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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4)

现在我要谈一谈我之所以提到上边的事情的原因,在卫城里据说有一座祭祀大地所生的埃列克铁乌斯的神殿,在那座神殿里有橄榄树和一池海水,按照雅典人的说法,它们是波赛东与雅典娜在争夺土地时安放在那里作证的。然而现在,橄榄树在异邦人焚毁神殿的时候一齐被烧掉了,可是在它被烧掉的第二天,当那些奉国王之命前往奉献牺牲的雅典人到神殿去的时候,他们发现从残留的树干上长出来了大概有一佩巨斯长的嫩枝。他们就把这件事情报告了国王。

当撒拉米司的希腊人知道了雅典卫城所发生的事情时,他们是害怕到这样的地步,以致他们中的某些将领还未等他们所议论的问题有个结论,便赶快跑到他们的船上逃之夭夭了。他们当中那些留下来的人则决心为保卫科林斯地峡而进行战斗。到夜晚的时候,他们就散会回到各自的船去了。

铁米司托克列斯在夜晚时也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一个名叫姆涅西披洛斯的雅典人向他打听他们商议的结果。当姆涅西披洛斯听到他们打算到科林斯地峡去,为保护伯罗奔尼撒而战的时候,他便说:“这样一来,倘若他们坐船撤离撒拉米司的话,那么你的水师就再也没有可以保卫的国家了;因为很明显每个人都会回到他自己的城邦去,无论是优利比亚戴斯还是其他什么人都将无法留住他们而让大军不致遭离散的命运。而希腊也就将因为轻率与鲁莽而毁灭了。想想看,假如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的话,那现在马上就去想一个办法代替这个计划吧,只要你能够说服优利比亚戴斯让他改变主意并且留在这里就行了。”

这个想法与铁米司托克列斯的想法不谋而合。他甚至没有回答姆涅西披洛斯什么话,便到优利比亚戴斯的船上去了,并说要同优利比亚戴斯商讨一件有关他们共同利益的事情。优利比亚戴斯让他到船上来,说出他想说的所有话。因而铁米司托克列斯便坐到他的身边,把自己由姆涅西披洛斯那里听来的话,仿佛是自己想出来的那样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此外还添上了很多他自己的话,直至用近乎恳求的方法说服了对方,使优利比亚戴斯立刻走出自己的船,召集所有将领前来商议事情。

将领们集中起来了,据说铁米司托克列斯还没等优利比亚戴斯向将领们解释这次将他们召集来的原因,就因为希望迫切而急不可耐地对他们发表了长篇的演讲。而当他还在演讲的时候,科林斯的将领欧库托司之子阿迪曼托司就说:“铁米司托克列斯,在比赛当中,抢跑的人是要遭棒子打的。”可铁米司托克列斯替自己辩解说:“不错,然而等得过久的人是得不到桂冠的。”

当时,他对科林斯人的答复是温和的,然而现在他对优利比亚戴斯却完全没有像刚才那样地提到诸如他们离开撒拉米司,他们就会分崩离析并且逃掉之类的话,因为他觉得当着同盟者的面来诋毁他们,那是很不恰当的;所以他想出了另外一个论据。

铁米司托克列斯的一席话便是这样。然而这时科林斯人阿迪曼托司又来驳斥他了。阿迪曼托司说,一个失去城市的人是没有权利多说话的,而且还说优利比亚戴斯不能允许让一个失去城市的人的建议付诸投票表决。他要求铁米司托克列斯先拥有自己的城市作为后盾以后再来讨论这些事情,而正是因为雅典被沦于敌手,他才如此嘲讽铁米司托克列斯的。于是铁米司托克列斯便发表了长篇的演讲,驳斥阿迪曼托司和科林斯人,跟他们清楚明白地指出,只要雅典人拥有二百艘满载士兵的船只,那么雅典人就拥有了比他们城邦和领土还要大得多的国土;这是由于在希腊人当中,谁也没有力量击退雅典人的进攻的。

他发表了这样的演说之后,就到优利比亚戴斯那儿去,比刚才更加激烈地说:“如果你待在这儿,那你就会因为待在这里而表明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可假如你不如此做,那你就会将希腊搞垮,因为现在我们的所有的作战力量都在我们的船上。仔细想想,还是听我的话吧。可是一旦你不这样做,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带着我们的家人到我们在意大利属地昔利斯去,何况神托也说,我们是必须在那里建立一个城市的,因而,你们就会失去像我们这样的盟友,你们将来总会有一天会说起我今天所讲的话的。”

