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高高悬之心,这才落地。锦妃诞下龙子,太宗皇帝又特赐以宁二字,个中深意,徐高岂能不知。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太宗皇帝忧虑之事,莫过于锦妃之心。徐高虽与崇淑宫私下少有接触,可锦妃行事,素来思虑周全、惠及长远,于其他各宫嫔妃相比,其心思实难猜度。
如今,皇子出世,恩宠自当有增无减,他日若真有改立新储之意,东宫之位,怕是难保安然。王朝更迭,虽属必然,徐高也要提早做好打算才是。一旦风向逆转,需当顺势而为之。
听闻锦妃幸得皇子一事,并肩王急忙进宫觐见太宗皇帝,以示恭贺之心。容徐高通禀之后,方才入门。并肩王贺道:“恭喜皇兄再得皇子。”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赐坐。”
“锦妃娘娘为我元氏龙脉,再添香火,此等喜讯,臣弟岂有不贺之理。所谓人丁兴旺、方能国泰民安、衔承千秋功业。不知皇兄所赐何名?”
“以宁,并肩王以为如何?”
“元以宁,固本方得天下太平安宁。皇兄深意,但愿七皇子日后能够明白。”
“但愿如你所言。”
“对了,险些忘了正事,臣弟搜罗了一些奇珍,还请皇兄转交崇淑宫,聊表我这个做皇叔的一点心意。”
“你啊,什么时候都是如此周道,那朕就替宁儿先收下了。”
徐高通禀道:“陛下,太子觐见。”
太宗皇帝看着并肩王,笑道:“噢,太子也来了,莫非你们叔侄二人事先商量好的?宣他进来吧。”
太子觐见亦是为皇七子一事,见并肩王已是抢先一步,适才说道:“看来皇叔对我辈皇子,都是关心有加,毫无偏私啊。”
并肩王言道:“这是自然,都是元氏血脉,一家人嘛。皇兄,你说对吧?”
“这话说的对,都是一家人。以清,你身为太子,一国储君,需率先垂范,亲善待人才是。”
“皇儿谨从父皇教诲。”
并肩王一旁插话,言道:“正如皇兄对我这个臣弟,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太宗皇帝笑道:“你的这张嘴可是了得。”
“臣弟也是实话实说而已。”
回府途中,并肩王想起,当日在伏薪斋,鬼镜先生于锦妃能得龙子,甚有信心,那时便已言明,助锦妃以得后宫,再寻东宫易主之机。难道鬼镜之能,却已通晓神鬼,未卜先知?
今日宫中,太子虽前来道贺,可言谈之间,颇有深意。皇兄神色暗淡,定是有所顾忌。眼下看来,锦妃虽得宠多年,可于皇兄心中,亦非全然相信。以宁二字,已有警钟长鸣、暗中敲打之意,若说六宫尊位已是囊中之物,只怕为时尚早。此时,若能暗中助力,不费分毫,便能博得锦妃恩感之念。只是后宫情势复杂,殷妃实力,不可小视,若行此举,方有万全之策,如若不然,必遭殷氏一族仇视,树此大敌,日后行事,旁添变数。反之,若能借后宫争权之际,削弱皇兄对殷氏一族的好感与信任,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