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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5)

如此,在地峡地带参与作工的那些人看到他们自己的水师并没有获胜的可能,便似乎大难临头成败在此一举地玩命工作。然而驻扎在撒拉米司的人们,尽管他们听到了这个工程,却仍然非常担心。这与其说是为了他们自己,却不如说是为了伯罗奔尼撒,一时他们只是站在那里相互窃窃私语,心里奇怪优利比亚戴斯怎么会如此愚蠢,最终窃窃私语一致爆发成为不满的议论。于是为此举行了一次会议,会上对于和先前同样的事情的争辩持续了很久,有的说他们应该到伯罗奔尼撒去,不惜为了那个地方而冒险,而不应该留下为已经被敌人占领的国家作战。可是雅典人、埃吉纳人与美伽拉人却建议留下,保卫他们在当时还拥有的土地。

当铁米司托克列斯看到他自己的主张已经被伯罗奔尼撒人的主张取代的时候,就悄悄地出了会议室,叫一个人乘船到美地亚水师的营地去,命令他务必送去一个信息。被派出的这个人名叫西琴诺斯,他是铁米司托克列斯的一名仆人,同时还是铁米司托克列斯的子女们的保育师。在这以后,在铁司佩亚人承认移民拥有市民权的时候,铁米司托克列斯便让他成为了一名铁司佩亚的公民,同时又让他变成了一个非常富有的人。如今他乘着船来到异邦军的将领驻地,向他们说:“雅典人的将领瞒着其他希腊人将我派来向你们报告(由于他是站在国王利益的一方面,因而他希望你们,而不是希腊人获得胜利),希腊人已经被吓得惊慌失措并正在打算逃跑了,而倘若你们能阻止他们逃跑的话,那你们就能够成就一项前无古人的功绩。由于他们的意见既并不一致,又不愿意再对你们进行抵抗,这样你们将会看到在他们当中,你们的朋友对你们的敌人交起战来。”他说了这话以后便离开了。

波斯人认为这种说法是有一定可信度的,于是他们首先让许多波斯人在撒拉米司与本土之间的一个名叫普叙培列阿的小岛上登陆。而随后到半夜的时候,他们便把舰队的西翼朝撒拉米司方面挺进以便包围希腊人,而驻扎在凯欧斯和库诺叙拉的异邦人也朝海上启航,他们的舰队控制了海峡区域直到穆尼奇亚的所有地区。他们这次海上作战的任务是尽一切可能阻止希腊人逃跑,把希腊人围困在撒拉米司并且要他们为阿尔铁米西昂一役付出代价。对于波斯军队登陆所谓普叙塔列阿小岛的企图则是这样:一旦这里发生海战的时候(原来这个小岛正处在将要发生的海战的紧要之处),人和损坏的船只就会给海水冲到这里来,如此一来,他们就能够给自己方面的人以救援,与此同时还能够歼灭敌方的人。这一切都是他们暗地里背着希腊人进行的。因此他们在夜里一觉也未睡,而为将要发生的大战做了这样的一些准备工作。

至于神托,我不能说它不是真实的;当我亲眼目睹以下的一些事情时,我也并不打算否定那些他们讲得非常清楚的事情:

在他们带着疯狂的希望蹂躏了富丽堂皇的雅典以后,

在佩戴着黄金宝剑的阿尔铁米司的神圣海滨

与临海的库诺叙拉之间用船只架起了一座桥梁的时候,

激怒得令人恐惧并且想把一切都摧毁掉的叙布里斯

的儿子目中无人的科洛斯完全镇服。

青铜将要与青铜碰撞一起,战神阿列斯将要用鲜血染红海水。

可是洞悉上下四方的克洛诺斯的儿子和女王尼凯

他们都会把自由的曙光带给希腊。

见到这样的事又听到巴奇司讲得这样清晰明白,那么我既不敢在神托的事情上反对他,又不能认同其他人的反对论调了。

可是在撒拉米司的将领们当中,激烈的争论仍在继续。那时他们还不知道异邦军的战船已经把他们包围,而是认为敌人还在驻扎在他们白天看到敌人时所在的地点。

正当他们激烈争论的时候,吕喜玛科斯之子阿里司提戴斯渡海来到这儿。他是一个雅典人,然而曾在市民中间受过贝壳流放的处罚;根据我所听到的关于他的为人处世的人格的说法,我自己就深信,他是雅典最优秀、最正直的人物。这个人来到以后就站在会场门外的地方并把铁米司托克列斯叫出了会场,虽然铁米司托克列斯不但不是他的朋友,并且还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因为当前面临的重大危机,他才把私怨抛到脑后,而把铁米司托克列斯叫出会场与之谈话。原来他已经知道,伯罗奔尼撒人一门心思打算把船只开到地峡地带去。所以当铁米司托克列斯出来见他的时候,阿里司提戴斯就说:“不管是在以前别的场合下,还是在现在,我们都应该比试一下,看看我们两个人究竟谁能为国家做出最有益的事情。我如今告诉你,关于伯罗奔尼撒人打算把水师从这里撤走的事情,谈多或者谈少都是一样的。我把我亲眼看见的事情都告诉给你吧,现在即便是科林斯人和优利比亚戴斯想乘船逃跑,他们没有办法做到了,敌人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我们。如今你进去把这件事通报给他们吧。”

铁米司托克列斯的回答是这样的:“你的劝告非常有用,并且你带来了很好的消息,由于你到这里来的路上,已经亲眼目睹了我所期望发生的事情。你要明白美地亚人的这些举动正是我亲自引起的。因为当希腊人自己不想准备作战的时候,那就有必要迫使他们这样做了。可是,现在你既然带来了这个极好的消息,那就请你自己把这个消息通报给他们吧。倘若由我来通报这个消息的话,他们会认为这是我一手捏造的假消息的,所以他们决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他们认为异邦人是决不会如你所说的这样做的。你自己去通报给他们,把经过的情况详细地对他们说清楚。当你把这一切告诉他们的时候,假如他们相信你的话,那最好不过了;假如他们不相信你的话,那事情的结局对我们来说反正都是一样的。因为倘若事情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已被敌人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们便再也不能逃走了。”

于是阿里司提戴斯就来到他们跟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他对他们说他是从埃吉纳来的,是好不容易才穿过了敌人的封锁线到岛上来的,因为希腊的整个水师已经被国王的水师重重包围了,因此他劝他们现在最好是做好自卫的准备。他如此说了之后就离开了。他们因此又争论起来,这是由于大部分的将领都不认为这个消息是真实的。

可是在他们还不相信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只满载着铁诺斯的逃跑者的三段桡船到岛上来了,这艘船的统率是索喜美涅斯之子,一个名叫帕那伊提乌斯的人,这个人把所有的真实情况告诉给他们了。因为铁诺斯人的这一举动,他们的名字就和击败了异邦军的那些人的名字,一齐被刻在了戴尔波伊的三脚架上。逃跑到撒拉米司来的这艘船另外再加上过去由阿尔铁米西昂逃来的列姆诺斯人的那艘船,希腊水师的船只便达到了三百八十艘。

最终希腊人相信了铁诺斯人所讲的话,于是便开始准备作战了。天刚刚破晓时,他们便把士兵召集起来开会,铁米司托克列斯就在会上进行了一次比其他任何人都精彩的演讲。他演讲的主旨一直是把一个人的本质与天性当中好的东西与坏的东西加以比较,而劝告他们挑选其中好的东西。演讲完毕之后,他便下令让他们上船了。而正当他们登船的时候,那艘被派出去运送埃伊阿奇达伊族的三段桡船也从埃吉纳返回了。于是希腊人的所有水师便一起向海上启航了。而在他们刚刚解缆出发的时候,异邦军便马上向他们围攻过来了。

这样其他的希腊人便开始把船头调转过来,想让船只靠岸,然而这时一个雅典人、来自帕列涅区的阿美尼亚斯却乘着船冲到前面去对敌人的一艘船发动进攻。他的船和敌人的船相接缠绕到一处不能分开,因而其他人这时便来帮助阿美尼亚斯而同时加入了战斗。这就是雅典人对于战斗开始的说法。可是埃吉纳人却说,挑起战端的船就是被派到埃吉纳去接埃伊阿奇达伊族的那一只。他们的说法如下:他们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幻影,她大声向希腊水师讲话鼓励他们,而在一开始,她是用这样的话责备他们的:“怯懦的人们啊,你们这究竟是在干什么,你们还要退却到什么地步啊。”