铁米司托克列斯的这一席话让优利比亚戴斯改变了他的计划。他之所以这样做我认为主要是由于他害怕:倘若他带领他的船到地峡去时,雅典人便会离他而去;原来,假如雅典人真的离开水师的话,那剩下的水师就不是敌人的对手了。于是他同意了上面所提到的计划,即留下来并在那里与敌军作战。

经过这样的一番争论以后,聚集在撒拉米司地方的希腊人便遵照优利比亚戴斯的命令,决定在他们原来驻扎的地方做好战斗的准备了。第二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陆地上和海洋上均发生了地震。因而他们决定向诸神祈祷并向埃伊阿奇达伊一族求援。他们这样决定之后,也这样做了,他们对上天所有的神做了祈祷,随后马上从撒拉米司将埃阿司和铁拉门叫到他们那里去,并且派一艘船到埃吉纳去运送埃伊阿科斯与埃伊阿奇达伊族的人们前来援助。

有一个叫做迪凯欧斯的人是提欧库戴斯的儿子,他是一个当时在美地亚人当中颇有声望的雅典逃亡者。下面就是这个人所说的一个故事。正当阿提卡的地区被克谢尔克谢斯的队伍所践踏而那儿又没有雅典人的时候,那时他正在特里亚平原上与拉凯戴孟人戴玛拉托斯在一起,看到从埃列乌西斯升起来了一片似乎是三万左右的人所踏起的烟尘。而正当他们万分奇怪这是哪里来的人们踏起了如此一片烟尘的时候,他们突然听见一阵喊叫,这喊叫在他听起来似乎是雅科斯密仪的赞歌。戴玛拉托斯并不知道埃列乌西斯的祭仪,便问他这是一种什么声音;因而迪凯欧斯就说:“戴玛拉托斯,勿庸置疑,国王的大军将会碰上某种大灾祸的。阿提卡地方显然已经没有任何人定居了,那事情便十分明显,我们听到的声音是来自天上的,是从埃列乌西斯那里飘出来帮助雅典人与他们的盟友的。

而倘若上天的显灵降临到伯罗奔尼撒的话,那么国王本人与他的陆军就面临危险了。但是如果上天的显灵是朝着撒拉米司的船队那边去的话,那国王就面临失去他的水师的危险了。雅典人年年举办这一祭仪是为了祭祀母神和少女神,而无论是来自哪儿的希腊人,雅典人也好,其他人也罢,只要他愿意,他都可以参与这一密仪的。而你现在听到的呼喊声就是他们在这一祭祀中所唱出的雅科斯密仪的赞歌。”戴玛拉托斯于是对他说:“别说了,不要再把这话对其他任何人说了。因为,一旦你的这些话被报告到国王那里去,你是要被杀头的。这样无论是我,还是其他的任何人就都无能为力了。还是少说些话吧,诸神是会照顾这支大军的。”这就是戴玛拉托斯的故事;而在尘土与喊叫声以后,又出现了云彩,云彩高高地飘到空中并飞往撒拉米司希腊水师所在的地方。如此看来他们就清楚,克谢尔克谢斯的水师是难逃厄运的了。上述便是提欧库戴斯之子迪凯欧斯所说的故事,并且他还讲戴玛拉托斯与其他人等都能够证明他的话是真实的。

被分配到克谢尔克谢斯的水师里服役的人们,在观看了拉科尼亚人所遇上的惨祸以后,就由特拉奇司渡海回到希斯提阿伊亚,而在那里等待三天之后,便走过了埃乌里波斯,三天之后,他们到达了帕列隆。依我看,在他们攻入雅典的时候,他们的陆军与水师在数量上比他们来到赛披亚斯和铁尔摩披莱的时候并不算少。

因为,尽管在暴风雨里,在铁尔摩披莱以及在阿尔铁米西昂的海战中他们颇受损伤,但是那时我却没有将后来加入国王军队的人们算进去,他们包括玛里司人、多里斯人、罗克里斯人以及除铁司佩亚人与普拉塔伊阿人之外的整个贝奥提亚人,还包括卡律司托斯人、安多罗斯人、铁诺斯人和除了我前面曾讲过的五个城市以外的所有岛民。要知道,波斯人朝希腊的腹地推进得越深,追随在他们的后面的民族也就越多。 因此当除了帕洛司人以外的所有这些人都来到雅典(帕洛司人留在了库特诺斯,热心关注战斗的结果怎样),而其余的人到达帕列隆的时候,克谢尔克谢斯于是就来视察水师,为的是同下层水兵们接触并听听他们的建议。他来到以后,就坐到主位上去,应他的召唤前来的各民族的僭主和水师的将领也遵照国王给他们安排的座位入坐。坐在国王下边首位的是西顿王,其次是推罗王,其他的人也按顺序入坐。在他们按次序入座以后,克谢尔克谢斯便派玛尔多纽斯对他们每个人进行询问,询问波斯的水师是否应与希腊水师进行海战?

