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海一愣：“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忽然发现自己失态，忙道：“不坐了，我得到浇铸车间去一趟！”
于勇点点头。
牟海慌不迭地走出厂长室。
厂长室里。
于勇陷入沉思。
中午，牟海、卫丽萍房间。
牟海正在压低声音打电话：“嗯！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听于勇说这三天二日的就开始评估，评估一结束就开始改制！……嗯！好，我听你的电话。”
红梅妈走进牟海房间：“什么时候啦？还不过来吃饭？”
牟海：“好！吃饭！吃饭！”
红梅妈房间。
牟海坐下来边盛饭边问：“妈，心雨她两口子哪去啦？”
于静：“舅舅，爸爸、妈妈到二叔家去了。”
牟海：“小静，你怎么不去？”
红梅妈：“小静吃了饭不上书房吗？”
于静：“姥姥说得不对。舅舅，小静吃饭后不上学吗？”
牟海：“妈，他两口子怎么到于猛家去了？”
红梅妈：“小猛他儿子今天四岁生日！原本你老柱叔想操办操办，让你妹夫给扳下了，天傍晌他两口子才过来的。”
红梅妈边给两个孩子夹菜边沉吟道：“海子，这些日子丽萍也没有个信，也不知道小海他姥姥怎么样了？哎！妈心里老惦记着！”
牟海边吃饭边说：“放心吧，妈！没事的，有事她就往家里打电话啦！”
红梅妈：“海子，这些日子妈心里就犯疑惑，你们两口子硬这么嘀嘀咕咕的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妈吧？”
牟海：“妈，听您都说了些什么？能有什么事儿瞒着您？”
红梅妈摇摇头：“你们嘀嘀咕咕可以不告诉妈，你们做什么事也可以不告诉妈，妈也可以不问，可是有一宗你给我听好了，为人什么事都能做，就是不能做缺德的事，不能做丧良心的事。这人要是昧着良心说话、昧着良心做事，老天爷就在头顶上，早早晚晚是会遭报应的。你爹在世时，咱银杏庄这十里二十里的老少爷们谁提起牟中桂不伸大拇指？”
牟海放下碗筷：“妈，您说什么呢？咱怎能昧着良心说话？昧着良心做事？”
东北某沿海城市，傍晚。
旅馆，房间里。
卫丽萍正在本子上记着什么，一会儿冥思苦想、一会儿喜笑颜开。
书写完毕，合上本子，掏出手机，按号。
卫丽萍：“嗯！是我！老海呀，你什么都不要问、什么也别说，我今晚九点二十坐天山轮到东港，你明天上午十点到东港，我还住在前进旅社306房间，我在那里等你。”
翌日上午。
东港市前进旅社306房间。
牟海敲门。
卫丽萍急起开门。
牟海进门。
卫丽萍关门，转身猛地勾住牟海的脖子，狠劲地亲了两口：“亲爱的，行啊，来的挺及时的。哎！妈没嘟嘟什么？”
牟海面无表情地推开卫丽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她能不嘟嘟吗？看架势老太太好像是觉察到了什么！”
卫丽萍：“顾不上这些了。快说还能不能有五至七天的时间？”
牟海斜扫了卫丽萍一眼：“这个时间估计有可能。关键是你到底有几成把握？别他妈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让我也跟着丢人现眼。”
卫丽萍坐在牟海身旁：“放心吧！亲爱的，我是谁呀？我是卫丽萍。我办事会没有把握？我保证百分之百的把握。但你必须按我说的去做。”说着话起身拉开抽屉，拿出笔记本：“来！老海，你看这样弄行不行？看看村里谁弄这个合适？”
牟海接过本子浏览有顷：“干这种事只有张大新和牟中庆比较合适。”
卫丽萍：“这种事人不能多，人多了容易泄密！再说，你当真了解他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出一点纰漏都不行！”
牟海：“这一点你尽可放心。张大新这个人杠子头、敢说话，还挺有号召力的。不过，家里日子过的累点，所以就爱占个小便宜什么的，给他点好处，命都能豁上。”
卫丽萍高兴地说：“哎，就是需要这种人！还有那个、那个……”
牟海：“这个牟中庆是本家的一个三叔，是个酒鬼，不用别的，到时候给他灌上半斤烧酒，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号召力远不及张大新！”
卫丽萍一拍牟海的肩头：“太好了！就给张大新点便宜，给牟中庆瓶酒。老海，把这个给张大新办，多抄几份，街上哪里显眼就往哪里贴，特别是十字口和村委大院墙上。可一定不能让牟中庆这酒鬼知道底细，凡爱贪杯的人没有一个不坏事儿的！”
牟海忧心忡忡地说：“这事儿能行吗？我怎么心里空落落的一点底气都没有！”
卫丽萍重又坐下，搂住牟海的脖子：“死样！你还算个爷们吗？自古胆小不得将军做，有什么空落落的？放心吧，出了事儿我兜着！”
牟海沉思良久：“好！豁上了。”把本子装好 ，站起身来：“我马上回去，你明天上午再回去，可别露了马脚！”
