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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听山(3)

登高老汉咬着牙多忍住疼夕瘸着慌进屋,找到了那根柞木磨棍。他靠着炕沿,沉重地喘息着,“勉儿,勉儿……”他唤儿子的小名。

“噯!”

“当!”

磨棍应声落下,沉沉地一击!这真能打死人,但儿子有眼睛,灵敏地一闪,磨棍便砸在他身边的机器上。老登高一愣,他听到这清脆的响声,他感到虎口一震,他没打着儿子,却打了机器。他仿佛被提醒了多又仿佛失去了理智,满腔怒火发泄在这个钢铁的怪物上。他举起磨棍飞快地、用力地打机器,胸膛里又发出吓人的“呜噜呜噜”的声响。儿子从后面抱住他,众人上前夺磨棍乡却怎么也不能把他的手指扒开。他疯狂地扭动着身子,张大嘴巴叫唤:“啊——啊——啊——”小伙子们吓坏了,却强行把他架到院子里。最后,他耗尽了力气,一脸瘫坐在磨盘上……

老支书来了。新支书也来了。老支书说名“老伙计,你怎么打机器?你糊涂了?这是好事呀,好事呀!”

新支书磕磕巴巴地叫了一声君“登、登高爷……”

瞎子老汉忽然羞愧起来。他站起身,耷拉着头,闷闷地走了。他个子高,拖出的身影儿很长!灰溜溜的!有点儿象斗败的老狼。

他竟然那样地仇恨机器。

他自己并不知道这点。平时,他能心平气和地承认机器是好东西,然而,那种仇恨无可挽救地埋藏在潜意识中。现在,他发疯,打机器,一切都明朗起来,原来机器是他的对头,一直挤,挤,挤掉了他的石磨!他依稀记得双福活着的时候对他讲苏联,讲合作化,讲撤掉磨盘的日子。大跃进闹了几天“共产主义”,还真把磨盘掀掉了,但随即又支起来,磨草根儿,磨玉米穰填肚皮。这话今天验证了:什么“进”也没“跃”,什么运动也没搞,石磨就悄悄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机器真有劲儿!

柳泊出现第一台机器大约是一九六三年。大跃进闹完了,生产救灾过去了,“四清”没开始,“文化大革命”更遥……只是中央重提阶级斗争,在乡下,民兵巡逻又勤快了点儿。双福死了,老支书出马挂帅。日子过得安稳。县里没派工作组来,公社的驻村干部也不常见到。真是,回想起来,那好象是一段历史的夹缝。

登高老汉却记得那个日子。那天下雨,隔壁老五家的母狗生出一只长着五条腿的小狗崽子,大清早就满院子嚷嚷。登高老汉不信,还过去亲手摸了摸肉乎乎的小狗腿,老五骂起人来,说这是不祥之物,于是,半头晌那狗就被扔到河里去了。正晌,马车拉来了一台柴油机,干部们管它叫“一九五”,到处吆喝人去抬机器。庄稼人听说买这块生铁疙瘩要论千地花钱,便心疼起来。有些巧嘴的人就在背地里管干部叫“二百五”。登高颇有同感。据说“一九五”能磨面,庄稼人更开心了,他们说登高得了个“干儿子”,还不用花钱说媳妇。下雨,他们闲着没事。

还有一件事也挺有趣。傍晚,雨下得很大,两个在南河捉鳖的外乡人跑到村西孟海家避雨,还混了顿饭吃。他们正“呼噜呼噜”地喝着面条,里屋孟海媳妇就生下个儿子。接生婆喜盈盈地走出来)把儿子抱给孟海看,“快给起个名字吧,好叫呢!”孟海看看儿子?又斜了两个捉鳖人一眼,说,“就叫进三。”这天,孟海屋里共进来三个人。捉鳖人还算聪明,听出了这名字的深意,再咽不下面条了(要不,他们真喝个没够!,扔下饭碗,狼狈地跑进风雨里……这事全村传为笑谈。

一共三件怪事,也算“进三”。这日子登高老汉怎么记不住呢?就是这样,机器不太光彩地登上了柳泊的历史舞台。一桩笑话。

过了些日子,机器果然开始粉面了。人们叫他去听听,他矜持地不肯去。但机器的威力还是把庄稼人慑服了。他们背着登高老汉传话:老瞎子推的粮食,还不够机器一口吃的——那家伙好大的胃口!山里人对机器之类的东西总怀有一种神秘感。当年,第一辆汽车开进山来,多少人围着看,伸手摸?一个很有生活经验的老汉说:“这玩意儿有劲——趴着都跑那么快,站起来更了不得!”现在,机器又能磨面了,庄稼人更觉稀奇,图新鲜他们也要把粮食送到机器房去!于是,找登高的人忽然少起来,旋转的磨扇常常停顿,等着人们送来粮食。这叫瞎子登高产生了一丝恐慌和忧虑:他似乎要变成多余的人了。

