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段子,说时下:没钱没权哭的响;有钱没权瞎哞哞。死的快的又大又好,死的慢的又恼又小。这个段子听起来令人费解,但是内涵丰富。第一句是说穷人家长大的子女看到父母的不易,知道老人是为子孙操劳辛苦才死去的,是发自肺捬的哭,哭的情真意切!自然也就响;第二句是说光打雷不下雨表面上在哭,心里却在盘算这老家伙的死能收到多少礼金,要花多少钱,是亏是赚!无心之哭自然就是瞎哞哞;第三句是说得急病暴病死去的老人干脆利落,没拖累子女,儿女心怀感激,把丧事办的体面,好看,以感念他们的恩德;第四句是说那些半死不话的躺在病床上三年五载,花了不少钱费不少心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而去的老人,这种情况严重影响了儿女们的爱的奉献,办的丧事规格自然也就降低了。
这些话说的可能太过偏激,但偏激的话往往才振聋发聩,才能说明问题,才能让人反省。
隔靴挠痒的话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放屁,放屁还能熏人呢!
有心者只要聆听一下父母老人对熟悉的老人的死做出的评价就可以知道他们的心境了。或许那时才能真正的让你懂得他们心中深藏的悲哀和沉重!
人为什么会哭?
那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想要表达,必须发泄。可是很多时候,很多人将哭当成一种表演,一种模式。丧葬亦蒙羞的化为娱乐的舞台。是谁创造的呢?庄子吗?人家庄子是真高兴你又何必假悲伤呢!
这个老人显然是有钱有权的那一种,单看这六居室的房子,奢华的装修就就可以看出他为这个家庭做出的巨大贡献。死的也比较厚道,是快们那种。因为下面的丧葬规格超大:纸马,纸轿,低家电,纸汽车,纸僮……小区的路上,门前空地上纸山纸海,汪洋一片!
守平背着尸体一步一步踏梯而下。尸体僵直生硬,像一截松木桩,哧哧溜海,左摇右摆,抵死不肯配合化的步伐。还左脚它往右倒,迈右脚他往左倒,若不是它的儿女左右护驾,守平寸步难行。
每一层梯口都站满本楼层的人。他们好奇而又谨慎的看着这三个半人。不时的摇头叹息,窃窃私语,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孔。
下到第九层时守平有些受不了了,和死者儿子商议能否歇息一下。这两条腿都好像变成空心的了。死者的儿子大怒:不行,不能停你以为这些人是来给我爸送行的啊!不是,他们是怕尸体沾地给他们带来晦气。你将就一点,走!
守平急了:我真的累了!你们看我这样子像是装的吗?
死者的女儿看看守平没说话。
现在的守平满头满脸都是汗水,从领口,袖口直向外冒烟,裤管也正在滴水。一般人还真装不出这么维妙维肖的形像的。
死者的儿了见他站住咆哮如雷:干吗?想加钱是吧,门都没有!三千四百块可是事先讲好的,一分不加,别和我耍心眼,快走!
守平本来是有些生气的,听他这么一吼,气不起来了。原来这不是何大头所说的半慈善,半商业的公益活动,而是纯粹的暴利生意啊。就算三个月干一次他也有的赚啊!何大头啊何大头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搞的我心理还觉得对不住你,你咋能这样呢!
死者的女儿从包里掏出五百块钱塞到他的雨衣口袋里:大兄弟,你就坚持一下吧!这些人都在看着呢。我爸要是沾了地,他们肯定会来闹,那我爸走的就不安心。求你了,大兄弟。
话说到这个份上,守平还能说什么呢。累死也要坚持下去。他咬紧牙关,重新迈开步子。
十七层楼,四百二十二层梯阶,走了五十八分钟,步步艰难。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把尸体接走以后,他随之躺倒在地上。
何大头从人群里挤过来道矿泉水给他道:喝一点吧,这是我专门帮你买的。
守平差点气笑了。明明是死者家属发的,他居然还说是自己买的。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分明是拿人当傻子吗!心里虽作此想嘴里却也没说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接过来喝了两口。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却发现都已经被汗水泡成了纸糊。
何大头笑着掏出烟,为他点上,催促道:好了吗?好了咱们就可以走了。去那边下馆子,我请。
守平笑笑,扶着墙站起身,步履艰难的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幸好人多,大头也走不快。不然的话,守平绝难追上他的节奏。
出了小区的门,大头让他把雨衣扔掉。他这才想起五百块钱的事,掏出递给大头说:人家另外又给五百块。
大头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像涂了朱漆的核桃,好半天才讪笑看说:给你的,你就留着,还拿出来干吗啊?
守平边脱雨衣边笑说:拿着吧,我只要说好的工资。其他的不要。咱们走吧,这衣服湿透了,一脱下来还真有些凉。说完向面包车走去。
大头看看手里的钱,追上去道:等一下吃顿好的,喝点酒暖暖身子。
到了饭店,大头下力气点了几个好菜,拿了一瓶泸州老窖,又买一条香烟,还要再分给守平二百块钱。守平不愿意要。
大头生气了,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要就是生大爷的气了啊。
守平笑道:真不气。你赚的多那是你的本领,我赚的少那是我的能耐,没什么气的。我爹教过我,做人最要紧的就是安份守己。
大头颇有感触的点头道:我和你大娘也是从北方农村搬过来的,十二年又七个月了啊!在外边混这么久,也算是经过一些人事了!守平啊,你是我见过的最老实本份的孩子。你知道这年头什么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心性?钱!有的装的像个人五人六的,一看到钱比饿狗还贪,比鬼还见不得人!什么脸啊,皮啊,羞啊,耻啊,全不讲了,只讲钱!你这孩子不一样!凡事品德放在前头,大爷服你!来,守平,我敬你!
二人说说喝喝,很快一瓶白酒就下了肚。话越来越多,扯的也越来越远。不经意间守平就想起一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