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多书!”
看到余叛半屋子的丰富藏书,金蝉子眼前一亮,欣喜地叫了起来。顺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这本有点意思。”揣怀里。再拿起一本书翻翻,“这本也很不错。”又揣怀里。
余叛看不过去了,从金蝉子怀里把书强行掏出来:“看归看,别把我书弄坏了。哼,又没人跟你抢!”摇摇头,向门外走去。
金蝉子“哦”了一声,笑嘻嘻地翻开书:“知道啦。”他看书的速度极快,称之为一目十行也不为过。不一会儿工夫,居然就看完了一本《孝经》。虽然不理解其中意思,但却囫囵吞枣地把内容强行记了下来。
“喂!”
金蝉子从书堆里抬头,一脸困惑:“老师,你喊谁啊?”
“当然是喊你!”余叛气呼呼地丢下一把新鲜的野菜,两碗小米,“这屋子里就咱们两个人,我不是喊你难道是喊鬼?”
“哦,”金蝉子点头,放下书,“喊我有什么事吗?”
余叛指了指米和菜,又指了指后面的厨房,冷哼道:“当然有事,去做饭吧!”
金蝉子摸了摸脑袋,纳闷道:“为什么是我?老师你刚才不是说,要亲自下厨,给我做一顿好吃的,当做见面礼么?”
“呃——”余叛语塞,想找个理由,却找不到,索性蛮不讲理地叫起来,“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的话,可是有时限的。超过时间,那就不算了!”
“还有,你既然要拜我为师,那作为老师的我,现在就教你第一课——圣人有言,师长有事,弟子服其劳。你懂什么意思吗?不懂是吧。呵呵,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老师有什么事要去做,做弟子的就应该自觉点,赶紧先一步帮师长把事给办了。现在懂了吧?”
金蝉子想了想,一个劲地点头,道:“哦,懂了懂了,我懂了。”
余叛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金蝉子咧嘴笑道:“老师你其实是想耍赖皮,说话不算话!对吧?”
“我——”余叛差点被这小子噎死,眼睛瞪得溜圆,“我,我,好吧,我就耍赖了。怎么着吧你?吃我的住我的,还要从我这里学东西,却连学费都不想交。让你干点活,你还唧唧歪歪,喂,你到底有没有当学生的自觉?”
“好好,我承认我错了还不行嘛!”金蝉子继续挠头,“可是,可是做饭这种事,我不会啊。”
“不会?”余叛哈哈一笑,“不会可以学嘛。没有谁是生来就会的。来来来,跟我来厨房,我教你。”说着,把金蝉子硬拉到厨房里。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余叛的怒吼:“放盐,放盐,快放盐啊——”
“水少了,快加水——等等,够了,够了,太多了!你加这么多,是想喝汤还是喝清水?”
“火大了,弄小点,不是这样,是——我的天,菜全糊了!”
“金蝉子,你是存心来给我捣蛋的吧?靠,你居然把锅打翻了!我的天!你到底是有多奇葩,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啊?”
金蝉子弱弱地道:“我,我是第一次做饭,不是故意的……”
“不要狡辩,给我滚出去!我命令你,从今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你进厨房!”
金蝉子一脸黑灰,悻悻地逃出厨房。
“对了,我问你,”厨房里,余叛将锅重新洗干净,点火开灶,“你是怎么知道,我从天门山下的小松林里,挖到那本书的?这件事,应该没人知道才对吧?”
金蝉子从书堆里随便捡起一本,翻开,漫不经心地答道:“老师,你记不记得,刚挖出天书的那天晚上,曾在房顶上看到过一双碧蓝色的眼睛?”
余叛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诧异道:“那,那不是一只野猫吗?”
金蝉子再翻开一页书,笑道:“不是野猫,而是一只长得跟猫有点像的妖。你当时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那只妖都看得清清楚,听得明明白白。”
“不巧的是,我跟那只妖,恰巧是旧识。看,事情就这么简单。”
余叛沉默了一会,叹气道:“原来是这样啊——唉,我就说,这么隐秘的事情,应该没多少人知道才对。不过,如果是那双碧蓝眼睛的主人告诉你的,这倒也不奇怪。哼,我当时还以为,房顶上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流浪野猫,并没多注意。现在想来,是我太大意了。”
“呵,这件事,真的很隐秘吗?”金蝉子笑了笑,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他的那个大妖朋友告诉过他,当时在门外偷窥余叛和他手中天书的,至少还有两个人。
而余叛对这些,全都一无所知。
“还有个问题,我想听你的真话。”余叛熟练地翻、炒、烹、煮,嘴上也不停,“你说你想拜我为师,好吧,我现在已经收下你了。可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学到些什么?”
金蝉子还没回答,余叛已经冷笑起来:“对了,你千万别跟我说,是为了学什么知识或者道理——我不是三两岁的小孩!一只半妖千辛万苦地从十万大山里溜出来,却只是为了向一个普通的人类读书人学文化,呵呵,白痴都不会信的吧?”
余叛神情很严肃,语气很认真。如果不弄明白这个问题,他是不会罢休的。不然,留这么一个目的不明的半妖在身旁,他怎么可能会放心!
金蝉子也听出了余叛话里的坚决。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是为了学习人类的知识文化,所以才找上你。至于说,我找你的目的是为什么。抱歉,目前我还不能说。但是我保证,我对你没有恶意。”
“仅仅是没有恶意吗?”余叛哼道,“算了,不说也罢。不过我猜,在找到我之前,你肯定对我的底细做过详细调查吧?”
金蝉子没有否认:“是。我离开十万大山后,问过这附近的很多人,也听说过你的很多事迹,对你的为人很清楚。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贸贸然就来找你,自承半妖之身,还要求拜入你门下。”
“真是好算计!”
“谢谢夸奖。”
“吃饭了!”余叛端着两盘菜走出来,“最后一个问题,你拜入我门下,若我有危险,你会帮我吗?”
金蝉子笑了:“怎么?你想把我当打手用?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老实跟你说吧,现在我的实力,只相当于入见第一重境界。你若想对普通人出手,我或者还能帮得上忙。如果你与修行者为敌,我只能袖手旁观。嗯,最多替你收尸。这就是我的极限了。”
“所以,你如果想找山里那只黑熊怪报仇,恕我帮不上忙。它可比我强太多,差不多已经是‘入见’第四洞天大圆满了,距离下一重天,只有一线之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破。”
“我还年轻,还不想死。”
“黑熊怪,呵呵。”余叛放下菜,又盛了两碗米饭出来,递给金蝉子一碗,“看来你说得没错,对我的过去,你的确知道的很清楚。连黑熊怪这种事,也都打听到了。”
“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大秘密!”金蝉子不以为意,端起碗闻了闻,又放下,“这七里涧,知道的人不少。随便给他们点好处,就能把你的底掏干净。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金蝉子微笑着望向余叛:“为什么你要在菜里放断肠草,饭里加灭魂丹呢?不会是想毒杀我吧?”
“是吗?”余叛若无其事地倒掉饭菜,擦了擦手,“那可能是因为我不小心弄错了吧。你知道的,人有的时候,粗心大意在所难免。”
金蝉子叹气:“好吧。看来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在互相提防,没有放下警惕。这样吧,我们发下冥河血誓,约法三章,如何?”
“冥河血誓?”余叛一怔,嘴角上扬,“看来你是想玩真格的啊。不过,我喜欢。”
“发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