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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写给十年后的自己(3)

大雨之后,他很久没再来过,想必是病了。临近期末之时,他又举着木棒站在了原位。

因为有了这个凉棚,初夏的烈日丝毫伤不了他。吱吱的蝉鸣中,只要拉开窗帘,就时常能看到这位秃头的男人,微笑着向路人打手势,推销他亲手串制的冰糖葫芦。

这令我想起几年前的一件旧事儿。那时我所工作的学校还没有设立邮政分局,每次投递信件,收取稿费都得走上很长的路途。

说实话,我很怕去车站、邮局和银行,因为这三个机构的服务人员的态度皆差得出奇。很庆幸,在我写作最为勤奋的那一段时间里,邮局新分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虽不爱说话,但有问必答。

一次,我提着一大包新出版的作品来到邮局,给天南海北的朋友邮寄。五十多个印刷品,五十多个信封,五十多个不同的地址,他一一帮我粘好邮票,上秤,封口,盖章,虽然说这是他的本分工作,但却是生平碰上的第一个遇见此事不发牢骚的工作人员。于是,我顺便说了一句:“兄弟,你是我所见过的服务态度最好的邮局工作人员!”他笑笑,脸红了大半。

后来,我再去邮局投递信件或领取稿费之时,他都会讪讪地问上一句:“呵,你怎么不抱书过来邮寄了呢?”后来听闻,他连续几年都被顾客评为最受欢迎的员工。

细细想来,不光是职业这一领域,很多时候,那些心怀阴冷之人,其实都如一桶冰水混合物,它们虽冰凉刺骨,但融化的条件却极为简单——仅仅只需旁人给予1℃的温暖。

一杯水里喝出三种味道

一位新到任的老师,在他的第一堂课,给学生们做了一个有趣的实验。

他从一个方形的试验箱里取出许多不知名的白色粉状固体。有人嚷嚷,新老师还真懂得人情世故,一来就给咱们分糖吃!接着一片哄笑。也有人说,那可是食盐,他想咸死我们!更有好事者,直接将身子探出几米,一脸好奇地问:“老师,你这是什么秘密武器?”

他的沉默和漫不经心的微笑,更是将先前那些故作冷漠的学生怂恿得兴奋不已。顿时,一帮十六七的孩子,各寻最佳方位,看看他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他取出一个棕色的玻璃瓶,将里面的液体咕咚咕咚地倒进了烧杯。旋即,又将那些白色粉末拨来拨去,伸出几根手指,在上面捉起一小撮,赶紧放到烧杯里。那动作迅速而又有些滑稽,似乎那课桌上的不是一团粉末,而是一盆旺盛的炉火。

他将烧杯里的液体搅起了漩涡,确定所有粉末已经溶化完毕之后,才探出食指到烧杯里,微微蘸了蘸,放到口里。所有人都在注视他的面部表情,想从这个细微的动作里窥出,这杯来历不明的液体加上这些神秘的粉末,到底是何味道。

可惜,他仅仅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多人忍不住好奇地问,什么味道?什么味道?他不说话,侧着头,随意从崭新的花名册上点了几位坏男生的名字,令他们逐一尝尝,看是什么味道。

“咸的,好咸!”一个男生在尝过之后,下巴缩成了一团。

“不!是甜的!”另外一个很快争辩道。

“没有吧?我感觉有一点酸酸的。这粉末估计是什么化学物质。”第三个男生故作高深地说。

安静的讲台上,霎时乱成一气。最后,实在调解不开,只得请老师出来揭开谜底,好让众人知道谁对谁错。

“孩子们,这仅仅只是一杯普通的自来水,无色、无味。而这些粉末状的东西,也只不过是一堆精盐罢了。按理来说,水应该是咸的。我刚才虽然动了动手指,但很遗憾,我并没有把任何东西放进去……”

孩子们坐在教室里面面相觑,不懂新老师做这个实验是何用意。大家正欷歔揣测时,他笑笑说道:“孩子们,生活里的真与美,往往都是这样。想要发现它,不仅仅需要一双敏锐的眼睛。”

的确,孩子,很多时候,你的眼睛所见的,只是生活的表面。若要看到本真,还需要实践与用心感悟。

写给十年后的自己

这一封信,是我的孩子给自己写的书信:

