的学费要按整年交吗?师父爱财胜过爱才的传闻果然不假。
“破封。”
抬脚刚要迈出门槛,雪心长老轻声念道,然后一缕白烟从门前消散。
竟然是封音术,没想到师父连这种灵术都用出来了,肖欢行心中一沉,决定自此开始对于灵渊梦泽之事决不再主动提及。
紧随而出,映入肖欢行眼中的,只剩雪心长老踏风而去的悠然残影。
“师父保重!”
向着残影认真作揖,肖欢行仰面望向天空,眨了眨眼睛。
两年从师,修为虚无,看似一无所获,实则除了修行外却大有所得,因祸得福吗?他轻轻叹了口气。
咚!
咚!
咚!
突然,他感觉好像脑袋里被人敲门般叩了三声。
什么情况?肖欢行一时无语。
就这样无语的情况下,一声娇柔的轻咳自肖欢行脑海中飘了出来。
“咳咳,请问……有人吗?还有,这里……是哪?”
明显是少女才有的声音,断断续续如青烟般在肖欢行脑海中飘散。
肖欢行猛地意识一颤,因为他自己感觉到了,就在他那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处自己此时能察觉到的洁白空间存在,而在那片空间之中,有一团晃悠悠的青光正发出轻灵虚弱,少女般的呼唤。
接着,肖欢行立刻想起了之前击中自己的那团青光。
是它?呃,或者该说,竟是她在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嗯,慢着,这姑娘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肖欢行一时间晕头转向了,这事自己第一次遇到,想不慌张也不行啊。
“咳咳,请问……是恩人你……救了我?”
青光继续说话,但声音却慢慢弱了下去。
“对对对,我姓肖,肖欢行。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请问,姑娘你是?”
肖欢行收了收心神,尝试着用意念和那团青光交流。
“呼,我……能听到,至于……我,我叫……雨……墨……儿。”
自称雨墨儿的青团似乎越来越虚弱,她最后的声音宛若蚊音。
“你这样虚弱,就尽量别说话了,我也搞不明白怎么救了你。你要不先好好休息一会,对了,你没有生命危险吧?”
好心好意要求雨墨儿休息,但又突然想起对方不知是否有性命之忧,肖欢行只好硬着头皮多问了一句。
“生……命?呵,小恩公……多虑了,依恩公……所言,墨儿……自有分寸……”
“呃,那就好,你先歇着少说话,有事再叫我。”
肖欢行此时已经觉得头大无比,我一个翩翩少年遇到的这叫什么事啊?
这就是我肖欢行的机缘?
可遇而不可求?
步步登天?
“轰——”
正说着想着,雪心阁大院的大门被人给一脚踹开了。
“呔,本少爷乃云翳院齐飞雄,嗯,宵小你给本少出来!”
院门口,几个跟自己差不多大,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一个个手里拿着木棍,耀武扬威地站着,一起吆喝着。
“宵小出来!宵小出来!”
为首的那个胖大小子就是踹开远门的元凶,云翳院院主的小儿子,齐飞雄。
肖欢行面色一沉,心想那帮人给自己起的外号个个都着实无趣,他没听两句,拔腿就往自己屋跑。
“恩公……怎么了……”
“别院的家伙又来来找我们雪心阁麻烦,真是闲的不自在。”
“那你……跑……什么?”
“回屋抄家伙!”
肖欢行一卷袖子,三步并两步来到床前,没多想就一把抓起那根自己带回来的黑木棍,接着便撒丫子摔门而出。
这时,齐飞雄一伙刚慢悠悠地进院。
“辅云,飞燕,你们俩别出来,听见师兄我说的就别吭声!”
拖着黑木棍,肖欢行吼完让师兄妹多好,接着在院中一站,横眉怒视对方五个肥瘦不一的来人。
“熊三,带着你的熊兵熊将滚出雪心阁!还有我那肖,音同笑!笑小也是笑的你们这帮小人!”
肖欢行撇了撇嘴,骂的舒心,虽然对面几个比起自己的零修为来说高一点,但好也好不到哪去,无非就是聚灵境二三层,皮糙肉厚些罢了。两边真干起来了,自己占不了便宜还不会找机会跑?反正,自己腿脚比那胖熊灵活的多,翻墙就走,其他几个瘦猴充场面的打起架来,还真不入自己的眼。
“呸,宵小,你以为这次就我们来了,我大哥在外面埋伏着,你以为这次你还能跑?”
齐飞雄得意洋洋,手中长棍一翻,摆出一副万人莫敌的风范。
原来熊三的大哥,那位修行大天才,齐忆之也来了,不是说他刚刚出关没两天,正在休息吗?我的名号应该不至于响到要惊动天才和我动手的程度吧?
肖欢行细细琢磨着,一扬眉,看来,这次自己还真不能沾点便宜后,就随便找个地儿就战略转移了。
“恩公……里面……五人,外面……的确还有一人……”
这时候,雨墨儿蚊子般的声音传入他的意识之中。
“咦,你能看到?那能不能帮我看下逃不逃的出去?”
“勉强能……感受到……但我……有些困了……恩公,你如果……能够顺利……脱身,向……东南……跑吧……”
“好,谢谢了,这回算我欠你了!不过,我想先试试能不能揍熊三一顿,那齐忆之闭关两年刚出来,难道一个天才还会跟我这废材一般见识?”
雨墨儿不在吭声,似乎已然睡去,那片空间中的青光也暗了几分。
眼珠一转,肖欢行看着一脸得意,表情欠揍的齐飞雄,大喊了一声。
“熊三,今天让你终身难忘本少爷的厉害,看剑!”
“宵小,这回看你往哪逃?”
哇啦啦乱叫着,两边对峙而立,互相冷眼相视,一帮少年郎之间的乱战顷刻间,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