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碎了年华(1)
“这样吧,今天我请客,大家去酒吧玩。”晚会结束后,婷薇对大家提议道。秋第一个支持赞同。于是,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附近的酒吧。小雨虽然不怎么喜欢那样吵杂的地方,但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还是跟着去了。
“今天我表现怎么样?”安承夜问小雨。两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后。小雨抬起头看安承夜:“很好啊,你一直都是完美的。”其实小雨根本没有去听演奏。她一直注意到的,是安承夜和婷薇金童玉女的事。
听到小雨的夸奖,安承夜很是开心,灿烂的笑脸一直保持着。婷薇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升起一丝一缕地惆怅来。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竞争对手,竟然只是这么平凡,这么沉默的小雨。小雨没有过人之处,是丢在人群里就会被淹没的人。可是自己,和小雨有着天差地别。自己无论去哪,都是那一刻最耀眼的星星。可是现在,却输在了小雨的手中。
在婷薇的带领下,一群人进了离学校最近的“蓝色”酒吧。酒吧里,正有一名歌手在唱《命中注定》。而一个化着浓妆,穿着性感的女孩就走了过来对吴深秋大招呼:“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吴深秋也好不含糊地开玩笑着答:“西北风呀。”接着吴深秋跟大家介绍这个女孩:“蓝色酒吧的dancer潇潇。”
听到潇潇这个名字,小雨不禁一愣。原来,安琪的好朋友就是她,告诉自己谨瑜地址的就是眼前这个冷艳的女子。
“大家好好玩,不过我不能陪你们了,你们先玩着,我得去准备了。跳完舞我再回来招待大家哈。”潇潇热情地将大家带到卡座后跟大家说道。
五彩的灯光闪得小雨有些头晕,火热的气氛却驱走了冬日里的寒意。酒吧内的人,扭动着,嘶吼着,像一条条蠕动的虫,随时都可能要啃食了对方。小雨尽量让自己适应这里的环境,却忍不住四周观望。陌生的人,陌生的灯光和音乐,像地狱,却又像天堂。
“来来来,一人一杯,谁都不能跑。”婷薇热情地给大家倒酒,到小雨的时候,却被安承夜拦了住,然后又趴在服务员的耳边大声对服务员说:“给我拿杯橙汁。”
“小雨她不会喝酒!”安承夜转过头对婷薇说。婷薇倒酒的手僵硬在空中。她有些嫉妒,安承夜的关心与体贴,落在小雨身上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可是安承夜却从没这么热心地照顾过自己。即便他们有许多许多一起应酬的机会。
可是,婷薇总是这么的完美。她的失落也只是瞬间的事,像疾风一样,来了便走。甚至还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小雨接过橙汁,努力让自己适应这里的一切。其实,这个环境让小雨不安,极度的不安。不知道是因为太吵杂还是太热闹。她的眼神有些闪烁,她在观察着这里的每一个人,她并不是好奇,她只是在给自己找事做,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无所适从。
那些人碎了年华(2)
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了一个男子身上。那个男子趴在吧台上,似乎已经喝了很多的酒,表情有些痛苦,却还在往嘴里灌酒。“高泽洋?”小雨几乎喊出他的名字。
“不好意思,我上个厕所。”说着,小雨从卡座里走了出来,走到高泽洋的身边,坐在他的旁边。
“你怎么了?”小雨问。高泽洋此时才抬起头看小雨,因为酒醉,眼神有些迷离。
“她走了,我找不到她了。小雨,因为你,她走了。”高泽洋含糊地说着,又拿起酒杯。小雨沉默地坐在一旁。她没有话语,因为高泽洋是在责怪自己,内心一股无名的酸楚。高泽洋眼中的泪光在五彩灯光的反射下变得明亮而刺眼,刺痛了小雨的心。
小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高泽洋的话语里小雨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要放不下你?为什么我要为你一次次伤她的心。”高泽洋几乎是哭着说这些话,又像自言自语。小雨想哭,可是她强忍着。是,都是因为自己,全都是因为自己的过错。高泽洋的话让小雨不知所措,她愣了良久。
是的,自己回来后就没有联系过高泽洋。但是她没有想到,曾经那么美好,那么让人温暖的大哥哥如今却是这副狼狈模样。小雨突然就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高泽洋送给自己的星星项链。小雨缓缓地伸手到脖子后,取下自己脖子上的星星项链,悄悄地放进了高泽洋的口袋。
“对不起!”说完这句话,小雨就从吧台边的椅子上下来,走到了安承夜他们那边,也不知道高泽洋,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的道歉。但是小雨知道,道歉是没有用的,弥补不了任何东西。
