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古臣老婆不服气：“咋不关我的事，要知道，你现在已下台了，谁也管不了你了，咱自个在家愿意咋得就咋得。”
栾树茂：“老嫂子，古臣因为年龄的问题，是不干书记职务了，你可知道，他现在还是个支部委员呢。”
赵古臣老婆嘴一撇：“谁稀罕那个什么臭支部委员。”
赵古臣一边儿穿衣服一边喝斥她：“我不给你说过了吗？赶快滚一边儿去。”
赵古臣穿好衣服，坐在炕上抽了袋烟：“说实话，栾部长，我身体真的不好，要不今天就不过去了吧……”
栾树茂一听，生气地：“古臣，我就烦你这个不艮不脆的贱毛病。你什么身体不好，是这儿（指指自己头脑）有病吧？”
赵古臣叹了口气：“唉！也算干了十四五年书记了，从建国前干到现在，是也没干出些什么成绩来。昨晚，一家老少七口都到齐了，把我好一个说，闹得我饭也没吃好，喝了两碗闷酒就睡过去了，晓家里的老小也真折腾我。”
栾树茂笑了笑：“古臣，我昨天就知道你会干这个，会打退堂惑今天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你说你，能在书记这个岗位上干一辈子吗？我又能在县里干一辈子吗？我的好同志，现在是重灾年份，自然灾害稍不留意会时刻发生，在这个非常严峻的时期，我们可得瞪大了眼珠子干事业。老摆谱，老一套真得不赶形势了。像咱们这个穷丘岭村，你也比我更清楚，一旦有点灾荒，又不知要饿死多少个善良的性命。你看着忍心吗？”
赵古臣：“栾部长，我懂了，你不用讲了，我全明白了。”
栾树茂：“你明白啥？就明白上午九点多了还在家蒙头睡大觉？要知道我的大哥，你已经是五十六七岁的人啦，头脑怎么也赶不上他们（指赵焕章），这些年轻干部头脑敏锐。你说，你一直不下台，占着个茅坑不屙屎，年轻人又上不来，我们这个大队，我们这个国家还能好得了吗？”
赵古臣心服口服地：“是、是，您说得对，栾部长。”
赵焕章真切地握着赵古臣的双手：“大叔，老千部也是党的宝贵财富，是应该受到群众尊敬的。您为党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放心，我今天当着栾部长的面给你表个态：只要您以后身体好，就永远是我们柳沟大队的党支部、大队委员会的好顾间，好参谋。我们不会忘记您的。”
栾树茂：“看看，你这个接班人都表态了，你还有什么顾虑的？”
赵古臣为难地：“栾部长，我不是不愿意回大队，只是回到家里，受不了破孩子的埋怨，我……”
栾树茂：“没事，等忙过了这一阵，你召集齐了你家的全部人口，我来解决这个问题，多大的事儿，让你这么难过？”
赵古臣起身：“栾部长，焕章，咱们去大队吧。”赵焕章忙拦“大叔，你还没吃早饭吧？”
赵古臣摇摇头：“过去在家也没吃早饭的习惯，走吧。”
三人一同出门。
6
王春来、利民和一帮子群众抬着鼓、敲着锣沿街乐呵呵敲打着。须臾，家家户户以为来了跑灯或踩高跷的，纷纷探出头来探寻。
利民高兴地：“各位大叔、大娘，今上午咱们大队要成立林业队和农业技术队了，一会儿在大队部放鞭炮挂牌庆贺，快去看啊！”
“真是新鲜事。”
“可不，今年柳沟或许真的要大变样了。”
“还听说赵焕章从公社农具厂调回村来干书记了。”
“人家赵焕章可有一套，听说赵自军也不千副乡长了，回来干大队长。”
“走，咱们到大队部看热闹去！”
街上陆续来了一帮又一帮边走边议论的社员。
一会儿，王春来和利民带着锣鼓队敲打着返回大队部。
此时，男女老少几百口子全聚集在大队部门前，人们各个脸上露着笑容……
十点整。
鞭炮轰鸣，锣鼓喧天，一派国泰民安的热闹场面。
栾树茂高声喊道：“同志们，乡亲们，今天，我们柳沟大队新成立的林业队和农业技术队正式挂牌了，向你们真诚地表示祝贺！”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大队新任党支部书记赵焕章和新任大队长赵自军也喜气洋洋地各自手执一块披着大红花的大木牌，郑重地钉在大队部门两侧。
赵焕章同时高声喊道：“现在，我代表柳沟大队新的一届党支部及大队队委会宣布：王春来同志任柳沟大队林业队队长？利民同志任柳沟大队农业技术队队长。”
赵焕章走上前一一同王春来、利民握手：“祝贺您！”聚集在大队门前的社员们各个伸出了赞赏的大拇指……
第十一集
1
正月十八白雨水。
