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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美人心计-一笑倾城,再笑倾国(1)

褒姒的“微笑”之局——一笑倾人国的悲剧

在男权当道的中国古代社会,无论是招致群雄逐鹿的功业,还是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江山,似乎都极少有女人染指的空间。千百年来,红颜这个词固然给人以无数美妙的遐想,但却更多地和祸水联系在一起,被历代统治者认为是亡国灭族的祸心。

单是利用当权者迷恋美色又迷信美人祸国的矛盾心理,历史上竟然就真的有人达成了颠覆政权、报仇雪恨的目的。这位奇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周时期周幽王的大臣褒珦。褒珦向周幽王敬献美人,其实是无奈之举;那么,周幽王又是怎样因为一位权宜性的美人而失掉江山的呢?要想知道整场风波的来龙去脉,就得先从周幽王的父亲周宣王说起。

但凡是即将倾覆的时代,朝野之间总会流动着一些奇谭般的古怪暗示。在公元前788年,西周上下就流传着一个有声有色的谣言,说是未来的国家将会衰落在一个千年女妖的手中。在政治腐败、民不聊生的西周,这个谣言的出现就像是商纣王亡国历程的翻版,多少有点借古喻今的意味。

异象的产生,说白了其实是人心的动摇。一位贤明的君主,可以从中体察人民不满的情绪、检讨自己为政的过失,国家的气色也会自然而然地为之一新。然而周宣王本就是昏聩无能之辈,他所能做的只有慌乱应激,派人四处搜捕传说中的女妖精。于是,朝政的氛围就更是群魔乱舞,显得神奇而滑稽。

在全国上下的一片恐慌之中,周宣王的心智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害。三年之后,他做了一个关于女妖精篡夺王位的噩梦,便派大臣杜伯去搜杀民女。正直的杜伯不愿意滥杀无辜,便被周宣王残忍处斩。杜伯的好友左儒因为劝诫周宣王未果,也在抑郁中自杀身亡。一连失掉两个大臣,周宣王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从此一病不起,很快就死掉了。

周幽王正是在不祥之中继位的。可是他没有汲取父亲的任何教训,在生活上穷奢极欲,整日花天酒地、搜罗美女,对政事却不闻不问。正直的劝诫之言对周幽王来说只是迂腐无聊的老生常谈,而谄媚奉承的甜言蜜语才能触动他无限膨胀的自我。一时间,西周上下的谣言和怨言交织成一片,西周的灭亡已经迫在眉睫了。

幽王继位的第二年,接踵而至的自然灾害侵袭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王都镐京及周边地区先是发生罕见的大地震,紧接着又遭受严重的旱情。一系列的天灾使本来就水深火热的人民生活得更是雪上加霜。

在古代社会,天灾无异于是对统治者的警告和惩罚。周幽王的大夫借此上书劝谏,请求他停止骄奢淫逸的生活,从今往后好好地治理国家。不料周幽王竟恼羞成怒,将赵叔革去官职、轰出殿外。大臣褒珦愤怒地对周幽王直言:“大王不问国事,不怕天灾,而且还亲小人、远贤臣,长此以往这国家肯定是保不住的。”周幽王听见这么不吉利的话,大发雷霆,二话不说就将褒珦关进了监狱。从此以后,没有人再敢劝诫周幽王。

褒珦在狱中一待便是三年,幽王似乎已经忘记了此事。在这三年中,褒珦一直与家人暗中联系。他和家人一合计,决定向幽王敬献一名颇具神秘气息的绝色女子,这名美女就是褒姒。美人入怀之后,龙颜大悦的幽王立刻就释放了褒珦。

褒姒之所以神秘,首先就在于身世之离奇。早在周宣王时,坊间就流行着一首十分黑暗诡异的民谣,这首民谣唱道“桑弧其服,实亡周国”,意思是说用桑木做弓,用箕木制箭柄就能把西周灭掉。愚钝的周幽王当然不明白歌谣中的真意,只是像他父亲那样禁止制造和买卖一切桑木箕木制品。

传说中,有一对不知禁令的乡下夫妇以身试法,在都城里出售桑木弓和箕木箭,不幸遇到了周幽王手下巡逻的士兵,只得慌忙逃窜。在逃亡的路上,这对夫妇竟然捡到一个被人抛弃的女孩,这女孩儿长大后便成为了褒姒。

出身微寒的褒姒虽然天生丽质,但并非能歌善舞的名媛。褒姒的家人以高价将她从贫苦夫妇手中买下之后,又煞费苦心地进行了一番贵族训练。他们首先为女孩改名为褒姒,把她当作家人一样看待,又事无巨细地教她歌舞技艺和侍候君王的方法。后来,幽王一见褒姒便沉迷于她的天生丽质和淳朴健康的自然风韵。