你好!这个书面问候,使我想了很久。我不知道自己是该直呼自己的名字呢,还是该写hello,直到深夜躺在床上,才忽然决定用“你好”这个传统而又老套的礼貌用语。

我之所以用这个老套的词语,无非是想看看,此刻的你是否也还如我现在一般桀骜叛逆,敢于摒弃一切老套的封建词句。我的文学老师说,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一定会捧腹大笑,继而禁不住热泪盈眶。我想,他是错的,毕竟,我们还没那么矫情。

你知道吗?我有多渴望长大。现在才凌晨五点钟,妈妈就来催了三次,问我明天还想不想上学。你看,我的生活就是这样,不但一塌糊涂,还总是被家长和老师们所禁锢。

你现在还喜欢看书写字吗?是不是每次写作文时还要把后半部分一直扩展到试卷背面?数学成绩是不是依旧烂得惨不忍睹?还敢不敢在大街上唱歌?还会不会无视学校规定,自己给自己放假?

这些问题,其实都不是我最想要问的。我最想知道的答案,就是现在你有没有结婚,以及结婚的对象是不是冉冰洁?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冉冰洁,但我想,她一定不会喜欢我。我现在那么矮,那么丑,成绩那么差,除非有一天我长高了,变帅了,成为一名优秀的作家了,她才有可能接受我。

我给她写了一封情书,但迟迟没有邮寄出去。我生怕这封热情洋溢的信件,会让我爱情友情两者同失。因此,我想问问十年后的你,那封信,此刻去了哪里?它有没有帮你博得冉冰洁的倾慕?

还有啊,要是你真没和冉冰洁结婚的话,就不用给我回信了。天知道,我收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干出什么傻事儿来。前几天我还和我的死党发誓呢,要是我娶不到冉冰洁的话,下半辈子就给他做牛做马。

如果你现在还和这个死党有联系的话,趁早断了吧,免得他哪日心血来潮忽然想起这个誓言,并且执意要你兑现。

你有没有去普罗旺斯?千万别告诉我,十年后的你还没去过普罗旺斯。那是我现在最大最大的梦想。听说,那里有全世界最广袤的薰衣草种植基地,每逢春夏,便会漫山遍野地绽开紫色的薰衣草,无边无际,把天上的每一只昆虫都熏染得浑身附带着浓烈的香气。

还有,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在学校背后的西山上面,有一棵千年子母树,子母树的旁边有一块巨大的望山石,我把这些年写的日记都埋在了望山石的脚下,如果你还能找到它们的话,就当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最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长大后的你,真的幸福吗?快乐吗?

孩子幼小的胸膛里总鼓鼓地装满了梦想,和青春时懵懂而又美好的小愿望。给十年后的自己写一封信,不管今天的梦想是否成真,亦或物是人非,但那总不失为鞭策自己前进的一种好方式。

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清早,你骑着自行车和一帮红头绿发的伙伴穿过小区,隐匿在滚滚闹市之时,我的心便开始了一整日的如钟摆一般的生活,一刻也不得平息。

当你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跟我说“妈,我想退学”的时候,我恨不得当场扬手给你一记响亮的耳光。可理智的汪洋最终在那一瞬间吞没了我。我知道,一切的暴力和怒吼都无法解决问题。我只能故作心平气和地问你:“为什么呢?”

你开始和我长篇大论,从今日的社会严峻形势说到多年之后的人才标准,最后,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谚语来结尾。我和你的谈话,根本不像是一对父子,倒更像辩论赛场上的正反两方。

我一面依靠狠狠地剥橘子来转移心中的愤怒,一面微笑着继续问你:“如果读大学都没有用,出来都找不到工作,你一个高中生能干什么呢?”你又开始了你的幻想。你说你的优点总是那么多,甚至,没有一点缺点。

孩子,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如何运转。有多少人像你一样胸怀大志,可结果呢?一生都碌碌无为。我何尝不是如此?可我该怎么讲述,你才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你说,IT行业的很多人才不都是没有经历过大学的升华吗?譬如,80后的财富新贵茅侃侃,譬如,充满传奇色彩的比尔·盖茨。我很高兴,你知道这些名人的故事,知道他们之前是做什么的,在怎样的环境中艰苦生活。于是,我再问你:“你除了一般的网络游戏之外,你对电脑还有更深入的了解吗?”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时,我深怕不经意间伤害到你,只得不断地变换语气,使它达到最温和的状态。可你告诉我,一切的兴趣都是培养起来的,一切的知识,都是积累引发质变的。我不做争辩,你说的是事实。

“进入社会,也就代表着脱离学校,你如何学习和储备你所要的知识?”

