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得罪了!”
齐恒这才把肩上的黑布袋给放落在地,毕恭毕敬地就站在布袋前,将其揭开。袋子滑落,熟悉的面容落入眼中,那愤怒至极又甚是羞辱的脸,半青半白。等到齐恒小心翼翼地为其解开绳索时,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就此降落,伴随而至,是皇太后尖锐的喉音。
“狗奴才!竟然敢绑架哀家!来人呐,来人呐!把这狗奴才拖出去斩了!”她花容失色,怒指横向,恨不得化成尖锐刀锋一刀,心里的怒气越发汹涌如潮。她怎么也没想到,齐恒会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将她挟持了。当时他说唐绮落想要她走一趟,本来心里不愿意,一股气憋在心口了。可齐恒见她不愿意时,什么也没说,就直接一掌将她击晕,置于袋中带了出来。如此耻辱,她这口气,怎么也消不得!
“皇太后饶命!”齐恒双膝跪地,叩首。他也是无奈,全是奉了落妃娘娘的命令,否则,他又能如何。
“狗奴才!”她已经气不打一处来,只想把眼前人五马分尸。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一句,就被身后那莺莺细语给打断了。“皇太后何须发这么大脾气呢?奴才也有奴才的苦命,皇太后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
听到这声音,皇太后浑身上下的警惕已然成为高度,所有神经线都绷紧,心里那熊熊烈火更燃得非常旺。身子僵硬如铁,机械地转侧了下身,眼前所见,是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的一张秀丽绝俗的脸。“这就是你的方式么?”
“皇太后这是哪里话,臣妾是太想见皇太后一面了,所以才不得不让齐恒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而且,皇上已经禁足了您,如果臣妾不这么做,皇太后又怎么能出得了宫?”唐绮落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瞅着她,肤白如新剥鲜菱,她身穿淡绛纱衫,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皇太后母仪天下,不会连这点小事也不得放过吧。”
“小事?!”她忿然睨眼,已经顾不上什么仪态。“难道将堂堂皇太后绑架了,就只是小事?!”
“皇太后消气,来人呐,斟茶,让皇太后好消消火。”她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径自吩咐着青秀,微笑着瞅向皇太后,“如果皇太后不愿意放下态度,恐怕臣妾也很难跟你谈谈心了。”
“谈心,哀家跟你有什么好谈的!”她怒而上前,一巴掌就差落在唐绮落的面颊上。
说时迟,那时快,唐绮落抬手一挥,将她的细手就给扫落。“皇太后,谅我还称你一声皇太后,请你自重!”
她翻脸也不认人了。
“你!”皇太后更是气得面青红肿。“好啊你,好啊你!”
“你还是坐吧,如果你真的想解决问题,就坐。你放心,事情解决后,我会自动消失,你也大可放心,不会影响到你的任何地位,以及后宫安宁。”她冷漠一笑,讽刺意味挂在嘴角,她本来就完全不想搅和这趟水!“如若不是墨傲川硬要我做什么替身,你以为,你是皇太后又能奈我何。”
听到这番话,皇太后一愣,有些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傲川要她做替身,什么替身,做替身做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坐吧。、”当青秀端上茶来时,唐绮落就坐在桌子对面,脸朝着烛光,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面容在摇曳火光中闪烁,望不清那表情里盛满了什么情绪,“丽妃之事本就是嫁祸。而我,是墨傲川安排在后宫的丽妃的替身。”
“什么?!”她更是愕然。
“这可能还需要皇上跟你解释。现在,我只想跟你好好谈谈,怎么能保证我出宫罢了。”这地方,向来不是她呆的地方。她也不愿意就此一生呆在这里。既然墨傲川与皇太后之间的情感一般,能与傲川相抗衡的,即使是绵薄之力,也只有皇太后了。更何况,上次皇太后与墨傲川翻脸的话,她可听得很清楚。想走,就要靠下她。“相信皇太后,也不想我留在宫里。”
“你倒有自知之明。”她讥讽地嘲笑道。语毕,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唐绮落,有些半信半疑,仿佛那放弃后宫里荣华富贵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再说,墨傲川对唐绮落的感情,可谓不一般。“凭什么哀家要帮你!”
“就凭你恨我。对我的憎恨入骨。”唐绮落一字一顿的笑着回道。
也不在意。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就真的不在意。
见到她这样子,皇太后反而心里没底了,深深地端详着她的模样,细细斟酌着她每一句话。唐绮落是说中了她的心思,她确实恨她入骨,可现今要她与她妥协谈判,让她出宫,这其中究竟是为什么?
“毒害丽妃的另有其人。”唐绮落慢慢地为她倒了一杯茶,热热的温度慢慢上升,茶杯中,余烟袅袅,“但也是后宫之人。这个人会是谁,想必皇太后细想之后,会比我更清楚。”
“你!”她错愕又惊讶。
“皇后流产,丽妃流产,难道中间的联系,皇太后还想忽略么?或者说,皇太后是想包庇谁?”她若无其事的说着,手中缓缓放下茶壶,端起面前那杯茶,呈至自己面前。那绿绿茶水,微微漾着,淡淡茶香,沁人心脾。“她,又是谁?”
这句话,就是晴天霹雳。狠狠砸中在落阁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