春光明媚，阳光灿烂。
南埠岭上，红旗飘飘，歌声震天。
赵焕章、赵自军、王春来正带领二百多男女社员往树坑里填土杂肥。
几个生产队的正副队长也积极带领小伙子们推着拉着往岭上运土杂肥。
赵占公推车走到王春来跟前，擦擦汗，半开玩笑地说：“伙计，我们这可是团结协作在帮你这个新官忙活啊！”
王春来笑嘻嘻地：“当然要感谢你们啦！”
开尧也插嘴道：“伙计，你别光说嘴，等真下来大苹果，恐怕就不认识咱哥们了！”
王春来双手抱拳向开尧和赵占公拜了拜：“各位，我王春来可不是忘恩负义的家伙啊！等明后年咱这南埠岭真变成了花果山，我亲自到各家各户请大家来随便品尝，让大家吃个够！”
赵自军笑笑指指王春来：“放心，这家伙不抠门，绝不是忘恩负义的家伙！”赵占公笑了笑：“嗯，有大队长您帮我们做个证人，我们也就放心啦！”
赵焕章拍拍赵占公的后脑：“占公，别耍贫嘴了，还要加把劲，帮帮忙啊！”
赵占公扮个鬼脸：“走吧，伙计们，别在这里磨叽了1该干啥还是千啥吧！”
伙计们笑着推着空车，一溜烟地跑下了南埠岭。
赵焕章看了看手表，自语着：镦10点半了，栾部长回县拉树茵也差不多好到了吧？”
赵自军：“或许这会儿正在路上呢。”
赵焕章：“走，咱们到东面看看去！”
2
掖县通往夏邱公社柳沟大队的道路崎岖不平，难走得很。县运输公司的两辆三轮车拉着苹果苗和杏树苗，正颠簸着往柳沟赶路。
栾树茂坐在头一辆车的驾驶室里，脸上一副急躁的神情：“快点，再有10里路就到了，这段路更难走呢！”
驾驶员：“栾部长，你怎么选了这么个穷地方蹲点？”
栾树茂点了根烟，猛吸一口：“这可是组织上安排的呀！”
驾驶员：‘“这鬼地方山高路远，没条好道，真他妈的难走。”
栾树茂：“没办法，兄弟，辛苦一点吧，这地方是穷些，但人民群众憨厚善良。所以说，我们这些共产党人就要下来彻底解决人民疾苦，彻底改变穷山恶水的落后面貌啊！”
驾驶员感动地：“那是，那是！”
3
还是在南埠岭林业队。
赵焕章、赵自军和王春来正看着，用尺丈量着地沿，忽听汽车喇叭声响，不由一齐抬起了头。
“哟，栾部长回来了。”
三人一齐小跑着奔向栾部长。
“回来了！栾部长！”赵焕章与栾树茂寒喧着。栾树茂点点头：“这路很难走，跑不起车来，所以耽误了时间，你们等急了吧！”
说着，栾树茂指指王春来：“哎，春来，你快招呼大家抓紧卸车！”
王春来点点头，迅即招呼人马卸树苗。
送走车后，栾树茂领着两委一班人走到树坑边，手拿苹果苗，认真指导社员如何栽种，并亲自为社员们做示范，讲得社员心服口服。
王春来拿着树苗询问栾树茂：“栾部长，这些苹果苗全是一样的吗？”
栾树茂摇摇头：“不是一样的。”他指指王春来手里的树苗说：“你手里拿的是‘黄金帅’。”他又走到一堆树苗前，各自抽出一棵：“这是‘青香蕉’，这次一共引进了两个品种，每个品种又各有特点。”
王春来若有所思地：“想不到一棵小小的苹果树，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赵焕章笑笑：“可不，栾部长是专业大学毕业的优材生。”
栾树茂笑了笑：“别替我瞎吹了，学习了课本的理论，但更要注重具体实践嘛，今天就是实地实践。（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春来啊，你们林业队一共有多少队员啊？”
王春来瞅瞅赵焕章：“书记啊，给我多少兵马？”
赵焕章：“这个我可说不准，还得问一下栾部长。”
栾树茂想了一下：“我们这三百亩果园，眼下是初级管理，保茵、保成活率，我看有十七八个男女劳力就行了，年轻的要几个，四十至五十岁的多一点就行。等三五年结果了，可要加人了，至少二十五至三十人才能忙活过来。”
赵焕章与赵自军商讨了一阵，达成了共识。
赵焕章对王春来说：“春来啊，我和自军商量了一下，先从四个队调十七个人给你，加上你一共18个人，咋样？”
王春来：“你咋定就咋办吧，我没意见。”
赵焕熟“你定个名单，招人马你说了算，党支部支持你的工作。”王春来：“太感谢了！？”
栾树茂说：“春来，人员三天后再定也不迟，眼下需要发动全村力量，拉水栽苗，这个可最重要，千军万马齐上阵，三天之内全部完成栽苗任务。”
王春来点头：“行，保证完成任务。”
赵焕章对赵自军说：“自军啊，这是个重大任务，下午你传达到各小队，把全村所有男女劳力全部搬上南埠岭。”
赵自军：“好！等会儿停了工，我去跑跑。”