卫丽萍拉住牟海说：“我怎么能明天回去？今晚我务必打车回去。你回去后悄悄地告诉小纪，让她八点在疃南头停车点等我，不见不散！”
牟海狐疑地问：“你让小纪到停车点干什么？云山雾罩的！”
卫丽萍吻了牟海一下：“不懂吧？现在不要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夜，秋风侵肌，凉飕飕的。
银杏庄村南的一级公路停车点。
纪若兰心情惶恐地来回走动着。
一级公路东面，两道车灯光利剑似的刺破夜幕。
一辆红色出租车在小纪身旁“吱嘎”一声停下。
纪若兰惊恐地后退着。
卫丽萍走下车：“小纪！”
出租车掉头离去。
纪若兰狐疑地上前：“啊！卫科长！”
卫丽萍亲热地上前拥住小纪：“小纪，让你久等了！”
纪若兰：“没有什么！卫科长，您让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卫丽萍附耳低语。良久。
纪若兰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连连摇头：“卫科长，不、不能这么做，这么做还算是个人吗？再说，当初若不是于厂长，我能到电器厂上班吗？”
卫丽萍松开纪若兰，打开提包取出一个纸包：“小纪你不是说攒够了钱，要去大学继续读书吗？这是五千块钱，多少是个意思！”
纪若兰：“不！不！卫科长，这三年我几经攒下了两万块钱了，您的钱我不能要！”
卫丽萍：“小纪，你真是个傻姑娘。我一不要你报警，二不要你当面指控，只要你明天上午哭着离开厂子就行了，过了九月底再回来上班，那时候我就是电器厂的厂长啦！你回来想干什么都行。这点钱你先拿着，等我上任后好处还在后头呢！”
纪若兰吃惊地问：“卫科长，您要夺厂长的权？”
卫丽萍：“听听，你说的多难听？这不叫夺权？这是竞争！这叫现代意识！”
纪若兰：“卫科长，请原谅，我不会做这种丧良心的缺德事！”言毕，转身就走。
“回来！”卫丽萍声色俱厉：“小纪，你给我听明白了。明天离开，国庆节后再回来，你叫明智、识时务，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这些钱我先替你放着，等你回心转意，如果你不识好歹，透出口风坏了我的大事，别说我对你不客气！”
纪若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胆怯地看着卫丽萍铁青的脸。
银杏庄电器厂大门口。
卫丽萍敲开门，亲切地和周凯打着招呼：“叔，这些日子怎么样？挺好吧？”
周凯：“挺好、挺好！侄媳妇这一趟差又是好几天，辛苦你了！哎，海子刚出去不大一会儿，快上去看看老的、小的吧！”
卫丽萍：“哎！叔，我上去了！”言罢往住处走去。
小楼上，红梅妈房间。
卫丽萍轻轻推开门：“妈！我回来了！”
红梅妈急忙打了个嘘声的手势。
卫丽萍走近床前低声说：“两个都睡了？”
红梅妈点点头。
卫丽萍哈腰亲了亲两个孩子：“妈，累苦您了！”
红梅妈：“快回屋歇着吧，又是这么些日子不在家！哎！海子今傍黑也回来了，这阵子也不知干什么去了？这两天慌里慌张的，也不知他都忙了些什么？”
卫丽萍：“好啦！妈，你睡吧！我去洗洗也早些睡！”
红梅妈：“丽萍啊！你吃饭了吗？”
“吃了，妈。”卫丽萍小声说：“我在东港吃的饭，省得回来您又忙活。妈，他两口子睡了吧？”指指隔壁于勇、苗心雨房间：“要是睡了，我就不过去打扰他们了？”
红梅妈：“他俩不在家，听说要去张大新家！”
卫丽萍惊得一哆嗦：“怎么？他们俩也去了张大新家？”
红梅妈：“丽萍，你怎么啦？怎么还他俩也去了张大新家？到底怎么回事儿？”
卫丽萍惊觉失态，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惊慌失措地离开房间，回到自己房间，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红梅妈房间里。
红梅妈一脸狐疑，陷入沉思。
银杏庄张大新家街门口，大门敞开。
牟海做贼似的挨近门口，往屋里张望。
张大新家堂屋里亮着灯光。
于勇、苗心雨正与张大新一家叙话。
张大新脸上阴晴不定，没有吱声。
张妻拉着苗心雨的手感激地说：“二闺女啊！你们两口子真是好人啊！你说让我们一家子怎么谢谢你们哪？”
石头摸起双拐，支撑着站起来，眼含热泪：“谢谢大哥！谢谢二姐！”
于勇、苗心雨站起来：“叔、婶，我们回去了，明天上午七点半我打发人来把石头兄弟接到厂里，和凯叔住一块，这样上下班也方便些。”
张妻：“哎！哎！”
于勇、苗心雨告辞走出堂屋，走到街门口。
张大新一家送至街门口。
张大新：“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双方寒暄告辞。
牟海隐于暗处张望着。
张大新一家回家。
张大新回身关上街门，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