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玑很八卦,“小姐到底是和息大人还是王爷……那个啊?”
哪个啊?珠玑,话不能乱说啊,要出事的。那个指的可多了,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呐!
“不是大人也不是王爷,我孤家寡人一个,独自漂泊,呵呵。”
“小姐,以后就住在王府吧,看看你白白受了多少罪!”洗澡梳妆的时候我把我的遭遇都跟她倾诉了一遍,当然,我没告诉她那块流云令是太子令牌,还好她久居深府,对这类东西不知道,否则她第一次见到流云令的时候还不揭了我老底?!
“哦。”淡淡回答。
唉,难道我就这样屈服了?难道我就这样心安理得地住在齐王府了?
其实,也没不好,只是……我有条件,嘿嘿。
晚饭时分,卓子絮一人回来,不见息彻。
与他同桌吃饭,偶尔斜眼瞄他,他心情好像很好。
有个问题压在心里好久,不如就趁着他心情赶快问完拉到,免得搁着别扭。扒了一口白饭,我放下筷子叫他:“哥哥。”
“嗯?”他抬头看我,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磕磕巴巴地问:“嗯……你为什么说……说你不认识我?”
你们也知道的嘛,帅哥杀伤力有多大,帅哥笑起来杀伤力有多大,帅哥笑起来复加定眸深深望你杀伤力又有多大。我不是坚定不移矢志不渝的主儿,所以小小沦陷一下乃是无比正常滴。
他用常叔递过来的白绢子擦了擦嘴,并不答我,却淡淡道:“常叔,我不在的几天可有人来寻过我?”
常叔乔装老实巴交,“王爷,并未有人来寻。”
不可能!我正想反驳,卓子絮云淡风轻先于我开口:“真没有?我听说有一位名讳舒蒙蒙的人来过。”
常叔抬头冥想,哼哼,一个字,装!想了一分钟之久,才恍然大悟:“对,是有这么一个人来着,但王爷从未与姓舒的来往,老奴便让家丁推了。”
我咽口水,原来是他这只狐狸。正值当年的生命差点结束在这个老刁奴手上。我当时可是受着水深火热的煎熬啊……
好吧,我承认,我冤枉卓子絮了。
“常叔?”
他不情愿道:“小姐有何吩咐?”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伸手做握手状:“你好,我就是素未与王爷来往的舒蒙蒙,初来乍到,有过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他猛地一颤,抬眼打量我,随即尴尬地咳了一咳说:“老奴回乡数月,其间并不知小姐与王爷相熟,还望小姐见谅。”
我说嘛,怎么之前在王府都没见过他。
微微一笑,我道:“哎呀,这有什么嘛。反正你也说啦,我又不是仙女下凡,做王府丫头都不配,怎敢说见不见谅呢,呵呵,你说是与不是?”
常叔无话可说,抿紧嘴瞪我。
卓子絮起身诡异地摸摸我的头发与我擦身而过,看不见他什么表情。轻描淡写两句话就冰释了这个误会,与他之前怒不可遏的样子可真真不同。卓子絮到底是哪种人呢?双子座的?嗯,应该是。
次日,我做了副纸牌,教珠玑和宝月斗地主。昨儿个晚上我同她俩说了很多故事,从孟姜女哭长城到水浒传,也说些现代的古怪玩意儿,听得她俩一愣一愣地,愈发把我当神仙。其实就我那水平,水浒传估计说得也是颠三倒四,张冠李戴,但还好大武朝除了狄自翩就我一人知道有个叫罗贯中的人写了部名著叫《水浒传》。
珠玑聪明,斗地主一学就会,最后还骑在老娘头上了。宝月呢就比较单纯,跟我初学时候一样,输得精光。两丫头刚得了件新玩意儿,玩得不亦乐乎,如火如荼。
王府深宅内,一处名叫“陌上雪”的小院里面,就见三个小女子捏着一堆纸片闹得鸡飞狗跳,中间还伴随着几声中气十足的“王炸”,“老娘炸死你”,“要不起”……
斗着斗着家丁来报说有人找我,在前厅候着,我甚为好奇,谁会来找我,大武朝我也没什么朋友啊。
一蹦一跳地去了,呵呵,那人可真爱给我惊喜。
“诶?大神,来看我啊?担心我被卓子絮那家伙卖了?”我眉开眼笑蹭过去。
旁边的家丁不好意思地遁了。骆明筝一身素净,放下茶盏瞄着没人,伸手往怀里掏了掏。我自觉地垂首。就在我犹豫,要不要闭眼或者转身回避一下的时侯,他将流云令递到我面前,低头在我耳边道:“这个不要了?不想回家了?”
对啊,流云令一直在他老人家那,都忘了拿回来,还劳烦他送过来。
我赶快接了放进怀里,嬉皮笑脸:“嘿,谢谢啊,要是没有你,我舒蒙蒙铁定活不下去。”与他混得也有些日子了,他基本已经习惯我夸大的言词。“对了,掌柜的没有在背后骂我说我坏话吧?”