玛尔多纽斯从西顿人起开始询问,大多数的人都一致觉得应该进行海战,只有阿尔铁米西亚讲了以下的话:

当阿尔铁米西亚对玛尔多纽斯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她所有的朋友都为她说这样的话而担忧,因为他们认为国王会因她不赞同进行海战而怪罪她的。可是那些因她在所有同盟者当中受到普遍的尊敬而对她怀恨和嫉妒的人们却对她的回答很是高兴,因为他们认为她这是自找苦吃。然而当这些意见被上报到克谢尔克谢斯那儿去的时候,他却十分赞赏阿尔铁米西亚的见解;他一直把她看做一位受人尊敬的妇人,而现在他对她更加尊敬了。虽然这样,可他还是决定接受大多数人的意见;因为在他看来,埃乌波亚之战是由于他本人不在场所以他的士兵才没有倾尽全力去作战,而现在他却准备亲自前去督战了。

在启航的命令发出了以后,他们便朝撒拉米司进军并且整整齐齐地依照各自规定的位置排好了战斗的队列。在他们到达撒拉米司的那一天里因为夜晚的来临,已经没有充分的时间来进行战斗了,因此他们便决定第二天作战。可是希腊人却坐立不安了,尤其是那些从伯罗奔尼撒来的人们。他们不安的原因是这样:由于他们是驻留在撒拉米司,那他们现在就是为保卫雅典人的土地而战斗了;一旦他们吃了败仗,那他们就肯定会被围困在岛上而无法撤离,那样的话他们就连自己的土地也保卫不了。

在第二天的晚上,异邦人的陆军便开始向伯罗奔尼撒发动进攻了。尽管如此,希腊人还是采取了一切可能的手段来阻挡异邦人由陆地上向他们攻击。原来当伯罗奔尼撒人获悉列欧尼达司以及他的士兵在铁尔摩披莱壮烈牺牲时,他们立即便从他们自己的城邦赶来,并且在地峡上扎下了营地。他们的统帅则是列欧尼达司的兄弟,阿那克桑德里戴斯之子克列欧姆布洛托斯。他们驻扎在那里并切断了司凯隆路,接着经大家商议之后又修筑了一道横贯地峡的壁垒。因为他们人数众多而且又齐心协力,这个工程很快便在敌人到来之前竣工了。因为他们将石头、砖、木材以及装满了沙子的篮子全搬了来,而且集合在那里的人们不分昼夜地工作。

将自己全部的人都集中到地峡来参加修筑工作的希腊人有拉凯戴孟人和所有的阿尔卡地亚人、埃里司人、科林斯人、希巨昂人、埃披道洛斯人、普里欧斯人、特罗伊真人、赫尔米昂涅人。这些是集中在那里参加建造壁垒的人们,他们对希腊所遇到的危险是十分担心的。可是其他的伯罗奔尼撒人却对此毫不在意。可不管怎样,奥林匹亚祭与卡尔涅亚祭都已经过去了。

伯罗奔尼撒地区共有七个民族居住,其中的阿尔卡地亚人与库努里亚人是当地的土著居民并住在他们向来居住的地方。阿凯亚人这个民族虽然从来没有离开过伯罗奔尼撒,可是他们离开了先前住的地方而搬到别的地方去了。七个民族当中剩下的四个民族是从外面迁来的,他们是多里斯人、埃托利亚人、德律欧披司人、列姆诺斯人。多里斯人有许多出名的城市。而埃托利亚人却仅有一个埃里司还算出名。德律欧披司人的城市则有赫尔米昂涅以及与拉科尼亚的卡尔达米列相对的阿西涅。所有的帕洛列阿塔伊人均是属于列姆诺斯人的;库努里亚人被认为是属于伊奥尼亚人的,而且是仅有的土著伊奥尼亚人。他们是奥尔涅阿塔伊人及其附近的居民,然而因为阿尔哥斯人的统治以及时间的结果,他们却变成了多里斯人。在这七个民族当中,除去我上面所列的城市之外,其余的城市都是采取观望的中立态度的。而倘若我可以随便说的话,其实这样一来这些城市,便是站到敌人的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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