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作于元和元年(810)秋。时白居易官京兆府户曹参军,元稹被贬为江陵士曹参军。诗人种竹厅前,有感于元和初分司东都洛阳时白居易所赠《酬元九《对新栽竹有怀》见寄》而作。
昔乐天赠予诗云:“无波古井水,有节秋竹竿。”予秋来种竹厅下,因而有怀,聊书十韵。
昔公怜我直,比之秋竹竿。
秋来苦相忆,种竹厅前看。
失地颜色改,伤根枝叶残。
清风犹淅淅,高节空团团。
鸣蝉聒暮景,跳蛙集幽栏。
尘土复昼夜,梢云良独难。
丹丘信云远,安得临仙坛。
瘴江冬草绿,何人惊岁寒?
可怜亭亭干,一一青琅。
孤凤竟不至,坐伤时节阑。
小序述作《种竹》一诗的缘由。昔:往昔、昔日。“乐天赠予诗云:‘无波古井水,有节秋竹竿’。”指白乐天《赠元稹》,“无波”二句是该诗中的两句,也是两个巧妙的比喻。全诗的主旨,说明为人、为官之道在“有节”、“在人格”,这是元白交谊最根本、最关键的因素。也是元白订交后最早赠元稹之作。元白订交在贞元十八年壬午(802),当时白居易三十一岁,元稹二十四岁。是年冬试书判拔萃科,元白等人同及第。聊:姑且、暂且。
昔公怜我直,比之秋竹竿——白居易在其《酬元九《对新栽竹有怀》见寄》答和中有:“昔我十年前,与君始相识。曾将秋竹竿,比君孤且直。”是这两句诗最好的说明和阐释。怜:喜爱。我:原作“有”,据《全唐诗》卷三九七、《唐文粹》卷一七上改。以竹之高节比喻人格。直:直节。
秋来苦相忆,种竹厅前看——写因为秋来思念朋友,苦苦相忆,于是种竹厅前,看到竹子就像看到朋友。忆:回忆,忆念。
失地颜色改,伤根枝叶残——自比受到权贵的伤害打击,被贬斥出京。
清风犹淅淅,高节空团团——言其如同清风淅淅地吹着,高节品操空无所有、毫无用处。淅淅:为象声词,形容风雨之声。高节:高风亮节;高尚人格。空团团:空无所有。
鸣蝉聒暮景,跳蛙集幽栏。尘土复昼夜,梢云良独难——看似写秋景,实则反映了诗人当时的忧愁心情。暮色苍茫,鸣蝉发出阵阵嘈杂烦人的叫声,跳蛙聚集在幽暗的栏下。聒(ɡuō):声音高响,嘈杂刺耳。为尘事昼夜忙碌,逾高云确实太难啊!尘土:即尘事,尘世。梢云:瑞云;高云。《文选》左思《吴都赋》“梢云无以逾”刘良注:“言虽梢云之高不能逾也。”一说“梢云”指山名,产竹(见《文选》左思《吴都赋》李善注)。
丹丘信云远,安得临仙坛——写仙人所居之山确实很远,哪里能走到仙人所住的地方?丹丘:仙人所居之山。信:确实,不假。云:曰,说。安:疑问代词,哪里,怎么。仙坛:仙人所住处。临:走到、走近;及。
瘴江冬草绿,何人惊岁寒——犹言瘴江地方冬天草木青绿,谁还害怕天气寒冷呢?瘴江:诗中特指南方多瘴气的江边。《唐文粹》作“沿瘴”。
可怜亭亭干,一一青琅——写竹干亭亭玉立,十分可爱,一根根竹竿如玉石般秀美。可怜:可爱。干:主干,树干。一一:一竿一竿。琅(lánɡɡān):类似珠玉的美玉。青琅:青色的玉石一般。比喻竹色。
孤凤竟不至,坐伤时节阑——凤凰竟然不来,只好坐着伤叹节令将尽。孤凤:相传凤凰非竹实不食,梧桐可引凤凰。时节:节令,季节。阑:将尽,将止。
