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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要吃奶

眼前的残破景象让陈宇境心沉谷底。龟裂的地面,断裂的树木,枯萎的花草。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他的妻儿已经遭遇不幸。

“若儿,浩儿!”陈宇境歇斯底里喊叫,顺着记忆狂奔到坑洞边缘。原先的小木屋已经人间蒸发。看不出一丝痕迹。除了一片依旧散发着勃勃生机的草地。

陈宇境跃入坑底,一边叫哭喊,一边用双手拼命地挖着地面。天色渐渐变暗,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陈宇境依然没有停下双手。明亮的月光如同白昼,一草一物都清晰可见。只是这月圆之夜却如同残缺。

四周寂静无声,不时从坑底传来“沙沙”刨地的声音。浓密的野草地变得坑坑洼洼,没有一丝完整,叶子上到处沾满了鲜血。陈宇境的身影早已寻遍这里每一处,只是双手还在不停重复同样动作。

陈宇境放弃一切,历尽磨难。只为与秦若雨相守。对彼此来说,对方都已是全部。老天要将尚未满二周岁的儿子带走,已是最残忍惩罚。现在连最爱的人也一同消失。心中那根本就脆弱的细线终究还是断开。

月光照耀下,一个头发散乱,衣服上全是泥巴的疯子露天一排洁白的牙齿怪笑,模样甚为可怕。只见他跌跌撞撞一路远去,口中轻声重复着“清心果,清心果……。”说着说着又会发出“嘿嘿”的笑声。

孤独的在方圆几里地转悠许久才慢慢离开,高大的身材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也不知要走向何处.。

天道峰地处荒郊景色优美,山中遍地奇珍异草,常年四季如春。早先山上猛兽凶禽无数,在山间随处晃荡。其中不乏体型巨大,拥的开山裂地之力者。自从十年前老道士从天而降。霸占此地后。山上再难听到令人胆战心惊的兽吼声。当然顺便也将这无名山安上一个响亮的名头。

老道士安居山顶后,每日闲云野鹤静修悟道。只是天天大鱼大肉,难免会嘴角发腻。不时下山到几里外的村落走走,蹭些吃喝。不过老道毕竟是修道之人,白吃白喝有违天道。便常常对着村中几百民众胡扯海吹一番,聊表心意。不想山上从此多了几十个孩童,每日跟着老道修行。

陈浩刚刚苏醒,嘴边就感觉到一个软绵绵球体。不自觉地张嘴一吸,就闻到有一丝腥气味道淡淡的的液体流口中。挣开双眼一看,只见一个脸盘圆大,皮肤黑红,略显老态的妇人正抱着自己喂奶。

“妈呀!”陈浩惊叫一声。小手乱舞,双脚死命乱揣。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就头上脚下倒栽在地上。虽然有对这一幕抱有幻想,可绝不是眼前这番模样。挣扎着坐在地上,不停干呕。想来这一次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砰”屋里传出东西掉落地面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一个妇人连声安慰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伤着呢里没有。不痛,不痛!”老道士正在院子里指挥着一群小家伙修缮倒塌的院墙。听到后立刻走进屋内。

“%$#%@!&!”见妇人伸着双手要来抱他。陈浩手脚并用爬进床底。直到妇人碰不到自己才伸出白嫩的小手,指着对方。嘴中含糊不清发出就连自己也听不懂的稚嫩儿语。

“怎么回事?”陈浩看看自己小手,又看看眼前穿着怪异服饰面色焦急的中年妇人。顿时一片茫然。记忆中自己落入舞龙山下,还被崖壁中突出的松树枝贯穿身体。明明已经死去。怎么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还变成了小孩。难道那条龙是真的?自己真的没死,还被带到了这里?陈浩然脑子里全是混沌。

耳边听到一个老头与刚才那老妇人的对话。可陈浩陷入沉思,顾不上外面情形。呆坐一会儿,陈浩然双目突然清明,用力掐一把自己的大腿。“嘶!”剧烈的痛觉使陈浩倒吸一口凉气。确定自己还真实活着。陈浩心头涌出一阵狂喜。体验过死亡带来的悲怆和不甘。能够再次重见天日,那种落差是常人根本无法体会的。

