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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拘一格

两人在屋中拆了数十招,孙靖海兀自未落下风,萧靖阳见他武功又有精进,甚感欢喜,一边喂招,一边夸赞,于孙靖海招式中的不足之处,也是随口指点。孙靖海内力没他这般精纯,手上招式不停,便不敢出口说话,只暗自记在心中。

青儿端来早点放在桌上,见二人滴溜溜围着桌子转动,手足无一得停,笑道:“萧公子、孙公子,哪日得空也教教奴婢一些武艺,以后即使你们不在这懿和宫,我也能保护公主。”萧孙二人闻得香味,都感大饿,当即收了招式。萧靖阳心想:“这主意不错,我和孙师弟都是青年男子,公主痊愈后,这懿和宫可就不能再住下去。倘若公主身边的翠绿碧青四婢都会武功,再遇到有人想对公主不利时,四婢也可出力救护。”只是铁血门武功向来讲究先练内力,培根筑基,这才学习外功招式。四婢毫无内力根基,便算在短期内学好一两手绝招,也是中看不中用的唬人把式而已,真正临阵对敌之时,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青儿见萧靖阳沉吟不语,只道他心中不允,笑道:“二位公子不肯收徒,那也罢了。只要有两位在宫中,宫中的大大小小还不安如泰山?青儿学不学武,那也不打紧。”萧靖阳见她脸上虽带笑容,双眼中却流露些许失望,心想:“这小丫头其实想学得紧。”孙靖海笑道:“可不是我不肯,这里六哥最大,得他说了算。”

青儿向萧靖阳望去,满目热切企盼,见他始终不置可否,只得罢了,慢慢向门口挨去。萧靖阳见她小嘴儿都扁了起来,有意逗她,待她委委屈屈的双脚都踏出门口,这才笑道:“好罢,你将她们都叫来。”青儿欢呼一声,反身奔进屋来,说道:“你……你是答应啦?”喜不自禁之下,连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接着双膝一屈,便要跪倒拜师。萧靖阳衣袖轻轻一拂,笑道:“不忙,不忙。”青儿见他随手这么一拂,自己便被一股柔和的劲力扶住,再也跪不下去,不由得又是欢喜,又是敬佩,心想:“是了,他要我叫齐了三位姊姊来,才肯让我拜师。”连忙说道:“我这就去叫她们来。”

萧靖阳二人一碗小米粥还未喝完,庭院脚步声响,四婢齐到。萧靖阳知道每日早膳过后四女便要轮转换班,青儿多半在路上便与翠绿二人相遇,因此来得极快。四人进得屋中,一字排开,都是喜悦不胜。青儿道:“萧公子,咱们可以拜师了吧?”萧靖阳笑道:“那也不用拜师。”青儿见他不肯让自己四人拜师,只道他又要反悔,登时大为着急。萧靖阳向孙靖海说道:“师弟,你把‘飞星指’教给她们吧。”孙靖海猛地吓一大跳,一口喝到嘴里的小米粥重又吐回碗里,忍不住连咳嗽起来。过得好半晌,这才说道:“这个……这个怎么能学?”

原来这“飞星指”取“飞星逐电”之意而来,要求出指如同流星飞空,既快且劲。这路指法虽只二十五式,但每一式都有二十五路,每一路又都有正反两招,共计一千二百五十招,专从意想不到的方位攻击敌人穴位,乃是铁血门最为繁复的一路点穴指法。这路指法要求与内力、身法相互配合,没有相当的内力根基,便难以做到“飞星逐电”般迅捷。孙靖海内力已极为深厚,在铁血门中时曾央着父亲传授这套指法,但他父亲怕他贪多嚼不烂,一直未曾答应。还是来到这皇宫之后,萧靖阳见他不喜与太子丹等人相处,怕冷落了他,这才传了给他。孙靖海自学得这套“飞星指”之后,朝夕苦练,勤修不辍,花了将近一月的时间,也才将前面十一式的招式练熟。他内力颇为不弱,练这“飞星指”时也往往感到气息滞碍,时刻稍久便有力不从心之感,这时听师兄要自己将这套指法授予毫无内功根基的翠绿碧青四婢,怎不叫他大吃一惊?