元白赠答诗中,这是比较典型也很有代表性的一首。《赠元稹》(“自我从宦游”)是白居易最早赠给元稹的一首五律,诗中有“有节秋竹竿”之句,这首诗正是对《赠元稹》的答和之作。
元白二人同是新乐府运动的倡导者,同是中唐诗人,在中国文学史和中国诗史上并称“元白”。由于他们的主要文学活动在唐宪宗元和年间(806-820),所以后世把他们的诗及仿效他们的诗统称“元和体”。“稹尤长于诗,与白居易相埒,天下传讽,号‘元和体’。”又由于他们的诗集分别称《白氏长庆集》、《元氏长庆集》,故又称他们的诗为“长庆体”。(唐宪宗殁,穆宗继位,改年号为长庆。从821年至824年的长庆期间,元白诗歌分别编辑成集,故名)同时,因为他们积极倡导新乐府运动,又称他们的诗为“新乐府诗”。元白在政治上、文学上志同道合,患难与共,二人诗文唱和、书信往来,彼此交谊极深,就连《白氏长庆集》都是元稹“尽征其文,手自排缵,成五十卷,凡二千一百九十一首”编辑成集的。白居易《赠元稹》诗中有“无波古井水,有节秋竹竿。一为同心友,三及芳年阑”。元稹的和诗即本诗有“昔公怜我直,比之秋竹竿……孤凤竟不至,坐伤时节阑”。白居易又和本诗的《酬元九对新栽竹有怀见寄》中有“昔我十年前,与君始相识。曾将秋竹竿,比君孤且直”。诸诗均以“秋竹竿”之“有节”相唱和、相勉励,并以竹之高节自喻互喻、喻己喻友,所以对后世影响很大。宋代大词人苏东坡词[临江仙]中有“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承元白诗,而改“竿”为“筠”,《瓮牖闲评》则认为“改‘竿’作‘筠’,遂觉差逊”,是很有见地的。
楚歌十首(选二)
《楚歌》十首是诗人在江陵时所作,是一组咏楚国史事的作品。其三写楚平王乱政。春秋时楚平王乱政是一重大历史事件,古典历史剧目就有《伍员逃国》、《哭秦廷》等敷演这些人物及故事。其六写申包胥救楚。伍员为父兄报仇,引兵灭楚,伍员的好友申包胥哭秦廷借兵救楚,表现了申包胥的爱国精神。两首所咏史事前后紧相衔接,所以选此二首解评。
其三
平王渐昏惑,无极转承恩。
子建犹相贰,伍奢安得存?
生居宫雉,死葬寝园尊。
岂料奔吴士,鞭尸郢市门。
“平王渐昏惑”至“伍奢安得存”——写楚平王昏庸,费无极弄权,楚国君臣、父子相互猜疑嫉恨,终酿成祸端。平王:楚平王。昏惑:昏乱,疑惑,犹今糊涂,迷惑。无极:楚平王宠臣费无极,时为太子太傅。转承恩:楚平王昏聩,宠信费无极,原使无极为太子建娶秦女为妻,因无极蛊惑平王,竟以秦女长得非常美貌而“父纳子妻”。后无极又屡进谗言,使平王益加昏乱,更为宠信自己,几乎无言不听、无计不从。子建:儿子建,楚平王太子建。犹相贰:贰,二心,不臣、不子之心。楚平王自娶秦女之后,使太子建出居城父。而费无极又诬太子建不满,并擅兵,定有异谋。同时,诋毁伍奢。伍奢(平王时任太子太傅)进谏,平王不听,反囚禁伍奢,欲诛太子建。太子建遂投奔宋国。平王又听无极谗言,怕生后患,令伍奢召其子伍尚、伍员。伍尚至,伍员逃奔吴国。楚平王遂杀伍奢、伍尚父子。安得存:犹言楚平王连太子都猜忌,何况伍奢呢?意思是伍奢父子何以存身?
