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莲开结伴游。约开萍叶上兰舟。来时浦口云随棹。采罢江边月满楼。花不语,水空流。年年拚得为花愁。明朝万一西风劲。争向朱颜不耐秋。
随着婚期的慢慢推进,秦洛也日渐繁忙起来,虽然事情都有秦松打理,不过新房的布置全是秦洛一个人完成的,他不准任何人插手,他要亲手为诗冉布置一个家,他说过,会带她出宫,为她建造一个温馨的家。
秦洛看着布置好的房间,欣慰的笑了。又皱了皱眉头,似乎缺了点什么?他灵机一动,飞快的跑了出去。秦洛跑到自己的房间,在柜子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他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泛黄的花灯,是诗冉送他的第一个礼物。秦洛拿着花灯,跑回了新房,快乐的像个孩子。他把花灯放在了桌子上,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妥。又拿了起来,挂在了窗前,又觉得不妥。
最后他把桌上的烛台撤走,换上了这盏花灯。这才满意的笑了。诗冉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如今的秦洛是幸福的,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个自在无忧的秦洛。
宁王缓缓的走了进来,看着秦洛用心布置的房间,叹气道:“你真的想好了?”秦洛回过头,走到宁王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你这是做什么?”宁王皱眉。
“王爷,秦洛自知有愧家父在天之灵,更有愧王爷多年卧薪尝胆。你可以说我软弱,说我自私,秦洛这一生不求富贵荣华,只希望能和所爱之人相守到老。”秦洛此番话是发自肺腑之言,为了一人,他甘愿负天下人。
“唉。”宁王看着秦洛,他在秦洛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了武王的影子,“你的执着,真的很像你父亲。”宁王说完,扶起秦洛,转身出去了。
碧苑居夜色如水,诗冉想到明日就要嫁到秦府,心中生出了几分紧张。她闲来无事,便打算出去走走。
夜晚的雾气有些重,诗冉披着衣服,缓步慢走。她入宫一年多了,周围的景致自己早已看了个遍,想来这已经是自己在宫中的最后一夜,便也打算四处看看。宫中的芙蓉花开得晚些,如今正盛。
因前几日的雨水不断,许多芙蓉花都被打落在地,很是凄惨。诗冉走过去,看着满地的芙蓉花,不禁惋惜。她蹲了下来,把掉落的花瓣一片一片捡起来。
诗冉捡着捡着,看到树下站着一个人,走进一看,竟是世俨。世俨早就看到了诗冉,笑着走了过来。“侯爷。”诗冉点点头。世俨望着诗冉手中的芙蓉花,诗冉用手帕包着湿漉漉的花瓣,手上也满是水珠。
世俨接过诗冉手中的花瓣,又把手帕递给了她。随后走到池塘旁,把花瓣都撒了进去。看着花瓣顺水流走,世俨拍拍手上的泥土,转身对诗冉说:“留不住的,便让它远去吧。”诗冉明白世俨的意思,就让他们那不是爱情的爱情,随风而散吧。
她并不习惯听世俨说如此矫情的话,在诗冉的概念中,世俨就应是目空一切,高高在上。冰冷如世俨,自然不适合沉静如诗冉,只有真挚如秦洛,才能走进她的心。
“明日便要做新娘子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世俨微笑这说,“嗯,侯爷也早点回去,”他们二人,也已无话可说,或者从一开始,便无话可说吧。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碧苑居便开始忙活。这次宜妃主婚,她更是做足了排场,完全不像是为一个宫婢办婚礼。
诗冉正在屋内梳妆,吟轩敲门进来,“吟轩,你怎么来了!”诗冉没想到吟轩会来,很是高兴。“是宜妃娘娘叫我来的,她说成亲不能没有姑娘家的人在场,便叫我来送你前往秦府。”“娘娘想的真周到,诗冉说完,吟轩便把她开始为她梳头穿衣。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吟轩一边说,一边为诗冉梳头,直到这一刻,诗冉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要成亲了,幸福来得突然,往往会让人害怕只是黄粱一梦,欣喜过后,便是无尽的空虚。
还好,一切都是真实的。
吟轩为诗冉带上小巧精致的凤冠,扶着她的肩膀,笑着说:“怪不得常言说出嫁那一天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一天,诗冉,你今天真的很美。”诗冉羞涩的笑了,拉着吟轩的手,肯定的说:“吟轩,你也可以的。”
这时宜妃和莎莎郡主走了进来,看到一身嫁衣的诗冉,不禁吓了一大跳。莎莎走进诗冉,说道:“诗冉,你今天真的好漂亮!”“当然了,诗冉今天可是新娘子。”宜妃笑着拉起诗冉,拿出一个玉镯子,递给了她。
“娘娘这….诗冉不能要,娘娘已经为诗冉做了太多,诗冉真的不能再要娘娘的东西了。”诗冉刚想把镯子还给宜妃,宜妃便不由分说的套在了她的手上,“这个镯子是我进宫前的首饰,与我在宫中寂寞多年,现在赠与你,也算是让我感受感受幸福吧。”
诗冉不好推辞,只有收下。“娘娘…”诗冉的眼睛湿润了,“好了,吉时到了,我们出去吧。”宜妃也不喜欢哭哭啼啼的惜别,拉着诗冉走了出去。外面队伍浩大,宜妃把诗冉扶上轿子,又对吟轩交代了几句,队伍便启程,赶往秦府。
轿子一路颠簸,诗冉掀起轿帘,望着宫中的亭台楼阁,每一块砖瓦都是如此凉薄清冷,皇宫,不过是用寂寞堆成的陵寝,活人住着的陵寝。
她渐渐看到了宫门口,过了宫门口,外面的景致截然不同,充满了生机与希望,诗冉笑了。自己终于走出了梦魇,去追寻属于自己的自由。
秦洛,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