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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晚晴(1)

老庚福坐在那张打了帆布补丁的旧藤椅上,抽着莫合烟,又把眼睛眯缝着看窗外的那个老地方。这样看过去,远处那一条清冷的山脉下的几个绿色楼顶,便蒙眬成了几个青灰的山丘的样子,而楼顶四周的大片低矮的平房,便被省略了所有的参差、棱角、形状,成了灰蒙蒙的一片混沌。于是,铁轨、公里碑、道岔、黄的红的灯、尖顶子的红砖小站房、站房后面的小山包下的小院子、堆得整整齐齐的油迹斑驳旧枕木,两棵老也不长高的小榆树……便都一一分明地显现出来。而他呢,就像腾云驾雾似的,踩着兰新线银闪闪的脊梁,正往小站大踏步地走去。

这一切当然都是那个遥远小站的幻觉。

那个小站叫青岭站,离这城市有1500多里地。小站的四周小山确实是带点灰绿色的,可那地方根本不长草,那灰绿是覆盖在山丘表层的砾石组成的色彩,远远看去确有以假乱真的效果。这些灰绿的山丘的外围接连着比它们更低矮的、蒙古包一样形状的一些小山包,彼此孤立着,突兀而怪异,有的仿佛被烈火烤灼过,焦黄焦黄,有的则呈现被猪血泼过似的暗红色。小山包过去,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戈壁滩了。灰褐色的大戈壁是那样的广远、苍凉而寂寥,除了细若游丝般的银色兰新线,远处依稀可见的相邻的道班和小站,还有西边地平线一侧的一抹蓝紫色山脉,大戈壁便是一览无余的了。

老庚福在这小站上整整呆了25年。3个月前,他退休了,回到城市,和儿子明德一块儿生活。他离开小站的时候,站上开了隆重的欢送会。给大伙儿做了20多年的饭,这一天让他和厨房炉灶告别了。老康嫂子、吴有、王诚的媳妇忙了一天,炒了十几个菜,恭恭敬敬地把他请到上席,全站老老少少,挨个儿向他敬酒。站上还送给他一件黑羔皮短大衣。他就是穿着这件蓝布面子的大衣离开那小站的。

早先他的家就住在油坊街,在东城区的城边边上,几间旧房,一个小院子,还是四十年代创家立业时落成的。明德走了以后,这小院子就只剩老伴孤零零一人,家也不像个家了。东城区一带当时正准备搞城市扩建,和老伴一合计,干脆,把房子卖了。老伴搬到青岭站来,住了两年,就先他而去了。明德六九年到边远牧区接受再教育,后来上了大学,大学毕业不久就成了家。儿媳妇是市歌舞团的舞蹈演员。明德前年到关内出差,回来时在小站上住了一夜,说到了小站简直跟到了月球上一样。那以后就总来信,说欢迎爸爸回去和他们团聚,爸爸应该有个幸福安逸的晚年。说真的,要是没有这一封接一封的信,他还准备晚几年退休的,他舍不得离开小站,而且他还没有认真地考虑和儿子一块儿过的问题,儿子的家毕竟是儿子的呵!

但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这里是西城区,是个新市区。这一带他过去从没来过,地方不熟,人也生分。明德住的是公寓楼的第4层,3间一套的房子,大间专作会客室兼书房,中大的一间是明德他们的卧室。被厨房隔开的这个6平方米就是他的小天地了。3个房间的陈设布置,代表了两个时代,那边是电视、台式录音机、电子玩具、钢琴、电风扇、落地灯、捷克式鸭蛋青的48条腿、书、世界名画和名曲;这边呢,老式藤椅、八仙桌、四十年代的旧皮箱、红漆斑驳的旧木箱,多年弃之不用的桐油布伞、毡筒、元宝篮子,明德小时候用过的破手风琴……,全堆在这小屋里。起初明德要搬出几样东西来,他执意不让搬,这些旧物是过去生活的见证和纪念,他喜欢这些物件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能勾起他许多回忆的味儿。