“生居宫雉”至“鞭尸郢市门”——宫雉(zhì):宫殿。古代城墙长三丈、高一丈为一雉,亦泛指城墙为城雉。(bì):通“秘”,幽深。寝园:陵墓。奔吴士:指伍员。鞭尸郢市门:伍员奔吴后,其父兄伍奢、伍尚被楚平王杀害。后伍员在吴王阖闾的支持下兴兵伐楚。此时楚平王已死,吴兵攻入楚都郢,毁平王墓(详见《史记·楚世家》、《左传·昭公十九年》至《左传·宣公四年》)。《史记·伍子胥列传》记载:“及吴兵入郢,伍子胥求(楚)昭王,既不得,乃掘楚平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然后已。”
其六
谁恃王深宠,谁为楚上卿?
包胥心独许,连夜哭秦兵。
千乘徒虚尔,一夫安可轻!
殷勤聘名士,莫但倚方城。
谁恃王深宠,谁为楚上卿——连用诘问,表现出对得到宠幸的楚国上卿“恃王深宠”而临危自保、不勤王救国的自私无能的斥责。恃:依赖。宠:宠信。上卿:官名,传为夏、商、周时高级执政官或显爵名。王室与诸侯国均置,春秋初期只有上卿与下卿之别。上卿位列公之下、卿之首。
包胥心独许,连夜哭秦兵——颔联写临危不惧、挺身而出拯救国家危难的爱国行动。包胥:申包胥。心独许:其心独许于楚王,即忠于楚国。哭秦兵:据《左传·宣公四年》记载:“初,伍员与申包胥友。其亡也(指伍员奔吴),谓包胥曰:‘我必覆楚。’申包胥曰:‘勉之!子能覆之,我必能兴之。’及昭王在随(楚昭王兵败至随),申包胥入秦乞师……依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不入口七日……秦师乃出。”这两句承首联二句,写申包胥在吴灭楚后,连夜至秦哭求救兵,助楚复国。
千乘徒虚尔,一夫安可轻——言楚虽有战车千乘但不能抗敌卫国,形同虚设;然而申包胥一个平民却能救兵复国,安能轻视?千乘(shènɡ):千辆车马。诗中指兵车千辆,古代以一车四马为一乘。犹言其多。指军事力量强大。一夫:一个平民,诗中指申包胥。
殷勤聘名士,莫但倚方城——申述其治国安邦的主张,向最高统治者提出任贤重于养兵的忠告。方城:春秋时期楚北的长城,古为“九塞”之一。《淮南子·地形训》所载九塞之名,一为方城。意思是说治理国家要依靠聘请人才名士辅佐,不要一味依靠军事设施。
《楚歌十首》其三,叙咏春秋时期楚平王听信佞臣费无极谗言,使太子建出居城父,杀害太子太傅伍奢及其子伍尚,迫使伍奢次子伍员(字子胥)投奔吴国,助吴王阖闾伐楚,鞭楚平王尸三百为父兄报仇雪耻的史事。元稹客观地陈述记叙史事,事真史实,不加任何议论,而“楚平王乱政”的题旨,公允地从所咏之史实中清晰地展示出来。全诗言简意赅,语言凝炼,劝诫人们接受历史的教训,讽谏当世君王“远佞、亲贤能、杜谗言、纳忠谏”,杜绝与楚平王类似的历史悲剧重演,以免自食恶果!
