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太久时,你会忘了,曾经多渴望别人理解的那种难受。当你忘了那种难受时,你只会一直孤单,孤单到有一天,突然有人对你说,我可以懂,可以懂你。你觉得你的世界终于有了另一个重要的身影。然而,当那些可以因一两句话,就冲击搅混掉这种曾被视为坚不可摧的信任,你的世界,坍塌了。
——序
当唐绮落望着墨傲川的双眼时,她默然的接受了。冷冷地合上眼,却盖不住那奔涌上来的悲伤,连她自己也不知悲伤从何而来。丽妃的孩子没保住,失去的又何止一条生命?
“当初要我代替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渴望一个答案,却害怕这个答案令她失望。心里的矛盾纠缠,像无厘头混杂在一起的毛线,可却执意想要到一个答案。
她越行越远,漫长如拉拖。那暗黑的长影如烙印,深深在他心上刻出一条蜿蜒而曲折的痕迹。他想说些什么,可喉间被哽住了一样,难以吞咽。连一个字都吐不出。干涸如枯井,千年风霜里,被磨成沙哑,黯然,直至最终连最珍贵的雨露都失去。像置身于沙漠中,那天际边的朝霞,是他要去的地方。
然而,浩瀚长烟漫漫于天际,他却早已埋入黄土。他想否认她说的,可心里那丝唏嘘却止住了步。多少个夜里,他一再反复的跟自己说,她不过是一颗棋子,不可以动感情。可她的声音,她的味道,她的一颦一笑,却时常不经意就出现在她脑海里。挥不去,散不掉。见到她的落寞,他多想不顾一切将她纳入怀中,然而,终止了。
她的背影消失时,他拳头握得死紧,青筋暴出。
却一动不动。
“皇兄。”
倏地,他的肩膀被轻触碰了一下。而他却像弹簧一样,猛地从沉思中惊醒。只见他怒目横视扫了过来,看到眼前那张熟悉而又漫不经心的脸庞,他的脸阴沉得更厉害了。
“怎么这样子?”墨峰吞咽了口口水,这幅模样像仇人相见要活生生把他吞了一样。“我可不是有心破坏你们对话的。”明明就是唐绮落自己先走的,不然他岂敢出现?
“你偷听我们说话?”然而,他还是泄漏了自己不该说的话。墨傲川一下间就抓住了话的重心,“你还有脸出现么?”可从来没忘记过他做的那件事。
“臣弟已经将该办的事情办了,何况皇太后也知道了。这不是按正常计划进行着么,我为什么还没有脸出现?”墨峰慵懒而舒适的坐入榻榻米,伸了伸胳膊,眼角有意无意地就往隔壁瞄去。
“深夜私、会唐绮落,你胆子可真越来越大。”墨傲川容不得他打哈哈,直接就挑明了话说,“假若再发生这种事,可别说朕手下不留情。”
他的领域不容侵犯。更何况是他一心想要保护的地盘,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行。
听到这话,墨峰知道墨傲川是动了真格,只能嘟嘟嘴,不情愿的应道,“臣弟知晓。只不过,皇兄不打算告诉她一切?看刚才她的样子,可有些伤心。你若不要安慰,臣弟或者可以代劳——”
“你是觉得你自家王府还没翻天覆地,是吧?”墨傲川了然地挑眉睨他,语气如寒冻三千尺的冰峰,字句如过境的刺骨冷风,满是威胁,“朕会帮你一把。”
“别,别,算我怕了你。”墨峰赶紧摆摆手,“臣弟不安慰就是了。”
他不由得心里捏了把冷汗,要是让那个女人知道,那他还有命活?总算,他也有块被人死死抓住的鸡肋了,任谁走过都想趁机恰一把。
“哼。”墨傲川冷嗤了声。
见状,墨峰只能赔笑地凑上前,“皇兄,这后宫毫无动静,是不是你这招下的有些小火候了。敌不动,我不动,可这都多少时间了,照往常,恐怕就已经——”说着,他用右手掌摆了个杀的姿势。
“落格殿近来手背森严,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他都已经将杜帆跟齐恒派过来这边守候了,就是不想再生什么意外。虽然事情总会发生,但至少他能将伤害减低一些,她能够少受一些。想到这点,他心里还是隐隐不忍。
“或者,你跟她说,会比一个人扛着来得有效。”墨峰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嘴边溜出这句话,恢复了淡漠的面容看不见什么嬉笑取闹。“终究,你心里还是有她的。”
“万一事情出乎了朕的意料,那知道,与其不知道的好。”
他当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每个日子心里都会挣扎,这做法对还是不对。唐绮落是怎样一个人,她对自己是如何,真的心里没有任何把握。而他也不想让她清楚太多,对她自身无利,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你就不担心皇后跟她说些什么吗?”墨峰拧眉,这话是他心头大患啊。
闻言,墨傲川身形明显一怔,可不一会儿就又立即回复过来,“唐绮落不是傻子,不知道什么话是真,什么话是假。就算遭人利用,也迟早会清醒过来。”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最初选定了她为核心人物。现在想说换人,已经是天方夜谭。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啊。”墨峰感叹道,脑子里闪过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
女人,是他心头大患。
“你多看好你的地盘,免得夜长梦多。”墨傲川冷不丁地提醒道,“最近杜帆说,你府邸多了许多莫名不请自来的夜访者,不要太过掉以轻心。”他可不想到时候这边毫无动静,可另一头却被作为切入口,被声东击西。
“夜访者?”什么夜访者?他的探子可从来没说过这些事情。难道是消息错漏了?
“你家好王妃请来的夜夜笙歌的花旦。”他一语带过,毫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这些花旦的来历。
“什么!她竟然背着我做这些事情!不行,皇兄,臣弟有事,恐怕要先行一步!”墨峰也不顾其他,鞠了个躬就想走。
这还得了?他才走了几天?更何况,他还没走远呐!要走远,家里岂不都被堆满绿帽子了?
“记得好好看着皇后。”墨傲川漫不经心的嘱咐道。“你那边最好别再出叉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