“怎么没说,一得闲就骂,骂你与王爷相识也不早说。”
“嗨,他那是后悔当初往死里折磨我,怕我跟王爷告状呢。”我扯扯他的袖子,“你也不问,我是如何认识王爷的?”
“既然太子爷是你姐夫,那你与齐王爷有交情也不为奇。”
“诶,如今你知道我的身世了,要是传到外头,哼哼,小心我杀人灭口!”我假意恐威胁。
他光是笑,也不说话。
我拍拍他胸口,然后将手肘搭在他肩上,就像男生之间常做的那样,颠着身子道:“以后要是遇上麻烦来找我哈,能帮的我一定帮,你对我可是有救命之恩呢。没有遇上麻烦也来,要不我多无聊,呵呵。”
“你多来烟雨楼转转,给你做好吃的。”
“哎呀,”我笑着掐他的脸,“小明筝真是贤惠啊。”
他有点害羞,往后退开一步。“你的伤可有请大夫来看?姑娘家还是要注意,别留痕了。”
我颔首。
“那我这便告辞了,蒙蒙你有时间就过来看看。”
我挽留:“别啊,留下来吃个饭,尝尝王府里厨子的手艺可有你好。”
“不了,店里这会儿估计人多。我此次来也只是把东西送还给你,毕竟这是齐王府,不方便多打扰。”
别看骆明筝炒菜时火气大,喝了酒会撒疯,平日里也是个中规中矩的君子。我没再多留,送他到府门口就回来了。
和他挥手道了别,准备奔回陌上雪继续同珠玑宝月决斗,穿过前厅时没大注意,随意瞟了一眼感觉好像有人,挠挠耳朵收脚打住,转头一看,卓子絮端坐正位,眯着眼睛看我。
我抽了一大口气,“哥哥你怎么总这样,没个声响。”
他仍是风轻云淡,一袭浅绛色的袍子纹绣淡淡的五脚蟠龙,黑亮的发垂着,眼眸熠熠生辉。
“他是谁?”
“啊?”我忙着打量他,没反应过来。
于是他又问了一遍:“刚刚来找你的人是谁?”
“哦,他是我的大恩人呐。”
他眸光一紧,跟着轻皱了眉道:“就是去府衙救你之人?”
我一拍脑门,完蛋了,怎么给忘了这茬。卓子絮昨天不是和息彻去帮我报仇了嘛,知府大人不知如何解释骆明筝用流云令救我一事,他不会招了吧?他要招了,我就死翘翘了。万一卓子絮心情高兴派人去向卓子远问一声结果问出我是史郁,那我不是要被他送回左相府然后再被扣上畏婚潜逃的罪名?
“呃……是。”我心虚。
他冷笑:“他倒是聪明,还知道投其所好。”
“什么意思?”
“那小贪官收了他家传的一个古董瓶子,听说价值连城。”
哟呵,知府大人挺会瞎掰嘛。只是这借口不免有些拙劣,依卓子絮这种人根本不可能相信才对,怎么现在又跟个傻子一样。有时候觉得他心思缜密,有时候却又头脑简单。他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无论如何,先插科打诨再说。“呵呵,哥哥,你过奖了过奖了。”
他睨我一眼,面部有些抽搐。“又不是夸你,你客气什么。”
“呵呵,没,没,我帮他客气,我同他是一伙的。”
他欲言又止,我赶快接话:“哥哥,你和彻是如何帮我报仇的?”
“报什么仇?杀个人仰马翻还是将那知府抓过来给你磕头?反正人也救出来了,何须我再帮你报什么仇。”
失望,失望至极。还以为我此番扬眉吐气了,可以叫那小牢差看看我和齐王爷到底是什么交情,可惜啊,到最后我还是满肚子的晦气。
“唉,那好吧,您老坐着,我回去了。”
我垂头丧气,挪开脚步,心里那叫个郁闷。
“等等。”他叫我。
“嗯?”
“陌上雪住得可还习惯。”
我嘟着嘴:“习惯是习惯,就是……”
“什么?”
“我想将陌上雪改个名。”我早想那么做了,哈哈。
“什么名。”
“漱芳斋。”这名多好记啊,还满足了我的格格梦。
“有何意么?”
“没有,就是喜欢这名字。”
“随你吧。”
我一蹦三尺高,“谢谢哥哥,记得尽快给我换牌子哈。”
卓子絮摇头笑了,真好看。
陌上雪改成漱芳斋之后,我正式成为齐王府的一员。卓子絮同全府上下宣称我是他义妹,但所有家丁女婢老妈子暧昧的眼神里毫无保留地透露出,他们将我当成卓子絮的内眷了。解释多了便成了掩饰,于是我也学起卓子絮那副浮云淡薄的样子,走自己的路,让他们打的去!
我神仙一流人品!,如今不只珠玑和宝月唯我马首是瞻,府上女同胞也常常来漱芳斋串门,寻些好玩事物。她们充分发挥了作为古代女人所具有的贤惠与才华,三天两头往我这儿送东西,大到铺盖小到素绢,全是她们手工绣上去的,搞得我罪恶感又不断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