“你的第一桶金打算从哪个公司获得?”

“你的创业团队都有哪些人?他们是否和你一样有着共同的爱好,以及坚韧不拔,矢志不渝的意志?”

“对于你所准备打拼的事业,你有没有事先做过全面深入的市场调查?之前有没有类似于你这样的企业?成功了几家?失败了几家?”

“与其他的创业者相比,排除学历,你的优势占了哪些?”

你无法回答我一连串问出的这些问题。因为,这些必须靠实践得出结论的问题,你无法回答。你的理论,或者是幻想,永远是漂浮于脑海之中的海市蜃楼。你沮丧,耷拉着脑袋,为你失败的天才想法而伤怀。

下午,你顶着烈阳,将那些千辛万苦搬回来的课本,又逐一搬回了教室。当我看着你强颜欢笑地跟我说再见时,我的内心忽然翻江倒海。

孩子,我不得不说,有想象力是好的,怕就怕不敢去想。可你必须明白,想象永远是想象,它与现实之间,有着整整一万米的距离。这一万米,除了实践之外,任何再强大高深的理论都不能帮你走出一步。

为烦恼留下一只空瓶

孩子的天性除了纯善之外,更多的应该是喜怒无常。在孩子的世界里,那些如溪流一般的热泪,你时常还不知为何,它便早已在粉嫩的小脸上泛滥。

这是第八个跟随我学习写作的孩子。他和同龄的孩子不大一样,闭塞、多愁,并且特立独行。譬如,那些我鼓励他做的事,他从来不做,而那些我不倡导做的事,他却总是第一个奋勇向前。以致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怀疑这个孩子有点过度叛逆。更或者,是自闭过度之后的宣泄结果。

后来,我通过他的妈妈了解到他爸爸早亡的不幸消息。于是,我开始渐渐明白这个孩子之所以孤僻而又乖张的原因。他害怕同龄的孩子孤立他,渴望与之交流,但又怕在对方知道真相之后,心生鄙夷。因此,他就在这样矛盾的夹缝中生长。尤其是每日下课后见到那些有爸爸前来接送的孩子,他的眼里便盛满了晶莹的忧伤。

我决定跟他进行一次别开生面的交谈。我知道,对于这样的孩子来说,言语永远都是苍白的,我只能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来告诉他,关于人生的一些道理。

那天清晨,我买了三只尤为特别的玻璃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郑重地送给了他。所有人都被这三个粘有彩色图画的玻璃瓶深深吸引,目不转睛。我能看出,他很喜欢这几只玻璃瓶,即便他故作镇定地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它们,但只要有哪个孩子说:“借我看看行吗?”他便会立刻摊开双手护住它们,如临大敌,神色肃穆,目露敌意。

他第一次对我报以感激的眼神。我这一个略显偏心的举动,让他获得了周旁孩子的惊羡,他沉浸在无边的纯洁的虚荣里,不可自拔。

课后,我开车将他带到了海边。他在车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怀里抱着那几只鲜艳的玻璃瓶。

冰凉的海水漫过他的脚丫,我站在不远处,为他买来一只印有卡通图画的救生圈。他接过救生圈,第一次对我说了声谢谢。我站在海浪的尽头,看他在海水中尽情嬉戏。待他累倒在沙滩上时,我缓缓向他靠近。

“孩子,你喜欢这三只玻璃瓶吗?”他笑笑,不语。

“如果说,要你把最珍贵的三件东西都分别放到这几只瓶子里保存,你会选哪三种?譬如,纯真、善良、勇敢,等等。”

思索片刻后,他把瓶子一个个从纸袋里取出来,喃喃地说“第一个,我要放妈妈;第二个,我要装快乐;第三个,我要装这个救生圈。”他一面说,一面兴奋地指着腰上的救生圈乱跳。

“你的忧伤呢?孩子,你把忧伤放在哪里呢?”我用双手将他揽在怀里,轻轻地问他,生怕自己稍有差池便触碰了他心灵之上的那道伤痕。他已没有选择,所有的瓶子都已被装满,他再思索也无用。他从第一个瓶子选到第三个瓶子,仍是不知要把哪个东西从瓶子里取出来,换上忧伤。