但石磨终究不容易从生活里消失。柳泊仅有一台十二马力的柴油机,到处都要派它用场。天早了,把它拍到河边抽水抗旱;收割了,把它推到场院打场;没事了,又把它抬回机器房粉面……有两个棒小伙子专门负责抬机器,抬一次挣两个工分。他们说:“这真是买了个爷爷回来。”这位“爷爷”是很难伺候的,除了常常要坐轿巡游,还隔三差五地发脾气,闹毛病。机器一坏,干部们急得满村乱跑,庄稼人就很有预见地说:“瞧,这不又趴下啦!”于是,那两个棒小伙子又得推着机器走十几里山路,到公社去修理。这样一趟虽然能挣个老K(十分),但他们还是揉着磨肿的脖颈,不绝地骂“爷爷”。……

抬机器的日子,柳泊人很难忘记。

于是,瞎子登高又恢复了他在庄稼人心中的地位。人们把粮食背到他屋里,似乎有点惭愧。他们尽量数落机器的坏处:不但面是有“老柴油味儿”,而且常常碰到机器房锁门。庄稼人总是把面粉吃完了才想起背粮食上磨坊的,所以一旦机器不在家,他们便要惶惶地端着瓢到处借面。机器哪有石磨可靠?登高重信誉,从不耽误别人用,他倒经常因此耽误吃饭。还有,粉粮食要花钱,有时一次竟收好几毛,那时,票子值钱,割一斤肉不过花几毛钱。庄稼人逢年过节都不太舍得割肉,这倒好,磨点儿面粉倒要孝敬那“爷爷”一斤肉呢!登高是不收钱的,他只得人情。庄稼人情愿冒着毒日头为瞎子锄地,一喇旬午甩出半瓢汗水。这样上算。在他们的观念里,“工夫不算钱”这句俗话在胶东山区流传许久许久了。说到机器粉粮食的浪费,他们更讲得绘声绘色!“那家伙呼隆呼隆地吼,巴掌宽的皮带哗啦哗啦地甩,干活能不粗?斤斤两两的粮食都顺着机器缝儿爆出去了,蹦儿星儿撒得到处都是……没见过这样糟蹋东西的!”和瞎子登高打交道的多半是老娘儿们,她们用女人特有的小心眼儿算计出:看机器的小保每天傍黑扫扫地,能背回半布袋粮食(当然夹着不少沙土)喂鸡,这样干上一年半载,光鸡蛋……还不发财了吗?

高默默地听着,一步不停地转圈儿推磨。他脸上显出宽容、满足的神情,似乎原谅了乡亲们一时糊涂,竟去投靠了机器。他好自信,从“进三”那天就没去瞅机器一眼(或作“听一耳”)。他的圆形磨道是一张神奇的“八卦图”,转圈儿走走,就料到了这个结局。现在,庄稼人又被瞎子的坚定、自重慑服了,做人要有根,何必慌慌张张显出鸡毛腚!瞎子又感受到周围的人对他的尊崇。夜里,他独自去听山,很闲散的样子,人们老远就招呼,“是登高爷吗?”他依旧从胸腔里发出一种沉重的声音:“呣一一”

他沉思着迈出的脚步,这时更显得扎实,持重。

他摸索着,爬上那块屋脊般的巨石,坐好。要下雨了,山里气闷得慌。身后那片水湾里蛙儿鸣成一片,时而还有“扑瞎,扑腾”落水的声响。不知道有没有月亮,但他那永远是黑暗的眼睛仍模糊地感觉到天光的存在——那淡淡的、在黑暗的对比中显出的光亮,衬托出黑沉沉的大山。他总能看见大山,或许大山就在他心上。

山里有风,生出许多杂乱的动静。他听着,透过这些杂音在山的深处寻找他熟悉的声响。听见了:隐隐约约的,那山谷里传出的“鸣——呜”声。认真听,更真切了:“呜——呜”,“呜——呜”……分明是推磨的声音。他确信这山里有一盘神秘的石磨多只是不知它藏在哪里。自有这山,自有人类,石磨就一直在响。这声音总给他一个启示:世上有些东西是永恒的。他觉得,他推磨,和山里这神秘的声音是对应的。他听山,老在寻找它。听见了,他便深深地感到慰藉。

如今,石磨拆除了,他永远不用推磨了,而山里的“呜——呜”声还在响。这又是暗示什么呢?他惶惑。

他痛苦得很,倒不仅是为了拆去的石磨。他老回忆,一生中经历的痛苦全翻腾起来,不断折磨他的心。因此,这种痛苦是实实在在的。回忆得最多的是他妻子,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女人呀——丽花,你要什么呢?你甜一会儿,苦一会儿,逼得登高要发疯!你离去了,一切被石磨压在心底!如今石磨一掀,你又活转来,披散着头发哭、笑,舞扎着手脚扭、跳,你闹闹闹,不给可怜的瞎老汉一点点安宁……

下雨了。一滴滴雨珠打在叶片上,“吧嗒吧嗒”地响。开始雨下得稀疏,好久竟一滴没落在登高老汉身上。瞎子端坐着,听见了雨声,却没有走的意思。整个山野喧闹起来,好象无数个小人儿在跑:小人儿在椭圆形的柞树叶上跳舞,忽然又顺着细长的马尾松针溜下来,跌在野花蕊里;小人儿叭叭地跳到岩石上,聚积成一股,扭扭曲曲地流下岩石,向洼处奔去……这是多么生动的情景,可惜被黑暗吞没了。大河般的黑夜,浩浩荡荡地淹卷着一切,显示出不可抗拒的威严!