不过,褒姒虽然经过由内到外的打造和包装,却始终是一位表情寡淡的冷脸美人,以至于人们都传言她不会笑。正因为褒姒不会笑,所以她更显出神秘的风情,周幽王对她的着迷程度是与日俱增。又因为褒姒不会笑,周幽王始终心有戚戚,希望一睹美人微笑的芳泽。为了让褒姒开怀,周幽王用尽各种奇技淫巧,却始终不能如愿。黔驴技穷的幽王甚至张榜悬赏,引来很多无聊小人献计献策,可是这些办法却只是令褒姒的脸上徒增悲苦而已。

当时朝中有个奸佞小人叫虢石父,他极尽逢迎之能事,建议幽王点燃烽火台,各诸侯以为都城告急,便会带着兵马匆忙赶来。他们手忙脚乱、白跑一趟的滑稽样儿一定会让褒姒发笑的。

毫无底线的周幽王竟然同意了这个可怕的玩笑,不日便带褒姒去烽火台云集的骊山游玩。他不顾叔叔郑伯友的劝阻,执意点燃了烽火。邻近的各诸侯纷纷带兵赶往镐京,听说幽王在骊山,他们又风风火火地赶往骊山,到了骊山才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任何敌情,只有一脸戏谑的周幽王站在高台上轻松地说:“劳烦大家跑一趟,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你们还是回去吧。”

诸侯们遭此戏弄,全都又气又恼,他们的兵马在骊山脚下乱作一团,不同的旗帜和军队制服交错混杂,简直就像是在上演一场搞笑的闹剧。褒姒看到这样的场面,终于咧开嘴冷笑着说:“亏你想得出这种主意!”

烽火戏诸侯的“国际玩笑”,为幽王亡国埋下了注脚。不久以后,褒姒喜得贵子,取名为伯服。毫无原则的周幽王立即废掉自己原来的王后和太子,转而迎立褒姒母子。周幽王的轻率之举在朝野中引起了很大的震动,被废的太子也趁乱跑到外公申侯面前去哭诉。为了发泄愤怒,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申侯立即串通邻国郐国和犬戎一同攻打镐京。

兵临城下之时,又惊又恐的周幽王早已忘记了自己曾经玩过的儿戏。骊山上的二十多处烽火一连烧了几天几夜,也没有迎来各国诸侯的一兵一卒。他们认为这是幽王又在取悦褒姒,当然不愿意劳师动众地白跑一趟。

整个镐京城中,只有大将郑伯友率兵抵挡,终因势单力薄而全军覆没。周幽王、虢石父、太子伯服一同逃往骊山深处,没多久就被犬戎捉住杀害了,而神秘的褒姒也被掠走。申侯原先不过是打算借犬戎的兵马逼迫幽王让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复位,眼见犬戎的气焰一发不可收拾,只得写信给其他诸侯国请求援助。犬戎看见各路诸侯纷至沓来,便把镐京城内的宝物洗劫一空,然后放火撤兵。

犬戎撤兵之后,各诸侯分别拥立宜臼和余臣为周平王和周携王,一时出现了“两周并立”的局面。十多年后,晋国攻杀携王,西周再次宣告统一。

不久,周平王不堪犬戎骚扰,又加上镐京的房舍年久失修,便向东迁都至洛阳。至此,西周灭亡,东周建立。幽王曾经的天下由强有力的大国逐步衰落为一个中等诸侯国,历史的车轮驶入了春秋时期。

西施的“离间”之局——与敌共眠的谋与义

如果要问史上最早的女间谍是谁,那么可能当数春秋时期的越国美女西施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一举灭吴的故事,早已成为流传千古的励志佳话。然而,很多人在向往西施绝色美貌的同时,却很少了解她在勾践报仇复兴大业中所起的关键性作用。

话说春秋末期,勾践在列国间的兼并战中负于吴王夫差,只得携带妻子、谋臣范蠡一起主动前往吴国为奴。在历尽屈辱和磨难之后,勾践一行终于回到了越国。此后,勾践一边卧薪尝胆提升国力,一边加紧寻找复仇的秘密武器——一位能让夫差神魂颠倒的绝世美人。

寻找美女的重任落到了范蠡头上,而范蠡对此早有准备,他物色了一位秀外慧中、有勇有谋,甘愿为国捐躯的女子,这名女子便是西施。很快,勾践便派人把西施和另一名姿色相当的女子——郑旦敬献给吴王。

据说,西施虽然深爱着范蠡,却十分识得大体,她曾说:“大王和你在吴国的境遇我是知道的。相比国家大事,儿女私情不过小节而已,我断断不会因为爱惜自己的羽毛就辜负天下人的厚望。”然而,西施毕竟是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她在临行之前又对范蠡生出了几分不舍。范蠡便劝说她:“如果你在吴国顺利完成任务,也许我们都会随着越国一起幸存下来,到时候大家还有见面的机会;如果你执意不去,越国恐怕很快就会灭亡,到时候你我都会成为失去国家的孤魂野鬼,还谈得上什么重逢呢?”