“孩子,你的忧伤便是你一切烦恼的根源。它和你的快乐一样,会更改你的心情,乃至你的人生。你不能因为它是不好的就忽视它,甚至放纵它,这样,只会让它在外界不断膨胀,最终扰乱你的思绪。你该把你的快乐从瓶子里取出来,放入忧伤。这样,便可让快乐无限膨胀,让忧伤在瓶中禁锢,仔细端详。”

回程的路途上,他怀抱着玻璃瓶,靠在我的手臂上沉沉睡去。醒来后,他兴许会忘了,在那片广袤的沙岸上,他曾含泪叫我妈妈。但有一点他绝不会忘记,那便是自己不管身在何处,都要为烦恼留下一只空瓶。

想做的和该做的

很久以前,家中大院有四棵葳蕤的油麦吊云杉。每逢盛夏,便引得无数飞鸟前来筑巢,它们从明媚清晨一直欢腾到落日余晖。

我爱极了它们,当时真恨不得也立刻生出一对翅膀,跟着它们呼扇而去。我就连吃饭时间都不曾放过,端着缺口的青洋碗,怔怔地坐在院中小凳上,看着它们在树杈间跃来跳去,我尖叫,欢呼不已。

爸爸说,我再这样下去,他只得令人将这四棵油麦吊云杉砍掉,免得因它们荒废了我的学业。于是,我闭门抚卷,心猿意马地投入到了屋内的学习中。

隆冬悄然来临。寂寥的夜里,一场大雪覆盖了院中空地。此时,鸟鸣已远隔我多日。作为孩提时的我,显然已随季节的变迁,将它们全然忘却。

吃饭时,我兴奋得险些将碗打落在地。因为我知道,不用多久,我的小伙伴们将会来找我,和我展开一场激烈的雪地角逐。

果不其然。还未吃完饭,他们便在院子里大声唤我了。我拉开木门,顾不得加上外套便顶着洋洋洒洒的大雪出去了。雪仗吸引着我们每一个人。我们在雪地里欢笑,跌倒,怒骂,忘乎所以。那一刻,雪地就是我们的所有欢乐,雪地就是我们自由的家。

正在兴头之上,爸爸提着满满一桶石灰过来了。他要我把这四棵云杉漆一遍,才能继续玩。我极不情愿地问,为什么要我漆树?他严肃地说道,这树是我要求留下来的,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好它们,要是长了蛀虫,那就必须砍掉。这样一来,明年就不可能再有飞鸟盘旋欢鸣。

我悻悻地点了点头。可他一转身,我又立刻投奔于庞大的欢乐队伍之中,全然忘却了置于树脚的石灰桶。

当我猛然想起这件事儿,大雪早已停去多时。我知道,我得去提着木桶,将四棵云杉细致地刷上一遍,好让蛀虫就此远离它们。可到树脚一看,才知桶内的石灰俨然凝结成块,无法摇动。

要做完这件该做的事,我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用开水将它融化,要么重新调配石灰水。我提着桶子,向屋内缓缓走去。墙外的嬉戏声像蚂蚁一般在我的心间爬动,让我好奇,让我难受,想出去一探究竟。

我告诉自己,只看一眼,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便立刻回来调配石灰水,将所有云杉认真地漆上一遍,静待盛夏的来临。结果,我还未曾看到究竟,就被他们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引领而去了,深夜才归。

爸爸责打我,说我没有把该做的事做好。我含泪顶撞道,这么冷的下雪天,蛀虫早被冻死了,根本用不着漆上石灰水!再者,夏天的时候,小鸟已经把它们给消灭了!

第二年盛夏,飞鸟还未曾来到小院,四棵粗壮的油麦吊云杉就不得不因为蛀虫严重而砍伐变卖。那个流光遍地的季节,我忧伤了许久,仿佛,那四棵云杉就是所有小鸟的唯一归宿,而我的擅离职守,让它们终于无家可归,客死异乡。

也是在那个没有鸟鸣的季节里,我恍然明白,人生之中,我们想做的事太多太多,而只有将我们该做的事做完,才能不留后患地去做我们想做的事。

这一生最需要明白的事

不管我们曾经历过如何刻骨铭心的爱情,它终会在时光中渐然平息。一切山盟海誓的承诺和曾经看似感天动地的表白,都会成为多年后饭桌上的笑料。我们要明白,爱情和河流一样,虽可以承受万吨巨轮的呼啸,孕育无数自然的生命,却不能抵御时间的磨损。

人生是一次漫长的旅程,这条路究竟有多长,我们自己都不可能知道。兴许,三五年之后,你已从这个四季依旧更替的世界中淡然消逝。兴许,你安健如常,并对自己的生活乐此不疲长命百岁。所以,你不必为一时的失意,一时的失败而气馁,哪怕你现在已经四十,已经五十,生命已经过去大半,你要知道,人生的赛道是一个绝美的未知数。它给你的时间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这一生,星月更替万次,朝暮轮转无数,你怎么敢就此论断自己这一生就会碌碌无为?

