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践踏我吧。”
“什么？”
宫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人生百年，不过就是一死。与其老了以后忍受病痛的折磨，形销骨立的死在病榻上，倒不如被你的大白脚践踏而死。身体因为欢愉而发抖，痛而快乐着，闭上眼睛，最后被心爱男人的脚踩断喉管，一命呜呼。听起来真的不错，你说呢。”
铁申看了她一会，莞尔一笑：“看吧，这才相处了几天，你就变得这么邪恶了。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像一张透明的白纸，单纯天真，短短几天就被涂上了黑暗的色调。再继续和我待下去，天晓得你会不会变成天下第九凶徒。”
“我就算学得和你一样坏，也变不成你那样的凶徒。要做一个举世闻名的坏人，得有足够的力量才行呢。”
铁申捏了捏她的腿，小声说：“想不想学武功？我可以教你。”
“不学。”宫羽义正词严的说：“你的武功是邪恶的，学了以后会变成恶棍。”
铁申闻言笑了：“武功从来都没有正邪，只有人类才有善恶之分。而且，人类的善恶也只是某些人制定出来的道德规范而已。循规蹈矩的人遵守着人类的道德，但总有一些特立独行的人，并不愿意去接受所谓道德的束缚。比如我，比如八大凶徒，甚至包括哪些自诩正义的混蛋们。”
“总之就是不学，话说你今天很啰嗦哦，平时都不见你说话，今天口若悬河的，要不改行去当老师吧。”
铁申的脸差点掉了下来：“开什么玩笑，我当老师，谁敢当我学生？”
宫羽吐了吐舌头：“难不成，你会用大白脚把学生们统统踩死啊。”
“肯定不会，”铁申磔磔的笑道：“但我会把他们的皮剥下来，制作成标本，陈放到我的收藏室里。”
宫羽差点吐了出来，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些：“你又来了，不是说好了，不许在我面前提剥皮的事吗？”
“抱歉，一时忘记了。”
两人正聊得高兴，窗户上的玻璃咣当一声破碎了。
玻璃渣子像是子弹一样满屋乱飞，吓得宫羽连声惨叫。铁申连忙将她压在身下，右手连连的挥舞，一团团劲风把碎玻璃渣子全都击到了墙角。
听着没动静了，宫羽像是受惊的小猫一样钻了出来，气急败坏的吼道：“这是谁家没教养的孩子，踢个破球乱砸人家窗户，伤到人付得起责任吗？”
铁申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张扑克牌，缓缓地说道：“不是足球，是扑克。”
“扑克？”
“红桃九，哦，”他又从床上找到了一张，嘴角划过一抹笑意：“还有红桃十。”
宫羽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铁申摸摸她的头，道：“天机的红桃系列，你没听说过么？”
宫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肩膀狂烈的颤抖起来：“天机？怎么办，那些杀手很厉害的，据说从来没有他们完不成的任务，只要被他们锁定的人，最终一定会死于非命。铁申，我会死吗？如果要死，我宁可死在你的手里啊。”
铁申勾起她的下巴，笑盈盈的说：“说什么傻话。我的伤已经痊愈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在我面前伤害你。”
嗖的一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玻璃的缝隙中窜了进来。
“找到了。”
“铁申，能够逃这么久也算你有点能耐，不过到此为止了。雪女大人最近心情不太好，如果把你人头送给她的话，或许能让她笑一笑也不一定呢。”
宫羽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为了博得女人一笑，就要砍下别人的人头，不觉得这样很过分吗？”
“过分？”走在前边的人渐渐显出容貌，乃是一个戴着巨大墨镜的高瘦男人，那墨镜之大，把他的脸给遮住了四分之三，看上去十分的突兀。
铁申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一剑封喉红桃九？”
后边那人也露出了一张布满疤痕的丑陋之脸，声音怪异的说道：“还有半步颠魔红桃十。”
铁申笑了笑，道：“听说你们的红桃系列被剥夺，职位被四大凶徒一伙强势夺取。不好好在家反省，怎么有心情跑来找我的晦气？”
红桃九冷冷的说道：“追随雪女大人，是我等毕生的志愿。至于那些虚名职位，你以为我会在乎？”
“就算不在乎那些，总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铁申修长的五指倏然成爪：“凭你们两个来找我，简直就是送死。”
“大话说的太早了。”红桃九手腕一翻，一柄短剑已握在手中，毒蛇般向着铁申刺去。他的剑法既准且快，尤为厉害的是，每一剑都能精准的绕向铁申的咽喉，不管前边有什么阻碍，不管距离有多远角度有多偏，那把剑就好像开了灵智一样，总能够排除万难，找到最合理的位置直刺咽喉。
