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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程家娶亲

《周礼》有云:掌九仪之宾客摈相之礼,以诏仪容辞令揖让之节。后汉经学大儒郑玄注曰:出接宾曰摈,入赞礼曰相。

叶明彰拿着《周礼》看了半天,又听得叶张氏解释了好久,这才明白所谓的傧相就是伴郎。只是唐时的伴郎地位不是很高,或许与贞观朝多彪悍女子有关,迎亲时多有女眷以棒击打男方。新郎是要正主儿,不能打坏,自然就由傧相承担。这规矩源于北朝,却起了变化,旁的诸如催妆、障车等一如古礼,唯独这棒打傧相的习俗是今年来才兴起的。

程处默娶的是五姓女,迎娶的规矩又多又麻烦,只是在这时候世人均以娶五姓女为荣耀,程处默虽然不是很在意,但上有老程和崔氏压着,也翻不出花来。如今六礼已完五礼,王家小姐也住进了王家在长安的大宅中,就差到日子前往迎亲了。

随着迎亲的日子越来越近,程家上下都忙碌起来。宾客的安排,新房的装潢,都是见麻烦事。程处默身为嫡长子,日后是要继承老程的爵位的,成了亲也离不了程府,所以这新房倒是容易。而有老程在,邀请宾客的任务也简单了许多。怀揣着一大把请柬,趁着上朝的功夫见人塞一份儿,不过片刻就发完了。虽然有些不符礼仪,但老程哪儿管得着那个,再者依着其堂堂大唐卢国公的身份,这点儿小瑕疵也算不得什么。

叶明彰也很忙,尽管傧相更多是要保证新郎不在婚前出现什么错误或者帮着新郎犯点错误,可一来没那个功夫,二者程处默这个恐婚青年只要被吼两声就老实了,实在轻松的很。不过,自从老程尝到了叶明彰送来的美食后,就将婚宴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和其他的相比,这个才是最累人的。

座位的安排,菜单的制定,乃至上菜的顺序都要叶明彰点头决定。老程发话,不敢不从,叶明彰也没有一丁点儿偷懒的意思,将程、叶两府的仆役使得团团转,这才勉强在迎亲的前一天将所有东西定下来。

椅子已经在长安流行开来,尤其是豪门大户,更是早早完成了从胡凳到椅子的改变。叶明彰有意将处默的婚礼变成一种定式,日后旁人娶亲都要模仿的那种,所以胡凳是决计不要的。上好的檀木椅子,上面雕着精美的花纹,抛完光上完色,足足要两百套,这种高档货叶家一直都是定制的,一套两套的卖,乍一下要两百套可是要了亲命,叶家的工头老张为这足足忙了一个月,年都没有过好。

地毯在西市有卖,但都是胡商编好的,样式各不相同,花花绿绿的好似大杂烩一般。叶明彰不需要那种“低档货”,带着程府的家将极其嚣张的抓了好几个胡商,务必要其织出一块十丈长一丈宽的纯红色地毯来,必须要用羊绒。也不理会哭得昏天暗地的胡商,事实上也没有人会理会这些怪模怪样身有异味的胡商,即便是长安城中的乞丐在面对胡商时也可以挺胸抬头,更何况高高在上的清平侯和卢国公。

零零碎碎的准备好,已经是婚礼的头两天了。程处默被老程关在了房子里,除了叶明彰可以进去看望外,就只有送饭的仆役了。这纯粹是程处默自己造孽,恐婚就恐婚呗,练练武喝喝酒也就算了,明知道没几日就要迎娶王家小姐,还作死的自己一个人跑到青楼找乐子。找乐子也就罢了,还和人起了冲突,将萧家偏房的一位少爷打得半死,一个劲儿的吐血。老程得了消息气得把酒坛子都摔了,一向好说话的崔氏也不言语了,任由老程将程处默关起来。若不是看在没几日就要成亲的份上,这顿打是决计不会落下的。

说起来,这些其实并不关叶明彰什么事,但谁叫他是程处默的傧相呢,新郎官出了这种丑闻被老爷子关起来了,明面上的事情就得由他来代表了。和老程一起去王府的时候,老程的脸色还是黑着的,额头还时不时的露出几根青筋,一路上和叶明彰这个唠叨,三句不离“小兔崽子”,两句中必有一句“逆子”,剩下那一句多半还是“气死老夫了”。叶明彰头一次看到老程这么大火气,只得在旁边劝着。说实在的劝了一白天的效果实在不佳,但多少意思在这里。

王家当代家主王通是有名的学问大家,五十多岁实打实的老夫子,女婿临婚前出了这么一档子丑闻,若说不气那是不可能的。但毕竟早有婚约,六礼也成了五礼,就差临门一脚自家小女就成了人家的媳妇了,旁的时候还可以悔婚,此时却不能够了。若不是看着老程堂堂卢国公亲自上门致歉来了,怕这婚事还有波折。

替着程处默挨了两位老爷子一通臭骂,气不过的叶明彰回头也给程处默骂了一顿,虽说最后变成哥俩扯脖子拼酒,但意思传达到了。宿醉过后程处默可以稍稍酣睡,叶明彰却要起来安排事情,明日就是迎亲的日子,程府的厨子们还差很多火候。

来大唐这么久了,对些礼仪上的东西叶明彰也知道了很多,似这等迎婚嫁娶是有一套严格的流程的,便连那婚宴上的食谱也有规定。当然,那是文风严谨的汉魏两晋,贞观朝虽说松了些,但礼部对勋贵的婚宴仍有规定。只是在叶明彰看来,那种粗糙的大锅肉粗旷有余却实在拿不出手,也不够细致,便自作主张的在原有的基础上丰富了一番,四喜丸子,双鸡双鱼,全是后世喜宴上的那一套,在这时候已经算得上色香味俱全了,正是长脸的地方。

不过如此一来就麻烦了,炒菜是宋代时才出现的,离贞观朝还有个几百年,整个大唐除了叶家的王胖子在叶明彰的熏陶下能上手外,便是禁宫的厨子也不会。没有办法,只得突击训练,这几日叶明彰和王胖子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程府的厨房里,将一干程府厨子使得团团转,也不求做的有多好,基本的东西做到就好了。叶明彰在程府和程处默的地位没什么区别,说话很有力量,程府的厨子也和当初的王胖子一样,不说有多少天分,学的是很认真,如今做的也算有模有样,侍候一般的勋贵已是足够。国公这一级的也不用他们出手,那是叶明彰的活计。(上周断网兼俗事,断更了一周,在这儿跟大家伙道个歉。这周每天三更补上上周落下的,下周起每天两更,顺带求票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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