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树下,三生石旁,你可还记得,许下我十里红妆。
诗冉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大街上闲逛,从她身边经过的人们都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她,指指点点。诗冉懒得理他们,自顾的走着。
这时慕瑶从远处走来,停在诗冉面前,笑道:“忘了告诉你,你这件嫁衣,很漂亮。”诗冉瞪着慕瑶,甩手狠狠的打了她一个耳光,冷冷的说:“这下你满意了。”慕瑶捂着脸,不怒反笑,“这是你的选择,与我何干。”
“与你有没有关系你自己清楚,我告诉你,事情不会如你所愿的。”一直以来诗冉对慕瑶并没有敌意,她一直心疼着慕瑶,可是这次,她是恨毒了她。
刚才的事情,诗冉还记忆犹新,慕瑶掀开她的盖头,眼中充满了嘲弄。
“你来做什么?”诗冉知道来者不善,问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说完我便离开,至于你听后还要不要嫁给秦洛,就看你自己的决定了。”慕瑶环顾着房间,笑道:“真是用心了,装扮的这么好。”
“有什么事快说。”诗冉冷冷道,她不想慕瑶破坏了自己的新婚之夜,却不曾想到,这从一开始便是个阴谋。
“你很爱秦洛对不对?”慕瑶面向诗冉,问道,“没错,所以你不要妄想伤害他,我会和你拼命。”诗冉直言不讳,她的眼神那样的坚决,那样的不惧。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今伤害他的不是我,是你!”慕瑶俯下身,脸庞靠近诗冉,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因为你,秦洛不能报仇,不能认祖归宗,只能一辈子活在遗憾和愧疚中。”
诗冉突然抓住慕瑶,激动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报仇!什么愧疚!”慕瑶甩开了她,冷笑道:“你果然不知情,秦洛他隐瞒的可真够深。”诗冉走到慕瑶身边,“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他瞒着我什么?”
“他,他根本不是秦洛!”慕瑶看着诗冉,“他本不姓秦,而姓周。”慕瑶把周这个字眼咬的很深,她相信诗冉不会不懂。“你,你胡说什么。”诗冉不可置信的看着慕瑶,“我胡说,是我亲耳听到的,他是武王的儿子,当年英川坡惨案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诗冉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那么温柔的秦洛,那么明媚灿烂的秦洛,竟会有这么悲惨的遭遇。
“你知道宁王为何要收他为义子吗,他们是回来报仇的,他们要杀了当年害死武王的人,也就是当今圣上!”慕瑶一步步走进诗冉。“他原本应该起兵造反,杀了皇上为父报仇的,他原本可以娶了莎莎郡主让宁王名正言顺的辅佐他,可是他没有,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是因为你呀!”
“他为了许你一个与世无争的未来,放弃了报仇,放弃了皇位,你知不知道宁王对他失望透顶!”诗冉步步后退,“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诗冉哭了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让秦洛背负了这么多。
“听我说完!”慕瑶抓开诗冉捂住双耳的手,真真切切的说:“就是因为你,他这一生都会愧疚不安,他就像一只被你束缚的鹰,永远也不能翱翔,他的父亲,他的部将,都会恨他,一辈子恨他!他永远,都会背负着骂名!”
“够了!够了!”诗冉大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诗冉几近崩溃,慕瑶的话深深触动到了她,秦洛为她付出良多,她始终亏欠着秦洛,如今,又要搭上他的一生,诗冉于心何忍。
看到诗冉的样子,慕瑶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道:“你现在该想想,到底要不要与他成亲了。”诗冉瞪着慕瑶,“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秦洛同我成亲,放弃夺位,岂不正是便宜了太子?”
“呵,这不足以让我放心,要击垮秦洛,必须彻彻底底,这次你若悔婚,秦洛只有两个选择,从此颓废,意志消沉。或者与宁王联手,报了父仇。”慕瑶分析的头头是道,她看着诗冉又道:“可你们若是顺利成亲,他只有悔恨终生。”
慕瑶的最后一句无非是给他们的婚礼判处死刑,“若秦洛因为我的悔婚,而更坚定复仇的决心,你岂不是白白算计了。”诗冉冷冷道,“我愿意赌这一次,因为我确定,会是前者。”慕瑶自信的说。
人人都看得出,秦洛把诗冉看得比命都重要,更何况复仇,可惜,诗冉看不出。
“你会后悔的。”诗冉咬着牙,说道,“我后不后悔,要看你怎么选了。”慕瑶笑道,她见诗冉沉默,知道她此时已经作出了选择。便道:“接下来的选择,就看你自己了。”说完,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诗冉瘫坐在床上,眼泪坠落,花了妆,也伤了心。她起身,走到镜子前,用喜帕擦干脸上残留的泪痕。又拿起桌上的胭脂,本想补一下妆,可是双手颤抖的连胭脂盒都拿不起来,霎时,诗冉泪如雨下。
自从来到宫中,诗冉对秦洛的感情步步退让,唯一一次的勇敢,也在两人大婚当日化为乌有。她记得那是在成亲的前两天,他们还携手走进月心阁,他对她说再跳一次给他看,她告诉他,那本就是跳给他看的。
那日,她靠在他的肩头问他,两个人要经历多少苦难才能在一起,他握着她的手,告诉她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一切的苦难都不算苦难了。
可是,他们的结合,却给他带来了如此浩劫。
诗冉突然想起了进宫前那个算命老先生的话,他说秦洛是自己的劫难,诗冉苦笑,看来那个老先生说反了,自己才是他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