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上去新华河边浣衣,瑟瑟听见边上两个妇女在谈论着家长里短,瑟瑟平时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因为这些妇人谈论的大多都是种菜喂猪或者是儿子媳妇不省心之类的话。
这日瑟瑟听到的是有关那个章奶奶的。
一个妇人说着,“老章家的那个儿媳自从前年过世之后,她家孙子就没人管,现在越发顽劣起来。”
另一个附和道:“就是说,昨天还把老章给推了一跤,那一跤摔得哟你可不知道,老章年纪也这么大了,这一跤可不得了!”
“可不是,孩子就要从小管教,我家的丫头就挺乖巧的。”
……
瑟瑟把洗好的衣服放进木盆,端起木盆就避开那几个妇人往回走。每次和这些妇人打照面,她们都会死死盯住瑟瑟脸上的疤痕,一副装着很惋惜实际很嘲讽的模样,让人非常不舒服。所以瑟瑟每次浣衣都会尽量和她们错开时间,不过也会有不巧的时候。
回到院子里,瑟瑟一边晾着衣服一边若有所思。章奶奶是这些年来对瑟瑟他们好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如今她摔伤了,瑟瑟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去看看。
打定了主意,瑟瑟就想着要带些什么过去。
想了片刻,瑟瑟决定做几块梅子糕给章奶奶送去。她从灶台下陶罐里取出了梅子干,又添柴烧火蒸米糕,等米糕快要蒸好时把梅干放上去就是块梅子糕了。
米糕是用糯米蒸的,瑟瑟他们平时很少吃。
按道理说制作梅子糕的方法远不止这些工序,只是条件有限,所以瑟瑟就琢磨出了这套简易的办法。
瑟瑟本来还想拿些治疗摔伤的草药一块带去,不过前不久刚拿到集市上去卖了。
柳风去了集市,瑟瑟匆匆用了些午饭,把梅子糕装进竹篮,又额外拎了篮鸡蛋,带上面纱便出了门。
章奶奶家离得不远,瑟瑟一会就到了,见大门关着便上去敲了敲。很快,一个中年男人便开了门。
瑟瑟认了出来,他是章奶奶的儿子,大牛。
大牛人如其名,还是比较憨厚的,他摸了摸头,“哟,是柳姑娘啊,蒙了脸好久没见我都快认不出了。”
瑟瑟面纱下的脸笑了笑,“是啊,大牛哥,章奶奶还好吧?”
大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也知道了呀,都是俺的儿子调皮。来,快进来吧。”
章奶奶卧在一张床榻上面,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面色不佳。
“章奶奶,我是瑟瑟呀,您怎么样了?”瑟瑟放下东西便摸向章奶奶的脉搏。
床上的章奶奶语气有些虚弱,但看得出很高兴,“是瑟瑟来了,好孩子。”
瑟瑟看向一旁站着的大牛,“章奶奶摔着哪儿了,可看过大夫。”
“小孩玩闹,不用看大夫,歇几日就好,”大牛含糊着说道。
“那就是没有请大夫?”瑟瑟脸色沉了下来,语气有些凌冽,“章奶奶的脉搏现在很虚弱,而且摔伤这事可大可小,现在谁能确定章奶奶的骨头没有摔断?”
大牛听了她的话面色也不似刚才那般温和,“柳姑娘,我只是给你个面子才对你客客气气,这是我的家里事,你一个外人也没资格说这话。”
瑟瑟皱着眉头,“你别忘记了她是生你养你的母亲。”瑟瑟说完便俯身贴近了章奶奶,“摔到哪了,我帮你看看,可有摔断骨头?”
“没事,”章奶奶拂开了瑟瑟的手,“只是擦伤而已,养养就好。”
正说着话,章奶奶的孙子,大牛的儿子牛仔嘻嘻哈哈地跑了进来。
“老爹,来客人了?什么人呀?”牛仔拿起盘子里的玉米籽扔进嘴里嚼着,又“呸”了出来,“老爹俺饿了,饭呢,奶奶还没起来做饭?”
大牛努了努嘴,“还不是你个臭小子,奶奶摔伤还在躺着,你饿的话那个竹篮里去看看,有没有吃的。”
他指的是柳瑟瑟手中的那个。
“好嘞,”牛仔冲了过来抢过篮子,不留神把瑟瑟的面纱撞了下来。
“哇,是这个丑女,她来我们家干嘛,晦气,”牛仔嚼着梅子糕,又抓起一块向柳瑟瑟砸去,“丑女快滚啊,晦气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