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乘风看着眼前的白衣似雪、俊如谪仙的男子,冷冷开口道:“皇兄,没想到,你最终还是起了反心!朕还是那般信任你,不管他人如何,朕对皇兄都深信不疑。皇兄公然抗旨,朕不顾众臣微词,处处替皇兄维护,白巾军一事,朕也查出主谋,皇兄难道不知?”
说话间,宫墙殿宇上再次窜出众多的皇家侍卫,将君王团团围住的凤王士兵突然间个个七窍流血,手中兵器“铛铛”接连落地,纷纷倒地而亡。
殿内的侍女吓的发出尖叫,君王冷冷的看着白凤衣,扫视了一眼倒地的凤王士兵,淡淡说道:“朕知皇兄料事如神,淡定如水,用人无疑,只不知对此皇兄可有料到?”
“好似现在料事如神的是圣上。”白凤衣浅浅一笑,看了看那些气绝身亡的一干侍卫,淡淡笑道:“圣上愿意容忍,本王自不会客气。圣上对本王信任确是不假,本王也未曾让圣上失望,用人不疑可是君王该有的一面,否则如何拦的能人?白巾军一事与本王又有何干?圣上乃一国之君,所言可要有真凭实据才是。至于本王今晚,可是向圣上道贺而来,圣上何意刀兵相迎?”
“前来道贺要带如此多的侍卫?”紫乘风不由冷笑一声道:“皇兄的道贺方式真是与众不同,竟然来到朕之王后的寝宫来道贺?”
“本王游历民间已久,新婚皆有闹房一说,本王自然想看看一国之君是如何的闹法?”白凤衣笑的颇为无赖,强词夺理的让紫乘风袍服下的手紧紧握起,皇兄,你临时倒戈的功力倒是快的很,可惜,朕此次心意已决……
“即使如此,那朕倒是要替王后好好谢谢皇兄才是。朕今日大婚,父王既是不在人世,长兄如父,朕也想请皇兄喝上一杯喜酒,讨的皇兄一句吉言,不知皇兄意下如何?”紫乘风一挥手,众多侍卫瞬间隐没在暗夜里,留下一些侍卫上前拖走那些倒地暴毙的凤王士兵。
白凤衣扫视一眼周围,凤目微眯,飘向寂静一片的瑶光殿,点点头应道:“本王正有此意。”
“皇兄请!”紫乘风伸手示意,说着率先朝着瑶光殿殿厅走去,身后白凤衣看着他的背影,隐约中叹了口气,随即紧跟而去。身后侍卫皆围了过来,白凤衣微抬左臂阻止了众人,独自进殿,与君王对面而坐。
吩咐人上菜上酒,殿内的气氛俨然不是兄弟重逢的喜悦,而是两个男子的生死较量。
微微抬眸,紫乘风看着对面有些慵懒的白衣男子,心头不由一阵难受,他是自己自幼相敬,视为保护天神的皇兄,如今竟要与他为敌!
为天下,为江山,也为了瑶光殿内不知生死的人儿,本来以为压着母后,便是赢了天下,可如今看来,血雨腥风的方向竟是皇兄,赢了他才是赢了天下,若是赢了他,母后依旧以及其他一切喽啰皆不足为惧……
为了查清皇兄动向,自己不惜派出所有暗卫,乔装凤王有可能出现的任何角落,布下严密的情报网,只望能探的凤王露出的蛛丝马迹,如今,一切功成,不枉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
二人相对而坐,不分君臣。
紫乘风执壶倒酒,酒声“哗哗”的落入玉杯中,溅起点点落在桌面,殿内静的只剩下二人的呼吸,放下酒壶,抬眸看向淡然看着自己的凤王,开口说道:“分别数年,自皇兄回来,我兄弟二人竟未单独喝酒,正值朕新婚夜,皇兄便与朕不醉不归。”
“既然圣上已开金口,本王自当奉命。”白凤衣浅浅一笑,微微点头。
“今夜朕亦不是国君,皇兄也不是凤王,只是久别重逢的兄弟二人,若是皇兄愿意,不知能否还像幼时一样唤一声六弟。”紫乘风垂眸低声说道。
“既然六弟如此说,为兄也不必客气了,就如六弟所言,今夜不醉不归。”白凤衣依旧淡笑,伸手端起玉杯,轻声说道:“今夜六弟大婚,为兄惊驾且来迟,先罚一杯。”说着,端起手中的玉杯昂头要喝。
“皇兄!”紫乘风猛然开口叫住,迎上白凤衣疑惑的视线,微微别开,沉声说道:“六弟陪皇兄饮了此杯。”
“好!”举杯相碰,白凤衣递到唇边的酒一顿,一丝苦笑一闪即逝,随即仰头喝下,点头赞道:“果然是皇家的酒,如寻常的酒却有些不同,竟是多加了料的,好酒好杯,竟是绝配!”
若有所指的话让紫乘风的心猛的一颤,漆黑的视线缓缓挪到他手中的玉杯上,一丝疑惑,一丝震惊,酒……有问题?看着自己手中的玉杯,又看了眼白凤衣,手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唇边依旧含笑,笑的有些凄然,白凤衣微微闭上凤目,该来的果然会来,就如自己所料一般……
殿内的两个身影,交错而饮。不多时,君王已有醉意。
微醺的君王,带着脸上的泪痕,抓住端坐如铸的白凤衣,犹如孩童一般低低泣道:“皇兄,我怕……怕漆黑的夜晚,梦里总是出现那夜弥天的浓烟,熊熊的大火,看到母后站在殿前冷然的表情,听着殿内哭喊救命的声音……我知皇兄在殿内……可我却无法救皇兄……对不起,我知你恨她害死莲后……但是,真的对不起……”
“圣上醉了!”白凤衣看着他,淡淡答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我来此不是为了报复谁,事已久远,孰是孰非已难分清。”
“皇兄,做君王很累……很孤单,没有人可以相信,没有人可以倾诉,不能让人看到软弱的一面……皇兄……”紫乘风从坐上跌落下来,依旧抓住白凤衣的手,喃喃说道:“皇兄帮帮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