铁申躲的也快，刹那之间，就躲了十七剑。
这个时候，红桃十也出手了，他的脚步怪异之极，就想得了癫痫一样，乱颤乱抖，让人无法找到他准确的落足点，自然也无法精确的攻击到他。
宫羽看得呆了。她平时在电视上也看过些功夫片，包括一些散打竞技比赛，在她心目中，冷兵器搏斗也就是那么回事，跟小混混在街头对砍没啥两样，远不如枪战来的刺激。
她从没想过，人类靠着拳与腿，竟能打出这样的战斗来。她的眼已花，心却直直的沉了下去。铁申的身体刚刚恢复，面对如此强横的敌人，他能撑得住吗？
事实证明，宫羽的担心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铁申如果那么容易被人压制，那他早死了一万遍了。
铁申的攻击很朴实，没有红桃九的刁钻毒辣，也没有红桃十的诡异莫测，简简单单的一拳打出，就好像普通人打架时挥出的一记摆拳一样。
但你无法想象这一拳里藏有怎样的力量。
一拳轰出，剑断，人飞。
红桃九捂着胸口，从窗户的空隙中飞了出去，远远看去，他就像是一只落线的风筝，手舞足蹈的臣服于地心引力，重重的摔了下去。
红桃十双眼发直，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传说中的铁申究竟有多可怕。哪怕是伤后的铁申，也不是他们这个级别可以独力应付的。
“铁申！”红桃十咬牙切齿，双脚却在后移，他已经开始考虑后路了。
“别傻了。”铁申淡淡的笑道：“哪怕是为了保密，我也不可能留下你的命。到了下边别抱怨，不自量力的人，本来就活不长久。”
“铁申，不要杀人！”宫羽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胳膊，哀切的求道：“不要再杀人了，他对你构不成威胁，放过他吧，行吗？我不想你又成为双手沾满血腥的屠夫。”
“白痴。”铁申有点恼怒的瞪了她一眼：“他如果活着离开，不出十分钟，整个暖市的人都会知道我的下落。几百上千个高手会发了疯的围追堵截。上次能够侥幸逃生，这一次我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还有，要是让那些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你的平静生活就会彻底破碎，这也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但是，但是……”
这个时候，红桃十看到了破绽。尽管他已知道，铁申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但是这破绽就像是引诱着他不顾一切的出手向前。
“去死吧！”红桃十狂颤着踹出了他的腿，这一脚踢得级诡异，又势大力沉，分明是他的殊死一搏。
铁申眼中露出浓烈的杀意，他右臂被宫羽拉着，全身力量都集中在左臂，骤然一拳轰出，无穷力量在狭小的空间里爆发，势无可挡的砸在了红桃十的腿上。
房间里传出一声沉闷的钝响，紧接着，又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红桃十的一条腿竟被打得粉碎，铁申的拳头攻势不停，继续向前延伸，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肩膀上。红桃十半边身体都被打的塌陷了下去，向后趔趄了两步，口中溢出一缕鲜血：“铁申！”
铁申冷然说道：“乱世之中，弱小就是罪！”
咣，铁申一脚踹出，红桃十紧追红桃九的后尘，垂直的跌出了窗外。
两秒钟后，外面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宫羽颓然瘫坐在床上，眼泪忍不住的流淌出眼眶。
铁申回过身，捧住她的脸，眼中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你现在懂了吗？杀戮是停不住的，我不杀他，他就一定会杀我。这就是江湖的生存之道，狭路相逢，必要分出生死。”
“我知道了。”宫羽伸出颤巍巍的手，轻抚他的脸颊：“对不起，刚才差点害了你。以后我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在黑色的世界里，我太天真了。”
“别太自责了，他俩的战力差了我一截，还不足以取我的命。”铁申声调一变，沉声道：“但如果是顶尖高手的话，你刚才的行为不但会害死我，也会害了你自己。以后男人战斗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打扰，知道吗？”
“嗯。”宫羽点了点头，泪水依旧无法停止。
这时，又有两道身影先后从窗口飞了进来，宫羽惊叫道：“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