你曾为一个异性朋友伤怀,落泪,大悲大喜,甚至因为他(她),你做出了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决定。你为他(她)放弃了你的家庭,放弃了一切可以施展抱负的机会,你以为这是体现对爱忠贞不渝的方式。殊不知,你是在丢弃自己的尊严与良心。试想,连自己父母都可不要之人,还对什么狠不下心?当你遭遇了一切人世的挫折和风波,懂得平凡是福的真理,你的父母早已垂垂老去,整日恶病缠身,谈何天伦之乐?

在你的记忆中,父母一直都是愚昧的。他们总是不懂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真理。全天下父母的想法几乎同出一辙,那便是,不读好书你就没饭吃!这句话你一直认为是错误的,因为你读的书往往比他们多,知道的时事政治往往比他们更为广泛,你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实质早已发生了严重的分歧。此时,可能你是一位不识字的百万富翁,可能,你是一位贫苦的打工仔,但无论怎样,你都要明白,他们之所以那样逼迫你,是因为他们不想让你这一辈子和他们一样。

你这一生做过很多次承诺,对初恋情人,对妻子。这些承诺你自己也知道,做到的很少。承诺一旦做不到,就成了谎言。你可以对任何人承诺,郑重其事地说,你要如何如何,但千万不要轻易对你的孩子说谎。因为,就和年幼的你一样,父母在自己的心中,永远是一座不朽的指路标。一旦他发现连这个可靠的指路标都发生了偏移,你说,他的人生轨迹会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生只有一次。不管你取得多少卓越的成绩,为社会做过多少贡献,也不管你曾经多么卑微,流过多少毫无价值的汗水,你终归都要化为一把尘土,一缕青烟。这个尘世,真正能把你记住,并为你痛哭流涕的,只能是你的亲人。因此,当你觉得人生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轻,时间越来越不够的时候,不要再倔强地与之赛跑,而是应该慢慢地停下来,好好细致地端详端详那些一直在你身后的亲人。要知道,他们为了你,守住了多少寂寥的黑夜,望穿了多少奔腾的秋水。

自然悲伤

七岁那年,我因为家中的一条爱犬忽然明白了自然死亡的含义。

妈妈抱着我,不停地对我讲解着万物生存与消亡的定律。我全然不顾这些,只想着那条陪了我整整六年的爱犬。半日,便让妈妈的肩头湿了无数次。

其实,我已开始知道它总是要离我而去的。只是我仍旧难以释怀,不住地怀念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时光。因此,我变得更加悲伤了。

周末午后,爸爸牵我到了郊外。平日多言好动的我看着这条我曾与爱犬一起走过的旧路,久久无语。爸爸找到了一块空地,坐定,将我放到了他的身上。

靠着爸爸的肩膀,我与他一起眯着眼睛看天空。躺在碧绿的草坪上,我又不由地悲痛起来。毕竟,在我那时的纯真世界里,一条狗,不仅仅是一条狗。可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伙伴,更可能,是一位至亲之人。

虽已近黄昏,可阳光照旧有些刺眼。爸爸一边伸手替我遮挡太阳,一边微笑着对我说:“孩子,你能数清那朵大云彩里有几朵小云彩吗?”

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思绪也渐渐地陷入了那朵彩云之中。当然,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原来云朵是不停变化和运动的。

慢慢地,跟随着彩云运动的方向,我的脸从面朝爸爸不知不觉变成了背对爸爸。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没能数清,那朵大云彩之内到底有几朵小云彩。

正当我懊恼之时,爸爸抱紧了我。他指着那朵早已变了形状的云彩对我说:“孩子,你的悲伤就像这朵云一般,本该是极其自然之事。可正因为你不停地扭头观望,所以会显得那么不自然。你看,那些云朵,不都是和它一般吗?为何我们不去看这些已在我们眼前出现的风景,而非要去留恋那朵已飘过的云呢?”