他刚回来的时候,让明德和玢玉把海海从歌舞团托儿所接回来,闲着没事,带带孙子,不觉寂寞,还可以为儿子省几个托儿费(他不知道独生子女的托儿费是不用自掏腰包的)。接是接回来了,只让带了半个月,又送走了,送到西城中心幼儿园,全托。明德说那个幼儿园的条件好,施行正规的、科学的幼儿教育,对海海的智力发育有好处。这一全托,一星期才能见一面,回来都3个月了,小孙子对爷爷还是有些生分。他想让儿子儿媳吃个现成饭,每日3餐,他包做。但渐渐发现饭菜不对儿媳妇的口味,玢玉是南方人,口细,吃不惯适于铁路工人的那种饭食。小两口光菜谱就买了好几本,他看不懂,记着要在炒菜时放点糖、味精,可总忘,看着儿媳小口地、礼貌地、艰难地下咽,他心里便觉过意不去。后来呢,明德干脆把围裙系上了,说:“爸,还是让我们来吧,您辛苦了一辈子,也该吃吃现成饭了!上了一天班,回来抓抓炒勺,换换脑子,也是一种休息呢!”玢玉也帮腔说:“反正下了班也没别的事,您就让我们来吧!”小两口一个掌勺,一个念菜谱,照葫芦画瓢,炒出来的菜咸不咸、甜不甜的,明德和媳妇却吃得有滋有味。

小孙子全托了,炒勺也玩不转了,再干啥呢?这公寓楼高倒是挺高,住了几十家人,学校的、研究所的、报社的、工厂的、歌舞团的、出版社的,哪个单位的人都有,可是人跟人不常来往。就说是同一个单元的吧,楼上楼下的,楼梯口打个照面,客客气气点点头,笑一笑过去了。关了门,就像进了一个大盒子,一家一个盒子,堆在一起,就成了楼房。楼盖得越高,人跟人越生分,你想找个和你说说话的人都没有,哪像小站那么方便呢?

不要说和旁人,和自己的儿子儿媳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爸,我们走啦!”“爸,吃饭吧!”“爸,您不看电视吗?”“不看电视,您就早点歇息吧!”“爸”叫得挺亲,可好像隔了点什么似的,每天翻来覆去的好像也就是这样的几句话,没有别的什么话可说。有时也说别的,什么文化馆办了个什么画家的美术作品展览,日本的田中绢代是世界上扮演主角次数最多的电影演员,世界上第一部获奖影片是意大利的《感恩的狗》;还有什么贝多芬、莫扎特、舒伯特、瞎子阿炳、咏叹调、交响诗、小夜曲……他们说得津津有味,他听着像听天书。有时候,他很希望儿子或者儿媳能对他说一声,“爸,给我们说说您这一生经过的那些事情吧,说说青岭站,还有小站上的那些人……”可是,他知道这样的话题是永远不会有的。一说起小站,明德就撇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好像他的爸爸是被充军发配到那里去服了20多年的苦役似的。他不喜欢明德的这副神态,可也觉得小站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那样的小站中国不知道有多少个,即使是一年在兰新线上跑五趟来回的人也不会注意它。你就在那么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度过了差不多半辈子,那里一年要刮200天的风,一棵草都没有,好容易栽活了两棵小榆树,十几年才长到一人高……认真地想起来,你这一生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就像一杯烧开了的黄沙水,浑浑噩噩而且寡淡无味,谁会耐烦听你的絮絮叨叨呢?