“哎,少了我这个负担,爸妈应该会更好吧!”喜悦过后,陈浩心中沉重叹了口气,默默地安慰自己。还未来得及尽孝道使终是陈浩心中永远的疙瘩。可惜陈浩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闲云道长,对不起,孩子一醒来就拼命挣扎。我实在是不小心。”不一会儿,妇人开始低声啜泣。眼见陈浩头着地重重嗑了一下后就呆在床低发傻,叫了好几声也没有反应。担忧的心思越来越重。

“$#%@!&!”陈浩听到哭声回过神来,虽然还有一点呕意。可对方也是出与好心。自然不能让妇人白白受罪。可是一出声便冒出一堆谁也听不懂的火星文。陈浩十分无力。

“闲云道长,孩子出来了。”妇人见陈浩爬出床底,连忙抹去眼泪。蹲下身子便要抱陈浩。

“不!”陈浩缩回身子,摇着小手,努力发出一个单音。

见陈浩又爬了回去,女人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道人挥手示意老妇人后退,凌乱的脸上自认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小家伙!不喜欢这婶婶抱你吗?”

陈浩白了老道士一眼,爬出床底,晃悠悠的站起。一手扶着床沿,另一只手指着老道士。“你,不!”然后又指了指大婶胸部,回手点了点自己胸口。“不!”

老道士看不明白陈浩在讲什么,直到陈浩反复比划后才猜到意思,当场就给乐开了。“嘿,你这小家伙,这也不,那也不,那你吃什么?”

“粥!”陈浩用用手伸进嘴了点了点,摸到了有十来颗牙齿。心中长舒了口气。

“什么?”

“粥”

“什么?”

“粥,你个老乌龟!”

“什么?……”

陈浩连说带比划弄了老半天,又张嘴指了指自己牙齿。见老道士还是照样稀里糊涂。气哄哄地走过去就踹了老道士一脚。可惜踹完之后就站立不稳,一屁股又坐实在地上。

“哈哈,好你个熊小子,老道我从记事起,敢踹我的除了那无品无德的师傅。你还是第一个。有趣,有趣。哈哈……”老道士开摸着脸上那把山羊胡子,看着还在地上“哼唧,哼唧”起不来身的陈浩开怀大笑。老道士处事一向不拘小节,豪放至极。可自从被神漩境所困后,天罚之威始终索绕,挥之不去。也唯有这一刻算是忘却烦恼,由心而发。

陈浩用力半天起不了身,心头火大,转而化为对这疯疯癫癫地老道士的不满。小手拽着老道士的裤角站立后,对着老道士比出了国际通用的中指。然后便晃着身子,小跑着冲出小屋。

刚要踏出门槛,就看见门口一头原本趴着的大黄狗寒毛炸起。“噌”的就从地上弹立,喉咙底下发出呜呜示威的声音。那张足以吞下一个成年人的大口中露出锋利牙齿。像是要将陈浩撕得粉碎。

“救命啊!”陈浩扭身就跑回屋子。手脚并用躲到老道士身后。双手紧紧拽着对方裤角。“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比熊还大的狗。”陈浩显然是被吓坏了,即便回到屋内,双脚还是一直发软。

“死狗,给老子滚远点,再敢吓小家伙,打断你一条腿。狗仗人势的东西。”老道士摸着陈浩的头,对门口大声斥责。只是身为道士,这等地痞粗言还是让陈浩莫名诧异。既而对这世人的素质保留了严重质疑。

“呜!呜!”大黄狗委屈地叫了两声,低着头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躲了起来。

陈浩死活不愿吃妇人奶水。老道士无法,只好无奈送对方下山。折腾一阵,身体尚幼的陈浩困意上头,便又躺回床上歇息。把玩着胸口雕刻着浩字的不凡玉石。陈浩幻不禁想着在这陌生世界与自己骨肉相连的父母。

邋遢的老道士,熊一般大的狗。还有自己的身世。一个又一个迷团闪现在脑海。“新的世界,新的开始。不管这是一片怎样的世界,我都要努力活出自己,在这未知的土地留下足迹。”陈浩暗暗发誓,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梦中自己回到了那颗蔚蓝的星球,父亲依旧沉默寡言,对自己点了点头,母亲还是穿着围裙,烧着自己最爱吃的菜。一切如同往常,可陈浩能感觉身前那道无形的墙,将自己隔绝在另一边,只能这样静静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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