我双眼噙满泪水,回头看着爸爸。他抚摸着我的头,接着说了最后一句:“既然是自然之事,那么就让它自然而来,自然而去吧。”

那日,我照旧哭了。可我明白,我的泪水不再是为了那些已然飘逝的悲伤,而是为我的爸爸,为他的良苦用心。

从此,我的生命里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淡定。因为我知道,不论我此时沉浸在快乐还是悲伤之中,都是自然之事。而自然之事,总是自然而来,终要自然而去的。

把每一天当做开始

明明记忆中还是黄昏近斜阳,眼前却偏呈现出一派流光遍野的景象。于是,对于匆匆一去不返的时光,便有了一种无形的眷顾和惧怕。

兴许,你还清楚记得你顽皮逗乐的孩提模样,可转眼对镜,却看见了自己满脸的青涩胡茬儿。兴许,你还不曾忘却自己依赖着爸爸并享受其骄纵宠爱的时光,可此时,却早是亭亭玉立,芳华正茂。

人生的无常与变幻,像一层无法揭开的幕帘,使你越发觉得迷茫与胆怯。你从来都不知道,幕帘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玄机,潜伏着多少青春必经的荆棘。

因此,你应该懂得,如何把每一天当做开始。

把每一天当做开始,并不是自我忘却的麻痹,而是为了能乐观地面对一切成长的挫折和遭逢的苦难。

把每一天当做开始,就意味着昨天已经过去,再也不必对前尘往事和重创你心灵的伤口念念不忘,自怨自艾。

把每一天当做开始,便有了一股生生不息的勇气,不管前面隐没着多少坎坷与艰险,你都相信自己,相信未来。

把每一天当做开始,失败便成了不足挂齿的过耳之风,它不再萦绕你的心头,使你消极、沮丧、困惑、悲凄。

把每一天当做开始,阴霾和黑暗都不可能使你心生畏惧,因为你知道,这些总要过去,光明总会到来。

把每一天当做开始,阳光就每一天都是新鲜的,它把世界当成往复的旅程,而你,是否该把梦想作为路途的指引灯?

把每一天当做开始,你便每天都能看到焕然一新的自己,他的双眼里充满希望的光亮,他的每一滴血液里都贮藏着拼搏奋进的力量!

轻轻闭上你的双眼,慢慢自省,用一分钟的时间总结你的过去。想想,自己曾犯下了多少过错,走了多少弯路,有过多少彻底的悔悟,又曾有多少乌云遮蔽了你那颗祈求阳光的勇敢之心?

睁开眼睛的第一刻,你应该感恩,在过去的时光里,自省使你成长,使你思考,使你内在的承受力强悍无比!

告诉自己,今天就是新的开始,你将让周围的人和窗外的阳光见证一个全新的你——那个你,将不再自卑自闭,不再孤傲离群,不再盲目跟从,不再胆怯懦弱,不再虚度年华……

等分人生

记得临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六旬的心理学教授教我们做的那个游戏。

他首先在黑板上画下了一条笔直的长线,然后用指尖将它一一抹断,不急不慢地在五条短线上写着:童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

台下一片茫然,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

这是最后一节心理课。或许是因为这个教授平日和蔼,又时至别离的缘故,那天竟无一人缺席。

他环视一周后,微笑着问:“有谁愿上来与我做一个游戏?”

话毕,一个清瘦的男孩走上去了。这是我们年级公认的“花花公子”,家里有钱,人长得也不错。只是不愿安心读书,就连待于此处也仅是为拿一个毕业证罢了。

教授递给他一支白色粉笔,悠然地说:“这五段直线代表的是你的一生。现在请你大体写出,在这五个阶段中,你打算游玩,或是已经游玩掉的时间比例。”

他思索了一会儿,在五条短线上依次写下了30%,10%,40%,15%,5%。

教授笑笑,问台下的人:“你们同意他的答案吗?”台下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的确是啊,童年多趣,我们不知愁苦,整日享乐,虽然时光很短,可游玩掉的时间比例却是很大。

少年之时,我们已开始似懂非懂地琢磨一些道理了,大抵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于是,荒废了许多本该玩耍的时光。

青年即代表着年轻,有谁不打算在自己年轻的时候疯狂一把呢?难不成,真要等到老了才来享乐?

中年,我们已成家有室,得为一个家庭的生活忙碌奔波,自就没有太多的闲暇欢愉。老年,更不必说,整日忧心忡忡,力不从心,哪儿还有心思玩乐?