唉,要是老伴儿还活着,那该多好呵!你说点什么,她都愿意听,高兴了还能陪你喝两盅。她走得太早了,她那病如果不是在小站上,在城里,兴许还有救的,临闭眼,连儿子的面都没见上……36年的结发夫妻,你把一多半打发到兰新线上了,两年三年的回一趟家,屁股刚坐热就走,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全推给了她一个人,把明德拉扯那么大,你到底操过多少心呢?他不愿朝这儿想,想起来心里就觉得有愧,对老伴儿,对明德,都有愧。

能给他些许安慰的还是那个远在天边的小站。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在他的这个6个平方米的小天地里找到这样一个位置,旧藤椅钉在这里再没挪动过。坐着,让莫合烟的烟雾在脸前弥漫,眯起眼睛望着窗外的那清冷的一隅,在一片模糊迷蒙中感受那遥远的幻觉,把那些绵长的回忆一幕幕地在脑海里叠印出来……

大间里送来海海的哭闹声,他被惊醒过来。门敞开着,小孙子仰在沙发上,蹬着小腿在发脾气,嫌他妈妈给他把鞋带系得太紧了。穿衣镜里,明德正在蹲着擦皮鞋,脑袋一点一点地如鸡叼米似的。儿媳妇把海海哄好了,对着镜子梳头,穿大衣。今天是星期天,他们又要出门,到一个老同学家去,那家的孩子满周岁,请他们去作客。明德把照相机和电吉他也带上了,年轻人的聚会少不了儿子的电吉他。家里也聚过两次,男男女女挤了一屋子,吃够了、喝够了、说够了,就弹,就唱,就跳。

“爸,我们走啦!”明德穿戴好了,笑嘻嘻地走到过道,探进脑袋说,“中午饭您想吃什么就做点什么吧,玢玉给你买的那瓶酒你还没动过呢,闷了您就喝两盅吧……”

玢玉跟着过来说:“爸,您别老闷在家里,也出去换换新鲜空气嘛,公园有冰灯冰雕,您去看看呀!”

他们走了。屋子里静极了,只听见厨房里水龙头滴答水的声音,他起身去把水龙头拧紧。烟抽得太多,满屋子都是烟,他把门敝大,又跪到木板床上把窗子打开。玢玉不喜欢莫合烟的味儿,小孙子说爷爷抽的是臭烟。早该戒了,就是戒不掉,刚才只顾抽烟,竟忘了把门关上,一股清冷的风从窗口扑进来,很清爽。刚才天是阴沉沉的,太阳忽然从灰黑的云层中钻出来,远近的楼舍、冬树、街市、远山、茫茫的雪原一下子全都亮了,整个世界都是明灿灿的。远远地传来几声鞭炮的爆响。再有半个月,就该过春节了。

又卷了两支烟,看看窗外,天色又黯淡了,太阳只在云围的空隙中露了露脸,很快便被厚重的云层遮住了。他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冷,起身关了窗子。唉,人一到了城市,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身子变得娇贵了,心里头也没有先前那么豁爽了,整天把自己窝憋在个鸽笼子干啥呢?出去转转,换换新鲜空气嘛!去看看冰灯冰雕?去了也是人挤入,满世界都是冰,还用得着到公园里去挤?那么再到哪儿去呢?油坊街你熟,差不多10年没去过了,谁知道还有没有那条街呢?10年前来接老伴到青岭,熟门熟路的老街坊邻居搬的搬、迁的迁,有的把房都拆了,这些年没有来往,都搬迁到哪儿了也不知道。没搬走的还有谁呢?他挖空心思地想着,忽然想起那个早年开过馄饨馆的老何来。嗨!怎么把这位老伙计给忘了呢?他使劲拍了一下大腿,因为这个突然的发现,心里感到十分快活和兴奋。

老何的家早先在油坊街街口,祖籍河北省,馄饨铺是他的老父亲去世时留给他的唯一的家业。老何是个只会下苦不懂得做生意的人,没几年功夫就把生意做砸了,只好赶驴车,拉骆驼,打零工。后来干脆把街口的房子也卖给了一个姓杜的天津人,另选了街尾坡梁上一块空地盖了几间房,独门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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