《楚歌十首》其六,充分运用对比的手法,用“谁恃王深宠,谁为楚上卿”的连续诘问,将受宠的楚国上卿临危自保、不思勤王救国的行径同“包胥心独许,连夜哭秦兵”挺身拯救国难的行为,作了强烈而又鲜明的对比;接着又以“千乘徒虚尔”同“一夫安可轻”作联内二句对比,把楚虽有强大的军事力量而不能临危御侮卫国,同一介草民申包胥哭动秦王、借得救兵助楚复国作深入一层的对比。联之间的对比,联内的对比,一褒一贬,一扬一抑。正是在如此层层对比的基础上,结二句提出自己的主张和告诫。一个既非楚国高官,又非楚王宠信,但忠于楚王、忠于国家的平民,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御敌卫国,能不令人钦佩!这也是这首诗“事明理豁”,极具有说服力的关键之所在。
红芍药
《红芍药》是诗人在江陵任士曹参军时作。专咏其花叶色态,并喻人。芍药,多年生草本植物,名贵花卉,五月开花,花大而又美丽,有粉红、紫红、白多种颜色,根可入药。《诗·郑风·溱洧》作“勺药”,表示男女爱情,也指文学作品中言情之诗文。
芍药绽红绡,巴篱织青琐。
繁丝蹙金蕊,高焰当炉火。
剪刻彤云片,开张赤霜裹。
烟轻琉璃叶,风亚珊瑚朵。
受露色低迷,向人娇婀娜。
酡颜醉后并,小女妆成坐。
艳艳锦不如,夭夭桃未可。
晴霞畏欲散,晚日愁将堕。
结植本为谁,赏心期在我。
采之谅多思,幽赠何由果。
“芍药绽红绡”至“向人娇婀娜”——主要描写红芍药。其花“绽红绡”,其色“当炉火”,其叶似“琉璃”,其态“珊瑚朵”,受露则“色低迷”,向人则“娇婀娜”。绡:生丝织成的薄纱、薄绢。青琐:本指装饰皇宫门窗的青色连环花纹。诗中指刻镂成格的窗户。蹙:逼近,接近。蕊:花蕊。高焰当炉火:形容芍药之红如同炉中的火焰。彤:赤色。霜:《全唐诗》卷四〇一作“霞”。亚:同“压”。杜甫诗“花亚欲移竹”,形容花枝低拂的样子。琉璃:亦作“璃”,本是一种半透明有色的玉石,诗中指晶莹碧透的叶子。珊瑚朵:如珊瑚般的花朵。珊瑚本是珊瑚虫分泌的石灰质骨骼聚结而成的物质,状似树枝,多系红色,也有白色、黑色的,鲜艳美观,可做装饰品。许慎《说文》:“珊瑚色赤,或生于海,或生于山。”生于海者为珊瑚,生于山者为琅。低迷:迷,迷离。娇:妩媚可爱。婀娜:叠韵联绵字,柔美摇曳的样子。
“酡颜醉后并”至“幽赠何由果”——以人、以物比花,结以赏心相知为乐。并:《全唐诗》作“泣”。“酡颜”二句以花比人。本来形容酒醉后脸红,后泛指脸红。妆成:妆饰打扮完。锦:本指有图案花纹的丝织物,后引申为色彩华美。夭夭:盛貌。未可:不可。散:分散;乱。堕:落。期:期望,要求。谅:相信。多思:多情思;多相思。幽:幽深;幽暗。诗中作暗送。何由:即何繇,从何处;怎能。果:结果,事情的结局。
这首诗以花喻人,以物比花,意蕴深含,耐人寻味。诚如其《樱桃花》:“樱桃花,一枝两枝千万朵。花砖曾立摘花人,仞破罗裙红似火。”看似写花,个中人在活动。诗人笔下的红芍药,“繁丝”、“金蕊”、“高焰”、“炉火”、“赤霜”、“彤云”、“琉璃叶”、“珊瑚朵”、“色低迷”、“娇婀娜”,从花、叶到色、态,比花、拟人、喻物,几乎调遣所能想到的美艳动人、移情悦心的辞语,描摹绘饰,使红芍药如亭亭玉立的少女、艳丽多姿、楚楚动人。后十句将红芍药完全作为人来描写,那如酒醉后的酡颜,那似妆成少女的坐姿;喻之为“艳艳”之“锦”、“夭夭”之“桃”;比之为“晴霞”,害怕其“散”失,拟之为“晚日”,发愁其“堕”落,真不知如何处置才放心得下!结四句似明说,又未明说,“采之谅多思,幽赠何由果”,又似答非答、似问非问。采之相信多情思、多相思,暗赠又何由结果,含蓄蕴藉,意味深长,其不尽之意在诗外,隐藏之情任人猜。读者尽可以驰骋想像,插上评解的翅膀,任你解评。正所谓“诗无达诂”,其立意、其风格、其寄托之近远,其内容、其特点、其写作之手法,乃至“题中之精蕴、题外之远致”,取意之妙趣,神韵之幽然,托物之情思,别具情致,发人深思。