萧靖阳见他气急败坏的神情,不由微微一笑,说道:“你眼下已练到了第几式?”孙靖海道:“今日便可练熟第十二式。”萧靖阳点点头,目光中满是嘉许之意,说道:“那可很不错了。”孙靖海道:“我是不错,可她们怎么可以……”萧靖阳道:“以招式补内力不足,也无不可。”沉思了一阵,又道:“你教翠儿学第九式,绿儿学第七式,碧儿学第六式,青儿学第四式。翠绿二人学正招,碧青二人学反招,每人二十五招,切记不可贪多。”孙靖海奇道:“这几式都是只攻不守的招式,第一式运气使劲的入门基础,她们都不用学么?”孙靖海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若真要循序渐进,那可要她们将内力练到你这般境地才能学了。”孙靖海知道以自己内力而言,练这“飞星指”还是颇为勉强,师兄这般说,那是给了自己面子,不由脸上一红,大声说道:“这个不行,我不能教她们。”青儿急道:“孙公子……”孙靖海向她摆了摆手,说道:“你……你是不知道的。六哥,要不然我另外教她们些武功吧。”后面这句话却是对萧靖阳说的。青儿见他说话时脸上神情忸怩,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心想多半这套武功太过神奇,孙公子多半是怕自己四人学不会,因此央求师兄另外传授武功,心下也就宽了。

萧靖阳哈哈大笑,说道:“她们没有内力根基,别的武功学了也没用。”孙靖海大声抗辩:“这套武功需要强劲的内力做根基,她们没内力,就算学会了招式,既不能力透穴位,又不懂快速回防,那有什么用?别说是遇到一流高手,就算来个三流角色,三两招也就将她们打倒了。”说到这里,连脖子竟也红了。萧靖阳仍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又何必一定要点穴?”孙靖海一愣,见师兄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目光中似乎另有深意,暗道:“这套‘飞星指’全是点穴的指法,六哥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为何这样看着我,难道竟是我自己想错了么?”一时之间想不透萧靖阳到底有何用意,不由怔怔说不出话来。过得片刻,萧靖阳道:“你还没有想到么?”孙靖海见他目光中满是鼓励、期许之意,知道师兄又在指点自己,似乎想到了一些,可是朦朦胧胧的又不清晰,脑中只不停的在想:“不用内力,不用点穴,不用防守,可是凭她们的气力,光靠进攻也没有用啊,这是什么道理?”

四婢站在一旁,见孙靖海脸上阴晴不定,心中也跟着忐忑起来。青儿学武之心最盛,唯恐孙靖海坚持不教自己,便转而央求萧靖阳道:“萧公子,想是这套武功太难,孙公子怕咱们学了也不会使。何况咱们女孩家身单力薄,使出来也没多大劲道,不如教咱们些剑法吧。”萧靖阳微笑着点头,说道:“青儿倒是聪明。指法即是剑法,无剑便是有剑。”目光却仍是瞧着师弟。

孙靖海灵光一闪,心道:“难道这套指法竟能转化为剑法?”低头思索了片刻,突然也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可当真是一套厉害之极的剑法。六哥,你真厉害,我可服了你啦。”萧靖阳笑道:“本来武学一道,讲究机变灵活,万不可拘泥不化。但她们没有武功底子,这一套剑法又须相互配合,一招一式,务必学得丝毫不差。师弟你教她们时,‘机变灵活’四个字却须给我忘得干干净净才是。”孙靖海道:“六哥,你武功比我好得多,你来教她们,她们学得可快多啦。”萧靖阳摇了摇头,说道:“由你教她们,对你来说是有莫大好处。再说昨晚你杀了那刺客,眼下我可有得忙了,哪里还有时间来教她们武功?”四婢听他二人说话,知道已答应传授武功,无不脸露喜色。孙靖海自也知晓自己的“飞星指”尚未纯熟,师哥让自己教四婢这套武功,更能体会其中诸般诀窍,比之自己单练,进展要快得多,只是对他后边几句话却是不解:“我杀了刺客,怎么让六哥有得忙了?难道这刺客在宫中竟是大有身份之人,这人一死,宫中便会不断有人来找我师兄弟的麻烦?”

便在这时,一个粗豪的声音远远传来:“萧兄弟,萧兄弟,你在么?”接着听到屋外脚步响动,有人大踏步走近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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