那个人回来了。

柳泊被一股巨大的カ量搅动着,街头巷尾的闲谈都显露出难以压抑的兴奋。庄稼人不善于表达对于未来的复杂情感,他们只是一个劲儿地谈双福。这个复员回乡的解放军连长,几年前还是和大家一样的庄稼人,大参军时随大流呼呼隆隆地走了,从胶东一直打到海南岛,转回来就变了个人儿!他好能讲啊,开口如放炮,震了半个村。讲什么?讲合作化,讲苏联,讲机器(那机器名儿庄稼人怎么学也念不上来)……庄稼人听了忽忽悠悠地腾云驾雾,但却真心地相信——共产党说话算数,双福是支书,他怎么讲就会怎么干!干,定会成功。蒋介石不是被赶到台湾了吗?土地、房产不是也分到手上了吗?

瞎子登高就是那时候才知道,世界上竟有人可以离开石磨过日子的。双福前街后街地串,挨门挨户地走,他的磨屋里自然也断不了他的声音。他开头总是挺神气地说:“在部队上,我们首长说了……”登高老觉得“我们”这两个字别扭,山里人只说“俺”。讲到苏联如何如何,瞎子便无声地笑了:“哼,过日子道道不一样,洋鬼子和咱不吃一路饭!”

“……我们首长说了,革命,先对付国民党蒋介石,再搞合作化,最后撤掉磨盘,人人幸福!”他举着拳头,说一句,胳膊一夹,拳头朝里一拧,很带劲儿。不过经他一概括,瞪眼高似乎觉得,革命归根到底竟是对付磨盘的,便很难令人服气。

夜里,丽花激动地说:“他讲话真带劲儿,听着你就觉得日子该换个样儿了。”

登高说:“唔,算是个能耐人。”

等瞎子迷迷糊糊要睡了,媳妇又翻个身说:“哎,我怎么象是认识他?……对了,准是在区上开会那阵子见过……”

“呣。”瞎子答道。

真的办起了合作社。

登高家人了双福那个社,是双福主动把他要来的。登高的生活忽然被打乱了,推磨不再是最重要的事情。双福天天说:“增产!增产!”庄稼便塞满了登高的心窝。协作劳动,瞎子也能下地。那时节缺牲口,抢种时人也拉犁。登高便总是和一头小草驴并行着耕地。驴有眼睛,能瞄着直线走;登高一手挽住绳套,手搭在驴背上,随着驴走。但是,登高比驴更出力。双福在后面扶犁,他总是把犁头插得很深很深。登高感到非常沉重,心却踏实,他仿佛看见泥土从大地深处翻起,在阳光下闪着乌亮的光。这种劳动太艰巨了,有时驴也受不了。有一回,小草驴站住不动了,双福在后面直喊“驾,驾”。登高用那只放在驴背上的巴掌一推,那驴竟晃晃荡荡地趴下了。登高叹道:“罢,罢,还是俺自己来吧!”卸下草驴,他自己拉套。他竟那样地有力气,赤裸的身体鼓暴起疙疙瘩瘩的肌肉块,不歇气地向前走,试得出,双福双手扶着犁,也拼命弯下腰,往前推着。但是,他没有眼睛,不如那头小草驴,总也走不直(他的腿总习惯往左边撇,唉,转圈转出的毛病),双福不好喊“依依,噢噢”(那是指示毛驴向左向右的号令),便不得不时时停下,再退回去。最后,还得套上小毛驴。

“别小看这驴,你也有不如它的地方。”双福开玩笑道,日子变了。登高离开磨道,处处显出不如人的地方。他的心敏感起来。媳妇似乎又对他不如意,话语里带刺儿。这没什么。但,她老夸双福,总拿他和双福比,这叫他越来越难以忍受。和双福说话,她一句话能变三句,还夹上长长的一串笑声。她变得爱打扮了,常照着镜子“嘶啦嘶啦”地梳头。她还喜欢唱那些八路歌,包括那支“光荣光荣真光荣……”并且,唱时再不流泪,倒是喜气洋洋,透露出一种青春的骚动……

有一次,丽花到地头送饭。他们放下犁,一起喝地瓜面汤。瞎子的灵敏的鼻子闻到双福碗里有一股香味儿,仔细辨辨,似乎是煎荷包蛋,心里便酸楚楚的。夜里,登高闷声间道:“你给他煎了几个蛋?”丽花说:“没有,谁给他煎蛋呀?”登高猛地火了,狠狠踹媳妇一脚:“你,你欺我眼瞎……”媳妇呜呜地哭起来。“你欺我眼瞎!”登高又用力踹了一脚。丽花呼地坐起来,扯着嗓子哭喊:“人家帮咱耕地,不该打个鸡蛋侍候人家吗?鸣,呜……你有能耐自己耕地去,我把鸡蛋都打给你吃。好没出息呀!呜,呜……”瞎子倒憋一口气,一时竟找不上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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