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中,余叛捧着天书,全神贯注。
一字一句,一段一章,一路看下去,余叛渐渐才知道,自己所住的这个世界,名为九州。九州之大,广漠无边,这话并非空口胡说。据书上记载,九州长十亿里,宽十亿里,高十亿里。
“咦?长宽高都一样?”看到这,余叛有些惊讶,“那不就是个正方体模样?或者根本就是个球形?”
他随口这么一猜,居然真的猜中了。天书后面,果然写明,九州世界就是一个古怪的扁球形状,围绕太阳而转。又有两轮月亮,围绕九州而转。
天书之中,九州·创世篇里写道:四十六亿八千万年前,有创世之神,名为盘古。盘古以斧开天辟地,始有九州。数亿年后,另有大神女娲,捏泥造人,方有人类。
九州初现,生活其中的许多生命,虽然形状各异,俱不相同,但几乎各个都有腾云驾雾之能,翻江倒海之力。人类孱弱,对这些生命既敬又惧,尊称之为“神魔”。这就是神话时代的开始。
神魔桀骜不驯,生性好斗。平素里两两相见,总要斗得你死我活。而它们之间的力量实在太大。争斗之时,总会破坏大地,击穿苍穹。终于有一天,九州世界诞生了自己的意志。面对肆意破坏自己躯体的众多神魔,九州的报复开始了。
某一日,天空倾斜,大地陷落。陨石如雨降落,地火翻腾不止。神魔们虽强,但是面对这世间最恐怖的天地之威,还是只有死路一条。天地灭世之威后,只有极少部分的最强神魔活了下来。
存活下来的神魔们,既不愿向彼此低头,但又害怕再次遇到这种恐怖的天地之威。便聚在一起,在九州世界之外的星空,共同建立了另外一个世界,称之为‘天外天’。”
“神魔们离开了九州,去了天外天。这一举动,代表着神话时代的结束,上古时代的开始。”
读到这里,余叛暗暗感慨:“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世界?我之前读书时,虽然也曾有过许多疑惑不解。但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相竟会是如此这般。”
当然,这些都只是天书上面的说法。真伪如何,也无人考证。毕竟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能从天地开辟之初,活到现在。
余叛也只是把这当作消遣来读,信五分,疑五分。他看重的,主要还是天书后面记载的那些。
读着读着,余叛时不时拍案叫绝。
从前之时,他熟读典籍,胸怀锦绣。旁人都夸他聪明,他也一向以聪明人自居。却没想到,在真正的智者眼中,自己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只如孩童游戏,幼稚而可笑。
所谓笼中鸟、井底蛙,不外如是。
直到此时此刻,得到这本天书,余叛才算是真正地开了眼。
整个九州大陆,在这本天书总纲中虽然只展示了真实世界的一角,却已是让旁人无法想象的绝大震撼。而最最重要的是,这天书之中,果真写着让人变强的修行法门。
余叛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手头这本书中,却没发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道目光,正同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书中内容。
小木屋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隔窗而站。一张既紧张又兴奋的年轻脸庞,紧紧贴着窗户缝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里烛光中的文字。
乌云飘过,月光重现明朗,显出这个人的真面目——正是方脸少年罗凯!
从天门山上下来,罗凯就一直郁愤难平。他知道叔叔秦山说的没错,余叛对于自己有过救命之恩,也知道余叛在村子里声望崇高,但无论如何,就是生不出半点感激之情。
大哥罗威双手被打断再被送入狱中这件事,总是像一根刺一样,卡在罗凯心里。他年少气高,心中暗恨,对余叛说话时自然夹枪夹棒,让人听了难受。余叛却总觉得他是小孩子,对罗凯的谩骂挑衅,常常一笑置之。
在外人看来,余叛的举动自然是大度的表现,夸赞佩服。然在罗凯看来,这却是说明对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怒火更炽,只恨不敢直接动手,苦无报复的办法。
“这一切,都是那伪君子余书呆的错!”
罗凯这样想着,一拳砸在身边的大树上。他在山下漫无目的地转了许久,眼瞅着叔叔秦山下了山。心中立刻升起一个念头:“我现在马上回到山顶,趁叔叔不在,给那书呆子一点教训!”
罗凯少年心性,想到就干。怒冲冲地朝着山顶走去,在半路上恰巧远远望见了余叛。他本有心立刻跳出来,拦住余叛,给他一点苦头吃。
不过,当瞧见余叛那三步一停、五步一回头的样子,罗凯又改了主意:“看余书呆鬼鬼祟祟不敢见人的样子,肯定没安着好心,打着什么坏主意!我悄悄地跟在他后面,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今天弄到了他的什么把柄,不愁弄不倒他!”
余叛一路走来,都非常小心。但他身无武艺,耳目不聪。而罗凯年纪虽然不大,却已是多次进山补兽的老猎手了。深谙藏匿潜伏之道,绝不是余叛这样的文弱书生能比的。
以有心算无心,余叛居然一直没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罗凯。他在天门山下小松林,第九棵下挖出那本书时,也被远远吊在他身后的罗凯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什么?”罗凯怕被发现,不敢跟得太近,只能隐约望到,似乎是一个被油布包着的、四四方方的东西,“看余书呆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莫非这东西还是什么宝物不成?”
我要不要把这东西抢回来,给余书呆添点堵呢?
罗凯跃跃欲试,但又犹豫不决。
平日里含沙射影,骂骂余书呆,过过嘴瘾也就罢了。可如果今天真的动手抢对方东西了,恐怕就跟余书呆结下解不开的梁子。而且,自己这样做,似乎不太光明正大。若被老爹和其他村人知道了,怕是饶不了自己。
虽不敢下手,但罗凯又不愿就这样放过余叛。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余书呆平日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像这样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举动,实在是少见的很。
罗凯心中打鼓,硬着头皮继续跟在余叛身后,看他到底要干什么。走了一会,才发现余叛居然绕了一个大圈,回到他自个家去了。
罗凯意兴阑珊,心中失望,正要离开,却发现了一件更古怪的事——余书呆挂了块“屋主已外出”的牌子,锁了大门,却从房子后门悄悄钻了进去。
“肯定有鬼!”罗凯兴奋起来。直觉判断,余叛这些不合常理的举动,必定与从地下挖出来的那本书有关。
余叛这一连串的古怪行为,已经深深勾住了罗凯的心。他耐着性子,等了许久,才以狸猫般的轻盈身法,悄悄藏到小木屋的窗子下面。
木屋不大,房间更小。罗凯选了个合适的角度,运足目力,居然能清楚地看见余叛手中那本书上,所有的文字。
罗凯平素好武,不爱读书。但所谓好武,却也只是希望变强的一种方法。如今见到余叛手中那书上,写着种种不可思议的奇妙变强之道。心中更是难忍,如猫瘙痒,不可罢绝。一直躲在窗外暗处,偷窥里面情景。
余叛正沉浸在书中世界,但见烛火微动,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