栾树茂：“春来，三天后招齐了人马，我会利用晚上的时间组织到小学校专门培训一个周，要让所有队员变成专业技术人员。”
王春来高兴地：“太好了，谢谢栾部长！”
栾树茂指指他鼻子：“看看，又瞎客气啦！”
众人全笑了。
4
夜晚，下弦月还迟迟没有露脸。
小学校内灯光通明，一片热情。新招的十七名男女林业队员整齐地坐在小学桌凳上，目不转睛地听着栾树茂在讲台上讲课。黑板上，用粉笔写着一行大字，“柳沟大队林业队专业技术培训”。黒板下面，栾树茂用白粉笔画了几株苹果树苗。
赵焕章、赵自军、王春来、利民、雪梅还有王老师都端坐在旁静静地听栾部长讲解着种植的有关知识。
人们各自跟前放有一本日记本和铅笔。人们边听边记。
栾树茂用洪亮的声音讲着：“果树的根系很细，现在刚刚栽上，就要细心护苗，浇水、松土，使小树苗健康成长……”
5
时光进人四月。
柳沟村大街上，来了十多辆马车，车上载着许多贴了白皮封条的箱子，原来是旅大市下放返乡户全部回来了。
栾树茂骑自行车从公社回来，走到大队部路口，便见到了这个场面。
他支好车子，走进大队部办公室。
见赵焕章等两委人员全在，屋内，还有十多张男女新面孔，他猜测到是返乡的下放人员。
“噢！栾部长开完会了？”大队长赵自军一见栾树茂进屋忙问道。
“开完了，就急着跑回来了！”栾树茂说。
赵焕章站起身指指栾树茂：“乡亲们，这位是县委在我们大蹲点包队的栾部长啊！”
下放客人连忙向栾树茂问候。
栾树茂两手一摆：“大家都坐嘛，柳沟大队欢迎你们啊！”众人一齐鼓掌。
下放客人：“栾部长，我们这十多户回乡，给家乡添麻烦了！”栾树茂说：“不要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栾树茂回头问赵焕章：“焕章啊，乡亲们的住处都安排好了吗？”
赵焕章：“正在安排，马上可以腾出个七八户闲房，利民和雪梅组织青年们打扫清理去了。”
栾树茂满意地：“很好。这回你们真回来了，我看下一个工作目标就要实施了。”
赵焕章好像没听明白栾树茂的意思，便问：“下一个工作目标？”
“噢！”栾树茂笑了笑，抑制不住兴奋，“咱不是要建厂大办工副业吗？我看机会来了！”
赵焕章一下猛省：“对了，旅大市回来的师傅这下可以回家乡施展才华了。要把你们的一技之长发挥出来，为家乡做贡献啊！”
下放的师傅高兴地：“只要家乡的工副业能用得上，我们可以尽全力发挥自己的特长。”
“谢谢你们！我代表县委和公社党委以及柳沟大队党支部真诚地欢迎大家啊！”
栾树茂同众人一一握手。
第十二集
1
傍晚，栾树茂挽着裤腿子从田里干活回来，走到村口，见二队社员建昌、党员王贵拉着两条耕牛、扛着犁具往外走。
“嗯？怎么回事？”栾树茂心里觉得蹊跷，便走上前去。
四十八九岁的王贵见到栾树茂忙堆笑遵“栾部长，刚下工吧！”栾树茂点点头：“这么晚了，你们咋还上坡？”
王贵：“栾部长，我们队农活多，耕地一半天耕不完，这不借晚上大老月亮光，我们晚上上坡耕地去！”
“哦！”栾树茂随口问道：“这晚上耕地能看清啦？”
建昌忙说：“昨晚和前晚上我们都去耕来，看得见！”
栾树茂跟问一句，“王贵，你们今晚要到哪里耕地呀？”
王贵连忙说：“两块地，南埠下的蟹子窝一块，周家沟的西侧也有一块十多亩。”
栾树茂点点头，“好哇，你们忙去吧！”看到王贵和建昌远去的身影，栾树茂那深邃的双眼狡诘地眨了两眨。
2
夜晚十一时。
春季的夜色在二轮明月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静谧。离芒种还有四十多天，天气逐渐暖和起来。
此时，栾树茂一人躺在木床上仍未合眼。今天是星期日，王老师回老家休假了，小宿舍里只有栾树茂一人在。
桌上的小闹表“滴答.滴答”有节奏地敲着，栾树茂双手抱知双目瞅着天棚，心里想着心事。
十一时了。他忽然翻身下床，匆匆穿上衣裤鞋子，悄悄往南埠岭下的蟹子窝急奔。
约二十分钟时间，栾树茂赶到了蟹子窝。
他悄无声响地蹲在路边仔细观察。嘿，两头黄腱牛还真在。只不过被栓在一棵大榆树下面躺着。犁杖也躺在道边没解开。
栾树茂悄悄地走到地头看个究竟：“怪，怎么一墒地也未耕？难道先耕完周家沟的地刚过来？”
他回头看看主人。嘿，王贵和建昌正躺在不远处的崖子下朝阳处“呼噜.呼噜”睡大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