三月二十四日宿曾峰馆夜对桐花寄乐天
这首诗是诗人任江陵士曹时所作。元和五年(810)正月,元稹被贬为江陵士曹参军,直到元和九年(814)徙唐州从事。白居易诗有《初与元九别后忽梦见之及寤而书适至兼寄《桐花诗》怅然感怀因以此寄》,题下自注:“元九初谪江陵。”可见这首诗作于元和五年三月二十四日。是他夜宿曾峰馆时(此时白居易在朝为官)对桐花所感而作并寄白乐天的。曾峰馆在商山道中。
微月照桐花,月微花漠漠。
怨澹不胜情,低回拂帘幕。
叶新阴影细,露重枝条弱。
夜久春恨多,风清暗香薄。
是夕远思君,思君瘦如削。
但感事睽违,非言官好恶。
奏书金銮殿,步屣青龙阁。
我在山馆中,满地桐花落。
“微月照桐花”至“风清暗香薄”——说微微的月光照映着桐花,月光微弱,桐花寂静无声。月下之人忧怨盈怀不堪承受。并用景物衬托人物的“春恨”感伤情愫。漠漠:形容寂静无声。怨澹:忧怨貌。不胜:不堪,无法承担。低回:徘徊、流连;思绪、情感萦回。那灯光透过密叶投下的细细碎荫,浓重露水压得弱枝柔条沉沉欲垂,夜风不时吹送来阵阵桐花微香,而人呢?月下夜深,思念亲友,久久碕立,连景物都隐含着静寂凝思的气氛。
“是夕远思君”至“满地桐花落”——主要是抒发一腔抑郁之情。是:此。瘦如削:即瘦削,形容消瘦。睽(kuí)违:违失;差错;违背。好恶(wù):喜好与厌恶。奏书:臣子对帝王进言陈事的书章。金銮殿:唐朝宫殿名,殿西为翰林院之所在,是文人学士待诏之所。屣(xǐ):鞋,引申作登临。青龙阁:唐朝所置九宫神坛的西北神坛曰“青龙”(见《旧唐书·礼仪志》)。山馆:即曾峰馆。“青龙阁”亦指宫禁之地。
诗人在东都洛阳不畏权势,劾奏河南尹房式不法事,令其停务(停职),执政柄者反恶其专擅,不只罚俸,而且贬为江陵士曹参军。莅任途中夜宿驿站,又值桐花飘落的月下,自然心潮起伏、思绪萦回。
在漠漠微月之夜,诗人思念远方的亲人朋友,伫立良久,思绪万千。静寂冷漠的月夜,无言而飘落的桐花,伫立凝思的诗人,境、物、我三者似乎一起融注了深深的情思,一丝冷月、静夜、落花的孤独之感同被贬谪的情怀一齐袭来,郁结心头,萦缠脑际,在平淡静默中寄寓着深情,饱含着忧郁,以景写情,情景交融,细腻的笔触,真切的感情,深深地打动着历代读者的心扉。
历代咏桐诗很多,而以描摹梧桐形姿神貌的诗不多,侧重赞美梧桐品质的诗也少见。如唐陆龟蒙的《咏井上桐》(“美人伤别离”)将桐比作茕茕孑立的美女,描绘其愁思之态,意象生动,比喻贴切。唐戴叔伦的《咏梧桐》(“亭亭南轩外”)描写梧桐形姿之美,赞美梧桐为知音者所赏识的“韵雅”品质,质朴平淡,仪象鲜明,还有唐王昌龄的《段宥厅孤桐》(“凤凰所宿处”)等,多托物感兴、咏物言志。元稹的这首诗则别具一格,环境、物态、人情,三者融合一起,虽不无落寞寂凉失意之感,确也“流风香霭,舒卷自如”,是咏桐诗中一篇佳制!
由于当时白居易在京,元稹在外,所以末四句诗两相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