是因为高泽洋的责怪吗?还是因为自责?为什么任由身边的人如何热情,如何开怀,自己的心却是一片冰冷?为什么连笑脸,都那么地勉强。
“小雨,你怎么了?”吴深秋坐在小雨身边的位置,显然感觉到了小雨情绪的变化,关切地问。小雨抬起头看吴深秋,眼中闪烁着泪光。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端起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没什么,第一次来酒吧,有点不适应。”
这是一个醉酒的夜晚。小雨醉了,高泽洋也醉了。潇潇也没有应允诺言,在跳完舞后来招待他们。而是在跳完舞后坐在了高泽洋的桌前。
因为小雨住在吴深秋家的原因,小雨是吴深秋带回家的,秋扶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小雨,跌跌撞撞地上楼。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全世界都人都在埋怨我,都在惩罚我?”小雨哭着,边含糊地喊着。吴深秋看着小雨,有些烦躁,却又有些心疼。向来他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在他面前哭,因为他永远都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没有人责怪你,没有人埋怨你。”
听到吴深秋的话,小雨就笑了,流着眼泪发狂地笑,笑着笑着又哭了。直到吴深秋将小雨扶上床,小雨嘴里还在喃喃地说:“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错的都是我,受伤的还是我?”吴深秋打了一盆热水,拧了毛巾,温柔地为小雨擦拭脸上的泪水。
那些人碎了年华(3)
苍白的梦境,意识开始慢慢变得清晰。痛,头痛欲裂。高泽洋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一瞬间,脑袋里一切空白,紧接着,开始警觉地观察身边的一切。这是哪?这是一个阴暗的房间,窗帘紧闭,透不进一丝光,像黑夜。高泽洋从床上坐起,揉了揉太阳穴,依然头痛。环顾一周,确认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一个直发的女孩,穿着宽大的衬衫。雪白修长的大腿裸露在外。高泽洋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孩,他唯一认得的是她那双冷艳的眼睛。是那个钢管舞dancer。原来卸了妆,竟然有着邻家女孩般的清纯。
“你昨天喝醉了,我不知道你家在哪,所以就把你带回来了。”女孩递过来一杯蜂蜜水:“喝了它,缓解头痛。”
高泽洋愣愣地接过水,喝了几口后就将蜂蜜水放在了床头柜上。猛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了一个女孩的床上。高泽洋似乎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高泽洋问。
“潇潇。”女孩爽快的回答。潇潇拉开窗帘,光亮顿时填满了整个房间。高泽洋只觉得一阵刺眼,不禁眯上了眼睛。
“你该去上班了吧?”潇潇将高泽洋的衣物放到床头,然后就走出了房间。高泽洋慌忙地穿上衣服。不得不承认,潇潇是个特别的女子。她豪气,她果决。独立而倔强。高泽洋走出房间的时候,潇潇正在阳台上晒太阳。阳台上有一株百合,开得正茂盛。而女孩就慵懒地躺在阳台的躺椅上,像只猫。
“昨天的事...”
“没什么,你走吧。当然,你走之前,我不介意你使用我的卫生间。”潇潇没等高泽洋说完,就接过了话。高泽洋愣了愣,然后点点头走进了卫生间。高泽洋不得不承认,自己应该好好的整理一番,不仅是外表,更重要的是思路。
高泽洋很想回忆起昨天的事,可是,不管怎么想,都完全想不起来任何的蛛丝马迹。高泽洋走出卫生间,已然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想和潇潇告个别,可是转身却看到潇潇慵懒的背影透露着不想被打扰,于是站在潇潇身后良久,终于还是没有开口,慢慢走出了潇潇家的大门。也许,道别只会让两个人更尴尬吧。
高泽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公司。一路上,高泽洋仍然对潇潇这个女孩耿耿于怀。是因为不愿意面对自己还是因为害怕尴尬,所以,潇潇一直背对着自己?高泽洋的思绪十分的乱,连续几日,都是潇潇在陪着自己。每次跳完舞,潇潇就会坐到自己旁边。而自己,一再的去“蓝色”酒吧,高泽洋甚至连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已经从纯粹的买醉变成了等待。他去酒吧,等待潇潇上台,然后下台,然后陪自己聊天,听自己倾诉。
可是昨天...高泽洋有些懊恼。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不得不承认伤害了潇潇。
那些人碎了年华(3)
