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料事如神
天色渐渐阴沉了下来。要下雨的天很多动物都能提前感应得出，但这要是从人的口里说出，想必没人会信。
李近之几乎是跑着下的楼，剩下古东跟郭伟在后面也跟着小跑。
“徒儿，等等为师。”郭伟看见李近之的模样，也替他高兴，开起了玩笑。
等二人追上去，李近之已经跑到了警车旁边等着。
“我看你怎么上车。”郭伟边说着边打开了警车电子锁。
车子出了公安局大门一路往河心派出所驶去。
“我敢打赌，现场录像背景声音是那宋智早就录好，然后合成上去的，他纯粹就是有意谋杀全文，这样推来，所有疑问就都迎刃而解了。而且我敢肯定，视频原文件还在他那电脑上，只是被他删除了，我们只要通过数据恢复，就能拿到真实的现场录像。”
“你的问题倒是说全部解决了，而我的疑问却越来越多。”
“古哥，你说，我答。”李近之自信满满，说话干脆。
“就算声音是假的，图像总是真的吧，你又怎么用视频证明他是故意谋杀？”
“谋杀不一定是要直接将全文推下楼，如果我没猜错，看到真实录像，就知道答案了，否则那宋智也不会费尽心机精心地做这么一个障眼法。”
“那好，就算你这点说也得通，那他一个堂堂大学生，怎么可能会猜想不到删除的数据能够被恢复，他为何不将你说的他自己精心制作的视频录像拷到另外一个硬盘上，然后将原硬盘处理掉？”
“我猜想有三个原因，第一个就是他如果要拷贝，就必须连同整个程序一起拷贝，而现在的技术也很容易鉴定出程序安装时间，第二个就是，如果要处理掉原硬盘，怎么处理，扔垃圾桶还是卖到旧货市场，他一定猜想那样是做得多就错得多。第三个原因，这个原因就牵涉到昨晚师傅提到的几个疑问，一会儿才告诉你们，这还涉及到他的作案动机。”
古东刚想问昨晚郭伟提出的几个疑问，又咽了下去。
还是郭伟不拘小节，直接说道：“你连师傅都不说啊？快说，说了马上回河心请你们吃午饭。”
“还有”古东见郭伟也问，就顾不得什么身份了，说道：“据我所知，被删除的文件原来那个硬盘扇区如果被新文件覆盖了，是没有办法恢复数据的。”
李近之说起案情仿佛显得很自信：“是的，我想这也正是那宋智不进一步处理硬盘的原因，他太自信了，但是我在材料上看到过宋智那台新电脑的照片，那个品牌的电脑硬盘为了方便用户找回误删的资料，采用的是流水式读入法，也就是说，新写进去的数据会被优先存放在未曾写过数据的扇区，然后采用流水式按时间先后写入。”
“你连电脑也懂？”古东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道，不看他的眼神和表情，常人还真难知道古东的意思。
“一点点而已。”李近之继续解释道：“我在夜市摆摊卖碟子的时候，还卖游戏碟和系统软件，有时遇到顾客不懂的，我还去他们家帮他们装系统，所以比较留意电脑方面的知识。”他谦虚地说着。其实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还有一点是他不忍心说出口的，那就是他中途退学不光是因为学费问题，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当时的他对电脑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
“我知道了，你看到了那台电脑的照片，知道它的特点，怪不得你一个心眼要往视频文件上钻。”郭伟边开车边说道：“我们回去就打申请，不知道朱所回来了没有，还要他签字呢，看来今天又要忙一整天了。”
“你才悟出来啊？”古东笑着说道：“你是考进去的，第一天就该知道了。”
郭伟见古东没有继续说话，于是问道：“那你呢？”
“我是被骗进来的，退伍的时候，他们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工作，我就脱口而出要当警察，然后他们就是什么有志气，有正义感，有责任感啊什么的，我就进来了。”古东说完，又笑了起来。
“那你呢？”
李近之知道郭伟是在问自己，便回答道：“我到今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才知道警察是可以考进来的。”
“你说话好有内涵哦。”郭伟笑着说道。
李近之知道郭伟的意思，脸一下红了：“师傅，我说的是实话，没有别的意思，我以前真不知道大学毕业后，专业不对口也可以考警察，可以考公务员，早知道可以考，我就来考了。”
“你现在也可以考啊？”
“我大学没毕业，没拿到毕业证，想必是考不了了。”
“你现在可以自修啊。”郭伟关切地继续说道。
“古人说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只要有一颗正义之心，只要有一颗为民请命之心，只要有一颗为人民服务之心，在哪个岗位都一样。”李近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古东没等李近之说完便鼓起掌来。
郭伟则笑得差点没趴到方向盘上。缓了口气说道：“好久没听到这么肺腑衷肠的话了哦，把师傅我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时郭伟的电话响了，他掏出兜里的电话一看，知道是朱建打来的，就递给古东说了句：“朱所打的，看看什么事。”
古东光是一顿“恩，啊，哦……”就挂断了电话。
“什么事？”
“朱所说那宋智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我们河心一家网络公司工作，期间招警考试他是每届必考，具体的考试成绩一会儿朱所给你发过来，但有一点很明显，就是他的笔试成绩每次都很高，排在前几名，但面试成绩都很低，每一届总分都只差几分考上。”
这一次李近之没有显得特别的兴奋，而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警车闪着红蓝的光芒开进了派出所，虽然在白天不那么明显，但比起早上艳阳高照来说，显得更加的清晰，这一次李近之特意抬头看了一眼院子正前方的四个大字。
“你们回来了啊？早知道就不用打电话了。”朱建站在院子中间，像是在特意等待，又像是刚好经过。
三人下了警车，往朱建身边走，还没开口，朱建又说话了：“李近之，你到内勤办公室把你的制服领了。”
“我带你去。”郭伟不等他开口就说道。
李近之只好跟着郭伟。顺着底楼的走廊第二个办公室便是，他进门的时候，郭伟已经从地上的纸箱中拿起了一件冬季执勤服：“来，穿来看看。”
李近之脱下身上的棉袄，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捡起地上刚刚被郭伟拆下来的塑料袋子，小心地折叠好，再装进去。
李近之穿上警服，还真像那么回事。
“转个圈来看看”郭伟仿佛很严肃地说道。
李近之哪里会猜到刚才还细心体贴帮自己拿衣服的师傅会突然开了个玩笑。不知是计，真的就转了个圈。
“小帅哥。”一直站在旁边的女警察笑着说道。
“我徒弟，李近之，快叫詹姐。”郭伟依旧装得很严肃。
“詹姐”李近之礼貌地打了一下招呼。
“走，我帮你抬到我车上，下班后我送你回去。”郭伟关心地说道。仿佛已经打算好了。
李近之又轻轻地把装棉袄的塑料袋放在纸箱里，和郭伟一起抬着出了内勤办公室。
刚把纸箱装上车，古东和朱建就从刑侦办公室走了出来。
“走，去吃午饭。”古东笑着在朱建身后说道。
“都一点了，食堂也没有饭了，我们就在对面随便吃点吧。”
四人一起出了派出所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