教授仍是笑笑,接着递给他另外一支不同颜色的粉笔道:“同样的五段直线,请你大体写出,在这五个阶段中,你打算奋斗,或是已经奋斗掉的时间比例。”

他挠挠头,显然很难做出抉择。其实,这个问题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说,包括我,都是一个难题。

盘算许久后,他一笔一画地依次写下了0%,5%,15%,40%,40%。

教授依旧问:“你们同意他的答案吗?”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两种不同颜色的数据,赫然飘飞在同样的五段直线上。此时,我们才恍然发现,这两组数据的截然对比。

教授重新站于讲台中央,郑重其事地向我们说了最后一段话:“你们已经完全懂得了如何享乐,并能在有限的人生里,有理有序地将它们规划完毕。”

停顿了一会儿,他指着中间那一段直线严肃地说:“可我得提醒一点,你们在享乐最多的时限里,也就是最该奋斗的时限里,已然松懈了。你们学会了把所有的实践一日推一日,累积到后半生去完成,以备更有效地享受青春。可别忘了,诸位,你们的后半生,照样也是你们的人生。”

那一堂课后,无人上去擦黑板。看着两行一白一蓝的数据,久久都不曾有人说话。

稻草与大树

我与你一样,时刻在想,如何向后一辈的人阐述信念的重要性,以及信念为何物。当我在公共场合有意传达这类思想时,旁人经常会讪讪地问我:“信念能吃吗?能填饱肚子吗?”

信念如梦想一般,纯属虚无之物,飘渺至极。没人能说出信念的形貌、体态,或者是年龄。它与我们不仅仅是天涯之隔,阴阳相离。甚至可以说,它从始至终就没有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显现过。

那么,我何以要推崇并且宣扬它呢?原因很简单,它对所有存活于世间的生物都有着不可言喻的功用。

很多人问过我,有什么功用?难不成能把所有的人都变成比尔·盖茨,变成爱因斯坦?当然不能,信念本身需要生命作为载体,而每一个生命所具有的天性都存有着细微的差别。因此,不同的人注定会创造不同的历史,取得不同的成就。

很久以前,我手底下有过一个异常调皮且极具文学天赋的孩子。我每日闲暇时必会催促他,专心攻于写作。可他不爱遵从我的吩咐,他说,文字是在心中,并非跃于纸上。可我知道,他仅仅只是懒于动笔。

他和很多不同年龄段的人一样,自己本身心存希冀,尚有鸿鹄大志,却不甘脚踏实地,为此志就地挥汗。于是,时日一长,所见收效甚微,胸中大志便成了小志。最后,全然无志。无志不说,还好提“当年勇”。

大怒之时,我曾骂过他,心中毫无半点信念。他如旁人一般问我:“何为信念?你能指给我看吗?”

我领着他,穿过城市的车水马龙,来到秋日的田野上。

弯腰割稻的辛勤劳动者与金黄的稻穗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我步入田野之中,随手捡起一根稻草,放到他的手里,让他开怀抱住这根稻草,并做一个双脚离地的动作给我看。

他见我异常严肃,便一声不吭地抱住那根如筷子般粗细的稻草,试图双脚离地。可这样的事,终究是不会成功的。最后,他一脸委屈地说:“我做不到。”

路旁,一棵茂盛的大树正迎风招展。我指着壮实的树干对他说:“你抱着它,并做一个双脚离地的动作给我看。”

他欣喜地双手抱树,一跃而起,双脚离地蹬于树干之上,“噌噌”几下爬了上去。然后站在高高的树枝上冲着我笑,像是在炫耀他的技艺。

我问他,上面的景色美吗?他对着一望无垠的田野远眺几次后大声地告诉我:“美!美极了!”

我令他下树之后,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刚才所抱的两种东西,就是我平日所说的信念。”他不解地看着我。

“信念虽是虚无之物,可你却能拥抱,或是依靠着它来行路。只有当某日你心生绝望,或是豁然开朗时你才会明白,它就在你身旁。也许,它是刚才那根弱不禁风的稻草,任凭你如何努力,也无法与困境脱离。也许,它是面前的这棵大树,既能让你无畏风雨,又能让你站得更高。”

刚说完这些话,田野上就刮起了秋风。那些杂乱的稻草再次被席卷得狼狈不堪。不远处,一棵大树正立于狂风中,“哗哗”地威武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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