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没事吧?”见唐绮落征仲的模样,青秀有些提心吊胆。宫里都传说丽妃娘娘活不了多少时日,而之前又有人诬陷落妃娘娘是凶手,这会儿二人相见,不会出些什么意外吧。想着,她赶紧上前去搀扶住唐绮落,“娘娘,您现在有了身孕,这里风凉地寒,我们还是回宫里歇着吧?”
皇上对落妃的宠爱,早已是人尽皆知。现在还怀有龙胎,只怕平步青云是指日可待。虽然皇太后一道懿旨就扼杀了所有可能性,皇后要求顶替娘娘去殉身,百官近来也没少参娘娘的奏,可,这些在她们的眼里,最后也不过是不了了之的事儿。凭借皇上对娘娘的宠爱,休说动娘娘一根汗毛了,恐怕都不可能。
“青秀,这后宫掌权究竟是何人?”她清楚了丽妃的病情,可不明白这后宫辗转是非。
当初她进宫时,是丽妃掌握着权力,三番四次想要她的命。可到头来,当丽妃从位置上掉下来时,她的命也仿佛掌控在他人手中,一直有人觊觎着她的生与死。就因为墨傲川对自己的特别吗?所以才招来杀身之祸?
“娘娘?”青秀一愣,连忙压低了声音说道:“当然是皇后娘娘。”
“如果不是丽妃出事,皇后病愈,你觉得,会是谁成为这后宫之首。”她轻笑,眼里带着轻蔑,俯视这连绵起伏的殿檐,金黄色的璀璨阳光就像在跳跃。
“娘娘!”青秀吓了一跳,没想到落妃竟然口无遮拦,在这殿前就说出这番话,完全是触犯了忌讳啊,“娘娘小心隔墙有耳,这宫里是非多,小的只是奴婢,不敢对此有任何猜测。丽妃娘娘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皇后娘娘病愈是天降洪福。”
听着她的慌忙,唐绮落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眼中的光亮虽然平淡,但又透着几许深思熟虑后的深沉之意,“本宫只怕也要如此小心翼翼的活着了。”
那时墨峰拦截懿旨时,就曾告诉过她,皇后的身世,让她切勿感情用事,要提防着皇后与丽妃,甚至,也要多防着皇太后。那时候她已经被混乱了思绪,或者,墨傲川与墨峰早已知道,皇后会想来跟她相换。既知皇后是前朝余党,又何必娶她,还封她为后?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么?难道他们还妄想以此一举歼灭所有余党么?更甚是,皇后如若真的想为前朝复辟,那为何到现在还没对墨傲川动手?他们处心积虑的是为了什么——
看着那一个个无辜逝去的生命,眉间染上惆怅之意。兴衰成败,自古便是寻常事。只是,不寻常的是,那些情。
“娘娘不要再多说。”青秀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娘娘,身处后宫,自当要谨慎甚微,奴婢虽只是下人,却看多了后宫之事。还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妹妹也来看望丽妃了。”身后,是熟悉的声音。
唐绮落缓缓回过身,也不意外,“参见皇后娘娘。”
她缓缓抬头,轻轻的对上了皇后的双眼后,又敛下了眼眸,一直以来,她对皇后的印象是那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双眼一直泛着柔软的光,但眉宇之间又透着不屈之气,直至她来要挟自己时,她才恍然大悟。或者她不懂,皇后是怎么样一个人?
想在后宫中坐到屈指可数的位置,想做到权力之峰,并不单单只具备常人无法想象的毅力,还要学会如何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步步莲花。或者,丽妃还不具备这样的资格。
“丽妃身子不见好,也真是苦了她了。”皇后淡淡地叹息了声。
“是。”唐绮落顺势应着,自从答应了她的事儿后,这宫里就炸开了锅,也不见得皇太后那边有什么说法。这两天,后宫平静得有些沉闷可怕。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情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变化,“有劳皇后娘娘了。”
“本宫分内事罢了。正如,想跟妹妹换一换条件一样,都是分内。”她若有深意的说着,一早就听探子来报唐绮落来看丽妃,只不过,她远远站在殿外,看着这人跟这丫鬟从出了殿,就讷讷原处许久,才心生怀疑,迎了上来。莫不是丽妃跟她说了些什么?
“是。”唐绮落漠然应着,脑子里总是浮现着丽妃哀求的面容。
她要自己杀了皇后报仇?!是夺权仇恨才迫使丽妃不惜屈辱自己来哀求么?在她的印象中,那是一个多坚强不愿低头的女人,只想为了孩子来求饶,却也是不卑不亢。可如今,唯有一种大势已去的错觉。
“想当年,丽妃长得那般出水芙蓉般玲珑,楚楚动人,连本宫看了,都忍不住心动。皇上一向对丽妃别出心裁,百般宠爱绝不亚于妹妹,无奈苍天捉弄人,无端端的就遭了这般横祸。不知丽妃跟前可跟妹妹说了些什么?”皇后淡淡笑着,柔光对向唐绮落。
却令她只觉有些咄咄逼人,许久,她才欠了个身,“丽妃只不过是想臣妾好生歇息,护住皇上龙儿,为王朝添添枝散叶。”
皇后这般赞誉让她倍感心寒,谁人都知,丽妃的横行霸道是皇上娇宠惯出来的,当年,只怕皇后也没少受丽妃的罪。可就仅仅这事上,她却还能演上一副怜惜之态,天衣无缝的演技,是找不到漏洞的绝活。是否,在许多事情上,自己就是被这样的演技给蒙骗了?
所以,她纵然不知——
“嗯,她嘱咐得是。这地方不大好妹妹能来的地方,以后,就少来吧。”她挥挥手,示意下人带唐绮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