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女人,连她的忧伤也是凄美的。仿佛沉醉酒色的夕阳,仿佛梨花带雨的艳丽,仿佛雨后的田野。现在的崔雨棋就是这个模样。她刚刚从瘦西湖的堤岸边回到了自己的闺阁。她慵懒的随手关上门扉。她想大大方方地痛哭一场。可是,她不能,在父亲面前她更不能这样。她不能让家父的心情更坏。她一定要亲自找回弟弟浩瀚回到家里。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来安慰,最好是吴仙鹤。她需要向人倾述。少女的心最渴望男子的宽阔的胸怀。她多么希望现在就躺在仙鹤的怀抱里,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可是,她还没有想吴仙鹤作那么一点点的暗示来。艾,这个呆头的仙鹤呀?她在心里默默的责怪道。小弟浩瀚爱上了西湖名妓阮秋娘,在外人看来这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可是,万一真的谈婚论嫁的话,他们西京祺苑的面子又该如何是好。可是,崔玉棋却没有这么去想。在她的眼里,秋娘是个可以爱的女子。在她的世界里她是她的好姐妹,一个饱经风霜,命运多舜的奇女子而已。琴棋书画,歌舞弹唱,样样俱佳。倘若不是因为她的父亲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西京东厂陷害,她还不合她是一样的名门淑女,又一多少公子豪绅追求么。
况且,她在西湖是卖艺不卖身。她冰清玉洁,光彩照人。即使同样是女儿身的崔雨棋也是对她欣赏不已。女人欣赏女人,不仅仅因为她淤泥而不染,更重要的是她们的棋才和怜悯。在杭州,在西湖,虽然正式她们之间的围棋对局没有,但是,偶尔的逸情忘忧的情趣和崔雨棋仿佛是孪生姐妹。这一点连浩瀚也是这样认为的。倘若不是因为秋娘和吴仙鹤有一夜的鱼水之欢的话,她还是默许浩瀚和阮秋娘的未来。不过,在这个时代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在对待爱情方面,她还是佩服小弟浩瀚的眼光的。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呀?所有的矛盾像拧成一团的乱麻。棋儿忧伤的眉毛拧作两条蚯蚓在额头在爬。“嘿,在想什么呀?”棋儿听出来是无仙鹤的声音。她不好意思的站起来。“你终于来了。”崔雨棋慌忙的掩饰着自己的窘态来说道:“和秋生的棋下得怎么样?”“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吴仙鹤漫不经心的说道。原来,他去拜访崔司马的时候,发现崔伯伯的情绪是那样的低落,作为一个小辈,他不敢多问,他是来和崔家告别的。因此,崔司马让丫头把吴仙鹤带到了崔雨棋的闺房来了。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让站在窗外的仙鹤十分的诧异。
仙鹤这几天在两湖会馆养病,偶尔和秋生等扬州棋坛高手切磋了几局。因此,没有来看望崔雨棋。其实,她的心里是非常的希望有崔小姐的陪伴的。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崔雨棋没有来,来的是苏媛媛。由于苏媛媛的介绍,仙鹤对远在中原的围棋历史和缘故了如指掌了。吴仙鹤健步的走进了崔雨棋的绣房。他们就这样深情的望着。空气仿佛冻结了,他们就这样痴痴的望着。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浩瀚走了?”“谁?”吴仙鹤没有反应过来,他猛然该口到:“是小弟崔浩瀚走了,他为什么走?走到哪里去了”吴仙鹤发现棋儿的脸色不对,他又宽慰道,“这么大的人,他不会丢的。”“扑哧”一笑的是崔玉棋,她听到吴仙鹤的声音,心里的焦躁情绪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是啊!不关心道自己,当然,你会这样轻轻松松的哟!”吴仙鹤看见崔雨棋这样的忸怩作态,也跟着他笑了起来。崔雨棋的闺房顿时活跃了许多。“仙鹤哥,我……”崔雨棋一开口她的脸色就立刻绯红像三月的桃花般艳丽。吴仙鹤看在眼里,美在心里。“仙鹤哥,我是说正经事呀。”崔雨棋的巧手正不自然的把玩着她那乌黑的秀发。吴仙鹤庄重起来。他在认真的倾听。
开始,他的认真分而使崔雨棋不好意思。她眺望着窗外,她的眼睛死死的看着远处的一丛金色的秋菊。在吴仙鹤的眼里,她是那样的美,美的无法形容。就是她那长长的睫毛仿佛更加的光彩无比。“小弟浩瀚和阮秋娘一起私奔了。”“啊?”吴仙鹤张大了嘴,久久的说不出话来。良久,仙鹤一字一句的问道:“他们到哪里去了?”“哎—”崔雨棋叹叹气,摇摇头继续说到:“好像是去了金陵。听,听家父是这样说的。”“既然是老前辈司马大人这样说,我想来不会错的。”吴仙鹤看看雨棋,他突然兴奋的说:“正好,我要去金陵。我替你去找找看。”“你即使寻得他来,他会听你的吗?”,崔玉棋心理却在想,那个即将分娩的阮秋娘看见你去了,不知道有一什么事情要发生出来呢?仙鹤听她这么一说,也不住的点头。当然,他还没有完全了解这里面的缘故。现在也绝对不是吴仙鹤可以解决的问题。“仙鹤哥,我们一块去,好么!”这句话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拿,感情好!”这是吴仙鹤求之不得的好事情。他今天到这里来就是和崔雨棋告别而来的,他正要去金陵会一会江南棋坛三公之一的徐先生。“说走就走,你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