高泽洋不想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也许潇潇根本就不在意,或者自己也许只是她众多带回家过夜的男人中的一个而已。他不知道潇潇到底和多少人上过床,他觉得自己应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在找理由为自己的罪名开脱,但是高泽洋是真的不愿意再让自己的思绪陷入死胡同。
他伸手进口袋,想拿出手机来转移自己的思路。竟然在口袋里摸到了星星项链。他拿出项链仔细地看:“这不是送给小雨的项链吗?怎么会在这里?”高泽洋仔细回想,猛然想起了昨天酒后对小雨说的那番话。不禁又是一阵懊悔。高泽洋掏出手机给小雨打电话。很快,电话接通了。他听到了小雨迷糊地“喂”了一声。
“那个...昨天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喝多了。”高泽洋无力地解释着。也许这样的解释真的太单薄,俗话都说酒后吐真言。而此时的小雨也头痛欲裂,听到高泽洋的声音也清醒不少。
明明心里有千言万语,一堆话在脑子里绕了一圈,最后只能无奈的轻轻地“恩”了一声。高泽洋也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好像说再多,都已经无法弥补自己伤了小雨的事实。
“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吃饭吧?”高泽洋又说。
小雨愣了愣,想拒绝,最后又只能轻轻“恩”一声。
“你醒拉?”刚挂上电话,吴深秋就走了进来。小雨看着吴深秋点点头:“我现在就起来做饭。”小雨吃力地从床上坐起。吴深秋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在外面吃了,也给你带了早餐。”说着,将买来的早餐放在桌上。
小雨看着吴深秋,微微地点头。
“我要陪你出去吗?”小雨刚要出门,吴深秋关切地问。小雨转过头笑着说:“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吴深秋无奈地点点头。
吴深秋的关心让小雨有想逃的冲动。似乎住在吴深秋的家里,于是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有了向吴深秋报告地必要。这让小雨觉得束缚。小雨是自由的。她想过一个人的生活,也不想要太多人来干涉进自己的生活里。
那些人碎了年华(4)
小雨到达餐厅的时候,高泽洋早已经在餐桌上了。小雨走到高泽洋的对面,坐下。
“你点吧?”高泽洋将菜单递过来。小雨又把菜单推了回去:“我随意,你点吧。”
高泽洋点点头。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这样的气氛很让人尴尬。
“昨天我不是故意的。”高泽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对小雨解释着。小雨依然点点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后又没话找话地对高泽洋说:“她,怎么了?”
“那天我本来答应陪她去马尔代夫给她过生日,我还想在那边跟她求婚,但是,我食言了。所以她就消失了,我找不到她”高泽洋说着,深深地叹一口气。高泽洋刻意回避了是因为小雨的失踪自己才食言的。可是,小雨都知道。
“对不起!”小雨似乎没有话可以说,只能抱歉。
“根本不关你的事,好了,不说这些了。别忘了我们是来吃饭的。”高泽洋刻意缓解情绪。
小雨沉默地吃着餐盘中的饭菜,却如同嚼蜡,没有一点滋味。
“待会我们去看电影吧?”高泽洋提议道。小雨依然只是沉默地点头。
电影是小雨选的,不知道怎么的,偌大的放映厅里只是三三两两的坐了几个人。屏幕亮起,照得放映厅忽明忽暗,于是那一排排的空椅更显得寂寞。
电影里有房祖名参演,其实看到房祖名,小雨就会想起他主演的电影《早熟》。这是小雨和谨瑜一起看的电影,是摊贩那租来的光盘。小雨印象最深地就是女主角怀孕了,于是他们私奔。这不就是现在的谨瑜和安琪么?原来自己,未曾是主角。
陷入回忆的小雨,已然无心看电影。莫名地惆怅着,心痛着。高泽洋握过小雨的手,将项链递还到小雨的手中。小雨看着手中的项链,抬着头看泽洋。
“我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了。”高泽洋说。小雨沉默地接过项链。高泽洋始终没放开过小雨的手,拉着她的手一直到电影散场。
送小雨回去的时候,高泽洋还是拉着小雨的手。小雨不知道怎么办,于是就让他牵着,因为她害怕自己抽回手,会让两个人都尴尬。路灯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
“我想去酒吧唱歌。”小雨突然说。
高泽洋看着小雨:“你确定?”高泽洋并不排斥酒吧这样对小雨来说有些杂乱的地方。
“我确定。”小雨坚定着说。小雨是在蓝色酒吧看到歌手唱《命中注定》的时候萌生去酒吧唱歌的想法的。她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靠着吴深秋,安承夜生活。他们都有属于他们的人生,而自己,不属于他们的世界。另外小雨也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一些改变。正是因为酒吧是自己无法适应的地方,所以自己越该借用这样的环境去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