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结果竟然是这样!樱珂为了成全心爱的人宁可牺牲了自己,清风从樱珂的记忆中看到这一幕,不免觉得有些心酸,樱珂为他们做的这一切,他们却丝毫不知。清风想知道若是让樱珂重新选一遍,结果还会不会一样呢?他不禁又想到了当初南秦的离去也是为了成全所爱之人,只是结局并非他所愿。向来情字最伤人,奈何缘来缘去。昨日之忆不可留,今日之心未相知。
就在清风刚想从樱珂的记忆中抽离时,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清风定睛一看,居然是樱珂的一缕游魂。
“上神,你与我同为仙族,看在这份上,还望你不要将实情告诉阿宁,阿宁毕竟与我不同,这是我唯一的乞求。”
清风脸上表情有些凝重,沉默地看着樱珂的魂魄。樱珂见他没答应,便心急地从身体里游离出来,说道:“上神,我以女娲后人的身份恳求你。”
“樱珂,陛下,你在这逃避了这么多年,一直不愿醒来不就是怕看见他们心疼吗?你说你爱他们,可给他们的却是整日整夜的担忧,这又是什么爱?你放不下易泷,你不肯承认他爱樱宁比你多一些,于是就用这种方式使他们愧疚吗?我不会帮你保密,反而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除非你能阻止我。”清风说出这些话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其实他的内心还是同情樱珂的,所以只能用激将法让她醒过来。
“不要,不要……”樱珂声嘶力竭地喊着,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千年前一样,她总是躲在梦与季节的深处,听花与黑夜唱尽梦魇,唱尽繁华,唱断所有记忆的来路。樱珂的声音像是越过了千年的时光里传了出来,一直在门外守候的樱宁和良幽激动得推门而入。
樱宁冲上去抱住了樱珂,眼泪不停地流道:“姐姐,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樱珂由于太久没睁开过眼,一下子窗外的光透进来倒有些不太适应,所以用两手挡住了眼睛。熟悉的雪莲香再次唤醒了自己的嗅觉,这一种味道它是那么的亲切,原来还有她留恋的事物。
“阿宁,哭花了妆可就不好看了。”樱珂用像是小时候樱宁不开心用来哄她的口吻说道。
樱珂乘机看了清风一眼,见清风点头后,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清风也许是用法术过多,便叫良幽搀了他回去休息。很快,易泷也赶到了往生殿,看到她们两姐妹一往如初的样子,心情十分舒畅。
“易泷,我可是把阿宁交给你了。没赶上你们的婚礼,我很抱歉。姐姐在此祝你们白头偕老,永不分离。”樱珂将樱宁的手放到易泷手里,眼中泪花闪烁。她或许是太舍不得樱宁,又或许掺杂了一些心痛。樱宁命人将樱珂抬回原来的寝殿后,便去处理事务去了。
樱珂醒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在床上卧了一个月,樱宁他们一有空就会来陪她。元宵节那日,南诏国举国同庆,樱宁、易泷难得放了一天假。
“泷,你看这面具好不好看?”樱宁戴上了那个比翼鸟面具,拽着易泷的胳膊问道。
易泷知道樱宁忘记了之前的事,再见到她时她的同心结和面具都不见了,所以易泷把自己的面具也藏了起来,他想让他们重新开始。没想到樱宁今天居然找出了这个面具。
“阿宁,这面具你哪来的?”
樱宁开心地回道:“姐姐说她虽没有参加我们的婚礼,但是礼物还是得补上的。她说我若是看中了她房内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拿去,我转了一圈之后,觉得这个面具很新奇就拿了去。你说奇不奇怪?我一拿起这个面具姐姐就有些不舍的样子,不就一个面具嘛,姐姐也真是的。”
易泷听到这些话呆在了原地,他不知道为何樱珂有一个和他相同的面具而樱宁没有,难道?如果开始的樱宁就是樱珂,那么樱珂每次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不同就可以解释,易泷不敢再想下去。看到定住的易泷,樱宁走到跟前拉起他的手:“泷,走啦走啦。”
良幽从来到南诏国之后,还没有好好看过,所以恰逢佳节,携了清风一起去看花灯。樱珂在殿中看着窗外的烟花齐鸣,久违的热闹拨动了她宁静的心。某日,身体已无大碍的樱珂在花园中修完了花枝,而后在园中抚起了琴,却不晓得易泷已站在了身后。
“樱珂。”易泷轻声喊道。
樱珂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不言语继续弹着。
易泷又轻唤了一声:“樱珂。”
樱珂这才停手,笑着说道:“你来了,找我何事?若是让我继续重掌南诏国,那倒不必了。”
“樱珂,我都知道了,你就是当初被我绊倒的那个人,而我一开始找的人就是你。樱珂,我爱你,可我已经有樱宁了。”易泷轻轻抱住了樱珂,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两行清泪从樱珂两颊滑落,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原来,她一直放不下的,一直在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樱珂哽咽着,从右手摘下同心结交到易泷手里,道:“你我注定是一个美丽的意外,那就让它成为一个意外吧。”
“易泷,好好待阿宁,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自然是见不得她受伤害。若是有一天你让她伤心了,纵然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你。”
“樱珂,谢谢。”易泷放开了樱珂,轻吻了一下樱珂的额头。樱珂看着易泷离去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又回到石桌旁弹起了琴,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为了实现对清风的诺言,樱宁决定等他们找到了石人之泪后就为他们施法,但却被樱珂否决了。
“阿宁,你必须得留在南诏国,我们的子民不能没有你,我沉睡了千年,对这里的事务一无所知,所以我跟随他们去是最好的选择。”
樱宁知道一旦樱珂决定的事是无法回头的,只好应道:“姐姐,你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原谅阿宁不能照顾你。”
樱珂抱了抱樱宁,同时对着易泷笑了笑,再看他时已没有了先前那种压抑地要窒息的感觉,她此时都放下了,爱不一定要得到,也不一定要相守。一场宴席过后,樱珂就和清风他们一起走了,清风本想劝她等他们找到之后再来施法,可看到樱珂一脸决绝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如果说千年前的离开是逃避,那么千年后的离开是坦然,情理之中清风都为她高兴。
在樱宁和易泷的目送之下,他们就这样离开了南诏国。良幽内心有些不舍,她喜欢南诏国的一切,喜欢他们的淡泊,喜欢他们的无忧无愁,于是不禁望向身旁的樱珂,问道:“樱珂,我以后可不可以来你们南诏国长住啊?”
清风一听忙呵斥良幽道:“良幽,南诏国是向来不许外人打扰的,这遵循了上万年的规矩,自然不能乱的。”
樱珂眼睛盯着前方看,一眨不眨地似乎看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俗世情,思难断,三千弱水发染霜。几番思来泪沾衣,一朝看尽人是非。画楼西畔朱砂痣,双双同力把心结,比翼连枝当日愿,阴差阳错换了情。念旧日闺阁院深,一曲深红胜曲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