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江毓敏阻止道。
“怎么?”五皇子眼中显露出讥诮:“公主殿下这样就认输了?”
江毓敏微笑:“请五殿下听好了。这诗名字叫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五殿下,追云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五王昔时宴平京,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注:平京,濯耀都城。五王,指五殿下。)
“哈哈,好!”五皇子大笑道:“本王虽然不太懂诗,但也知道这首是个极好的。看来这回本王要求见见未来弟妹还真是值啊,否则哪能听到这么好的诗。国内的那些文人写的那叫啥,酸溜溜的,这首好,本王喜欢,哈哈!”
江毓敏看向十皇子,只见他含笑注视着自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美之情,江毓敏不禁回以一笑。突然,江毓敏感到两股灼热的视线,一股毫不顾忌的盯着自己,好像要把自己融化一般。是太子吧?江毓敏想。可另一股,在江毓敏刚刚感觉到的时候就隐去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这是谁呢?那视线的含义又是什么呢?江毓敏看了看皇帝,皇后和兰妃,没发现什么异状,不由暗暗纳闷,到底是谁呢?
江毓敏正在奇怪,突然听到五皇子说:“不知公主殿下对嫁到濯耀来怎么看?我们濯耀可不同于你们天日,我们是从草原上发家的,现在一年中仍有好几个月住在草原上。风俗习惯也与你们不大相同。像那位婉瑜公主,听说要嫁到濯耀,从开宴到现在泪水就没断过。”语气中大是不满。
闻言,皇帝看了婉瑜公主一眼,虽是不带喜怒的一眼,却已经成功的吓得婉瑜公主不敢再抽泣,只剩泪珠儿不停的掉落。
江毓敏看的暗暗摇头,如此柔弱的公主,要怎么样在那样的虎狼之地生存下去:“不同的民族自然有不同的生活习惯,只要适应了就好。况且……”
“况且什么?”五皇子追问道。
江毓敏笑了笑:“皇上,能否赐给毓敏一把琵琶?”
皇帝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准。”
江毓敏轻拂琵琶,一阵激昂的乐声传来。
一曲终了,满场寂静无声。江毓敏抱着琵琶站起来,抬眸看去,只见皇帝深思的望着她;皇后的目光很复杂,有叹息,也有庆幸;兰妃恶狠狠的目光充满了嫉妒;而太子的眼睛几乎可以喷出火来;就连婉瑜公主也停止了抽泣,呆愣愣的看着她。一时无人说话,良久,五皇子叹道:“十弟,恭喜你,你说的对,这的确是值得珍视一生的珍宝。”
十皇子遮掩不住地喜上眉梢:“皇上,不知婚期定在何时啊?”
“这个,毓敏和婉瑜的年纪都还小,”皇帝想了想:“明年九月,如何?”
明年九月?江毓敏心头大震,今天是五月份,等到明年五月,兵书就全给他了,他要明年九月才办婚事,四个月的时间,足够安排好多事了。想到这,江毓敏暗暗向十皇子摇摇手。
十皇子蹙眉:“明年九月?太久了。”
“是啊,”五皇子也笑道:“陛下还需体谅十弟的相思之情才好。要我看哪,就定在今年九月吧。”
“今年九月?太急了点吧,”皇帝摇摇头:“朕还想多留婉瑜一些日子呢。”
“那就让毓沁公主殿下先嫁过来好了。”五皇子耸耸肩:“否则,十弟怕是要相思成疾了。”
“这怎么行?”太子出言反对:“难道还让两个公主分开嫁往濯耀吗?一年嫁一个?那我们天日成什么了?父皇,这样荒唐的要求,千万不可答应。”
“这,”皇帝看了看江毓敏:“毓敏,你可愿意?”
江毓敏心中暗暗打鼓,自己若说愿意,他就会放人吗?还是会早点解决自己?抬头看了看皇帝,只见皇帝含笑看着她,没有任何异常。江毓敏暗暗咬牙,现在答应的确比到时候与公主一起嫁好,至少现在还有保命的资本。至于女儿家的矜持,反正她也没有放在眼里过。不管皇帝安的什么心思,赌了:“臣女愿意。”
“唔,”皇帝点点头:“那拟旨吧,着毓沁公主今年九月嫁往濯耀,让钦天监挑个良辰吉日,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就这样?江毓敏愕然,可现在皇帝表现得越自然,自己的成亲之路可能就越凶险。那他是不是剩下的兵法不想要了?可那是边境的希望,他怎么会就这样放弃了呢?不,不会的。那他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呢?江毓敏沉静在沉思中,却没注意到太子投过来的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人的目光。
五皇子大笑道:“陛下果然爽快!本王敬陛下一杯。”
皇帝也笑了:“五殿下客气了,请。”
喝完了酒,五皇子又说道:“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想向皇帝陛下告辞的,我们已经在天日待了好几天,也是时候该回国了。”
江毓敏感到十分意外,看向十皇子,却见他也是一脸惊讶:“这么急?”
“十弟沉浸在温柔乡中,自然是觉得突然了。”五皇子笑道:“反正九月份心上人就嫁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呀。”
十皇子想了想:“那雪姬的事……”
“你看,要不我怎么说你沉浸在温柔乡中呢?雪姬的事我已经跟皇帝陛下提过了,而陛下也答应了。公主殿下,你看,你就要嫁给我的弟弟,而我的妹妹即将嫁给你的哥哥,我们两家可说是亲上加亲啊。”
雪姬公主即将嫁给二哥吗?江毓敏不禁在心里为江毓辉默哀了三分钟,可怜的哥哥,你就自求多福吧。
“何必这么急?”皇帝笑道:“这样吧,明天晚上,朕在明心殿为濯耀使节团饯行,五殿下以为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