听完这番话,西施坚定了执行重任的决心,按照计划来到了吴王身边。很快,西施便以清新脱俗的谈吐和过人的见识赢得了吴王的钦佩和宠爱。在这样的基础上,西施又着力于加重自己的言语见解在吴王心目中的分量,以便在参政过程中寻找祸乱吴国的良机。

具体而言,西施祸乱吴国的计划主要分三步走。

第一步便是假意唤起吴王的英雄斗志。一天,吴王和西施玩得十分尽兴,西施却若有所忧地说:“英雄好汉不应该整日沉湎在温柔乡中,而应该驰骋沙场、为国争光。像你这样成天陪着我,岂不是白白浪费春光、消弭斗志吗?”吴王瞬间便对西施肃然起敬,她又趁机分析了一番天下大势,指出眼下正是吴王大展宏图的绝好时机。西施所说,句句皆言之有理,充满了鼓动性。

也是无巧不成书,这时齐国因为鲁国绑架了齐悼公的妹夫,就邀请吴国一同出兵讨伐鲁国。受到西施的鼓舞,吴王当即发兵相助。鲁国见此阵仗,立马放人赔礼,齐国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不料夫差还想继续显示威风,于是转而进攻齐国。鲁国随着风向掉头,反过来向吴国送礼,表示要同吴国一起攻打齐国。在两国的联手之下,齐国被打得一片混乱,齐国大夫趁乱杀掉齐悼公向吴国求和,愿意年年进贡。吴王小试牛刀,就取得如此骄人的战绩,从此便更加信任西施。

于是,西施在勾践的授意之下开始了她的第二步棋。

有一年,说来蹊跷,向来恭敬顺从的越国因为收成不好,竟然差大夫文种来借十万石粮食,承诺次年稻熟即还。吴国的大臣当然还是害怕其中有诈,于是议论纷纷、难以决断。这时候,吴王就想求教于西施,只听西施引经据典、娓娓道来:“臣妾听闻齐桓公在葵丘大会诸侯的时候便曾号召大家接济遭遇灾荒的国家,后来的秦穆公甚至送出大批粮食去救助敌国的黎民百姓。更何况,现在的越国已经归附大王,你不出手救济,难道让子民活活饿死吗?”西施如此透彻的说理,使得夫差当即就心甘情愿地借出十万石粮食给越国。

到了第二年,文种将十万石粮食如数奉还。吴王见越国送还的稻谷颗粒饱满硕大,就下令用来作为种子。不料这些种子是文种差人事先煮熟晾干的,播入田间后迟迟不发芽。等吴人发现种子烂在地里时,早已过了播种的季节,于是吴国当年几乎颗粒无收。

经此一劫,吴国国库中的粮食已经被严重掏空。西施的第二步棋也走得相当漂亮。此时的越国若要攻打吴国,还有一个极大的障碍,那便是夫差麾下的着名谋臣——伍子胥。不过,除掉伍子胥的机会很快便不请自来。

那是齐国和鲁国之间的再次交战,吴国故伎重演,与越国一起派兵支援鲁国,结果齐国再次战败。在归国的庆功会上,吴王甚至想封给越国一些土地。当时在座的大臣纷纷称颂夫差赏罚分明,只有伍子胥趴在地上进谏忠言,请求吴王对越国保持必要的戒心,不要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助长了越国的气焰。

奸臣伯嚭趁机煽风点火,抖出了伍子胥将儿子寄养在敌国齐国的事实。原来,伍子胥早已看清吴王的修为,认定吴国一定不会长久,于是便把儿子安置在了异国他乡。这个真相着实惹恼了吴王,但他念及伍子胥在先王时代立下的大功,并没有当场为难伍子胥,只是让伍子胥以后不要再来见自己。

吴王又在枕边向西施提起此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西施深知:像伍子胥这样的厉害角色,必须除之而后快。于是她决定倾自己所能加速伍子胥被杀的过程,她对吴王说:“大王不妨想想伍子胥是什么样的人,他敢灭自己的国家,敢对楚平王进行鞭尸,完全就是一个亡命狂徒啊。有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伍子胥主张灭掉越国,大王若想用他就先把我这个越国女子杀掉吧;大王若是不准备用他,这样的人留着又有什么益处呢?”

说到这里,西施似乎又犯了心痛的老毛病。她用纤纤玉手捂住胸口,其状楚楚可怜:“大王如此优柔寡断,如何成就大事?我虽是不明事理的妇道人家,却替你感到十分难过。”西施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影后级人物,她的这番表演令吴王又羞又愧,对西施的怜爱之情油然而生。次日,夫差便将伍子胥赐死,西施为越国的灭吴之路扫除了又一个巨大的障碍。

将主要障碍一一清除之后,西施变本加厉地鼓励吴王北上中原,参与群雄逐鹿。渐渐的,吴国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已经接近枯竭。作为一代女谍,西施基本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

公元前482年和公元前478年,越国两次兴兵伐吴,衰败不堪的吴国毫无招架之力。无奈之下,吴王只得退守城墙坚厚的姑苏城。在越国的长期围困之下,两年后的公元前473年,姑苏城终告失守。吴王在姑苏台上绝望自杀,吴国全境被越国占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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