然而,部署在雅典人对面的是腓尼基人(因为他们是被安排在向着埃列乌西斯的一面,即西翼的),而拉凯戴孟人面对的是伊奥尼亚人,他们被部署在东面的一翼,离披莱乌斯很近。可他们当中有少数人,像铁米司托克列斯所指示的那样,在战斗中敷衍了事,但是他们大多数却不是这样的。我能够列举出许多歼灭了希腊船只的三段桡船的将领的名字,可是在这些名字之中我只愿意提出两个人的名字来说一说,那就是安多罗达玛司之子提奥美司托尔与希司提埃伊欧斯之子披拉科斯,这两人都是萨摩司人。他们两个人之所以被我特别提到是由于提奥美司托尔就因为这次战争中的功绩被波斯人任命为萨摩司的僭主,披拉科斯则被称为欧洛桑伽伊即国王的恩人并被赠给大量的土地。欧洛桑伽伊就是国王的这些恩人在波斯语中的叫法。

以上就是关于这些人的情况了。然而大批的船却在撒拉米司沉没了,其中有的是被雅典人摧毁的,有的是被埃吉纳人击沉的。原来希腊人是秩序井然地排着阵势作战的,而异邦军此时却陷入混乱,行动时也毫无章法,因此他们有什么样的一个结局那是很自然的事情了。尽管如此,在那一天里,与埃乌波亚之役比起来,他们的表现已截然不同了,他们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确是勇敢得多了,他们每个人都拼命战斗,他们都很惧怕国王克谢尔克谢斯,并且每个人都认为国王时刻都在盯着他们。

(8】对于其他的一些人,我不能准确地说出异邦人抑或是希腊人他们每个人是怎样作战的。可是在阿尔铁米西亚身上却发生了如此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令她受到国王的、比以前更大的尊重。当国王的水师陷入混乱不堪的境地的时候,阿尔铁米西亚的船正在被一只阿提卡的船所追击,(原来在她的前面有自己一方面的其他船只,可她的那艘船却正好是离敌人最近的),故而她无法摆脱。于是她就决定做一件将来会对她有益的事情。当她在雅典人的追击之下逃窜之际,她却向友军的一艘船进行突击,而卡林达人和卡林达国王本人达玛西提摩斯刚好在那艘船上。也许当他们还在海列斯彭特的时候,她与他之间有过一些争吵,可是我不能说她这次的突击是有预谋的,还是因为卡林达人偶然经过她的进路才碰到了她的。现在既然她向这艘船发动进攻并把它击毁,她便十分幸运给自己求得了双重的好处。由于,当阿提卡的三段桡船的将领看到她进攻异邦军的船,他们便认为阿尔铁米西亚的船不是一艘希腊船,就是一艘倒戈帮助希腊人作战的异邦船,如此他们便转到其他方面对付另外的船去了。

因为这样的一个幸运的机遇,她竟然因此而逃出虎口、逃脱了杀身之祸;更有甚者,她做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却竟然反而获得了克谢尔克谢斯的莫大的尊宠。据说国王在督战时正好看见她向一艘船发动攻击,当时一个侍候在国王身旁的人就说:“主人,你看看阿尔铁米西亚是多么地卖气力作战啊,看她如何把一艘敌船击毁了啊!”于是克谢尔克谢斯就询问他们是否能够确定这事真是阿尔铁米西亚能做的,他们坚定不移地向国王保证,因为他们说,他们对于她的船的标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而且他们以为被她击毁的那艘船是属于希腊人的。对她来说,正如我在前面曾经说过的,这一切当然是出于种种幸运的机缘,但最幸运的却是,被她击毁的卡林达人船上的生还者竟没有一个来拆穿她。当克谢尔克谢斯确定了这一切的真实性之后,据说他曾对左右说,“我军队中的男子变成了妇女,而妇女则变成男子了。”据人们所说,克谢尔克谢斯所讲的话就是这些。

在这次猛烈的苦战当中,担任水师统帅的克谢尔克谢斯的兄弟、大流士的儿子阿里阿比格涅斯战死了。和他一同战死的还有许多波斯人、美地亚人以及其他的同盟者的知名人士,然而希腊人的损失并不大,战死者也不多。原来希腊水师士兵会游泳,所以他们即使失掉了战船,也能游回撒拉米司去;可是异邦军却大多数不通水性,一旦失去船只就只能淹死在海里了。尤其是当位于阵势最前面的船开始逃窜的时候,异邦军的损失就更大了;原来位于阵势后面的船只为了使国王看见他们也在英勇作战就拼命往前挤,这样就与从前面往后逃跑的那些船只撞到一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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