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秦洛最终还是妥协了,离开这里也没什么不好,这个牢笼,从来不是自己想要的。他一直都有预感,自己早晚会离开。或许现在就是离开的时刻了吧。
他走出太医院,莎莎低着头,紧紧跟在他身后。他们一路疾走,想以最快的速度走出皇宫。
“出宫之后,我会找人假扮你然后引开那些跟踪你的人。”莎莎在秦洛耳边小声的说,“之后会有人来接应我们,我…秦洛,你有没有我说话?”莎莎正说着,秦洛突然停了下来,望着不远处的地方。
莎莎顺着秦洛的视线望过去,她看到诗冉一个人蹲在一棵芙蓉树旁,样子十分惊恐。秦洛皱眉,走了过去。他蹲下了,轻轻拍了拍诗冉的肩膀。诗冉身体一抖,抬起头,眼中透漏着无限的恐惧。
“诗冉,你怎么了?”秦洛担心的问。诗冉低下头,满是紧张:“我…没…没事。”她又突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抓着秦洛的衣服道:“秦洛,你快走吧,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诗冉的反常让秦洛疑惑不已。
“到底出了什么事?诗冉!”秦洛看着诗冉,心中的不安层出不穷。他转过身,对一旁的莎莎说:“莎莎,我不走了,你快离开吧。”“什么?秦洛!”莎莎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再留下你会很危险!”
秦洛凝望着诗冉,他终究无法弃诗冉而去。也罢,既然放不下,那就相依到死吧。“你终是舍不下她,对不对。”莎莎叹气,她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了秦洛,“如果你们能安全离开,有什么需要,拿着它便能找到我们。”秦洛接过玉佩,点了点头。他目送着莎莎离开,就此一别,不见今生。
他把诗冉扶起来,柔声问:“诗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诗冉带坐在一旁,道:“皇上,驾崩了。”“什么!”秦洛不可置信,“是我亲眼看到的,太子,毒死了皇上。”诗冉抬起头,凝视着秦洛,一字一句的说。
原来,就在太子和皇上身边的老奴谈话时,诗冉奉宜妃娘娘的命令给皇上送参汤,他们说的话,她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诗冉知道事态的严重,她若是声张出去,则必死无疑。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秦洛。秦洛皱眉,如今前方战事未平,宫中又突逢政变,恐怕这大周,要归太子统治了。
秦洛突然拉起诗冉,道:“走,我们出宫。”“什么,出宫!”诗冉有些惊讶,“没错,你不是一直都想出宫吗,我们离开这里,我带你走!”秦洛点头。
诗冉却迟迟不肯动,“秦洛,你不恨我吗?”她淡淡的问,五年来她不敢见他,若不是吟轩一事她定是此生不会与他再相见的。
“我不恨你,我只是恨我自己,如果一开始就这样义无反顾的带你走,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秦洛握紧诗冉的手,不管什么国仇家恨,我只想保你平安。
当日晚上,秦洛便带着诗冉悄悄出宫,一路还算顺畅,太子为了掩饰皇上死亡,并没有加紧皇宫戒备,一切都和原先一样。
他们连夜赶路,于天亮前赶到了京城附近的一个小镇。二人走进一个客栈,诗冉不禁感叹,这个客栈,好生熟悉。秦洛笑道:“不记得了?”这个客栈正是当日他们二人随世俨回宫,遇刺的那个客栈,可就是在这里,诗冉告诉秦洛,她的舞,是为他一个人跳的。
在客栈休息了一天,夜间,客栈突然起火,火苗吞噬着一切,人们四处逃窜,呼声震天。索性没有人员伤亡,火势虽大,却很快被扑灭了。
秦洛和诗冉早已骑着快马走远,这一招金蝉脱壳,正好摆脱了一路跟随他们出宫的眼线。他们这一走,太子那里,便是瞒不住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诗冉问道。“你喜欢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秦洛微笑着牵起诗冉的手说。“不如,我们回邛州吧。”诗冉想了想,笑着说。
“回邛州?”诗冉点点头,“很多年没有回家,该回去看看了。还有。”她顿了顿,又说:“邛州山上的芍药花该开了,我想和你一起去看。”
“好啊,我们可以在邛山上搭一个木屋,那以后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可以行医救人…”秦洛想了想,摇头说:“不行不行,这样不好。”
“哪里不好了?”
“我们不如在山中隐居,每日与山水为伴,此人生最大之乐事啊。”看着秦洛憧憬的样子,诗冉笑了,早知道这种幸福自己也能给他,就不必兜兜转转到此时才与他离开了。
他们初识的那个春天,邛州山上开满了芍药花,那里向来没有昙花,只有漫山遍野的芍药。
那年,她以为他是个小偷,他以为她是个药商。那年的花灯节,他蓦然回首,看见了灯火阑珊外的她。那年,她失约入宫,他黯然回京。之后的很多年,他们纠缠不清,爱恨不明。他牵挂她,始终不悔,她相信他,始终不改。
他对她说过,他会带她回家。
快马飞奔,抛去一切纷扰繁杂,我用我的不顾一切,成全你的平安喜乐。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