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剑,太子如今自然是有了些胸襟,朝局瞬息万变,必须时刻清醒,方能运筹帷幄,常立不败之地。既已觉察到了阵阵寒意,就必须心生对策,以免刘知远的境遇再度重演。回到东宫,太子便立即派人请了太傅过来。
“太傅,依今日父皇的态度看,马昭此行若不能有所收获,恐怕——”
“殿下莫要为小儿马昭担心,纵是查无结果,老夫也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何况这几日他们在凉州已经有所发现。”
太子终于松了口闷气,言道:“如此便好,今日见父皇对刘知远的处置如此决绝,倒还真替马昭捏了一把汗。”
马文莆捋着长须,站于窗前,摇摇头说道:“眼下刘知远被免,我隐隐觉得凉州局势会有变数。”
“太傅的意思是——”
“老夫也只是一种忧虑罢了,但愿一切相安无事。”
马文莆原本以为,既然皇上事发之初并未迁怒于刘知远,正好为马昭一行赢得时间。岂料,朝中风向变化竟是如此之快。一夜之间,弹劾刘知远的奏本竟悉数呈禀。这中间,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如果有人借机煽动,目的又是为何?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扳倒一个默默无闻的边塞远吏?看似巧合的巧合背后,往往深藏着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可无论马文莆如何窥测,都无法破解个中玄机,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太宗皇帝几日未曾驾临崇淑宫,其中缘由锦妃自然清楚。看着太宗略微深陷的眼窝,锦妃显得尤为心疼,随即命人端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燕窝。脉脉含情的看着太宗,细声细语的说道:“陛下,几日不见,竟会显得如此疲惫,可是龙体有恙?”
“爱妃不必替朕担心,只是这几日朝中琐事繁多,有些劳累罢了,不碍事的。”
“陛下,都怪臣妾不好,没能悉心侍奉陛下。”
“这是哪儿的话。如今爱妃有孕在身,朕应该多陪陪你才是啊。”
“国务虽重,可陛下还得爱惜龙体才是,大魏子民绝不希望陛下因为操劳国事而伤了龙体。国得一明君难,民得一英主更难,所以陛下必须爱惜龙体,这可不是为了陛下自己,而是为了大魏社稷、为了黎民百姓。”
“在爱妃眼中,朕真像你所讲的那样?”
锦妃用几尽赤忱的眼神,静静的看着太宗皇帝,点点头应道:“臣妾所言句句真心。自陛下登基以来,以贤德治理天下、以孝义施恩黎民,臣妾虽不涉朝政,可时常也会听闻朝堂之上百官拥戴、群臣谏言的盛况。皇室宗亲,更有太子居东宫以垂范。如此种种,岂是臣妾能够信口胡言的?”
太宗皇帝心中暗自欣喜,不禁赞道:“说起太子,为皇后斋戒刚刚时满四十九天,今日便到御书房议事,若说孝义,太子所为,朕心甚慰。”
锦妃娇气的指着肚子,说道:“皇儿,听到你父皇的教诲了吧,日后定当要好好向太子哥哥学习,长大之后才可替你父皇排忧解难。陛下,你看皇儿踢我了,想必臣妾刚刚说的,他都已经记住了。”
起驾之前,太宗皇帝还窝了一肚子的闷气,可到这崇淑宫半个时辰的光景,所有不悦竟全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