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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6)

在全部的船只上,波斯人、美地亚人和撒卡依人属于战斗人员。在所有的船只中最便于行驶的船只是腓尼基人提供的,而在腓尼基人当中最便于行驶的则是西顿人提供的。编入海军的各族人和陆军一样,也各自有各自本族的首领,我在这儿不打算提他们的名字了,因为就我写作这部历史的目的来说,这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各族的这些个别的首领是没有必要提及的,而且每个民族、每个城市全都有它自己的一个首领。然而他们不是以将领的身分,而是以和其余的参与军队的人们相同的属臣的身分参加出征的。至于那些最高统帅是何许人,各族的波斯统帅又是哪些人,前面我已经说过了。

水军的统帅是大流士之子阿里阿比格涅斯、阿司帕提涅斯之子普列克撒司佩斯、美伽巴铁斯之子美伽巴佐斯、大流士之子阿凯美涅斯;伊奥尼亚和卡里亚水军的统帅则是大流士与戈布里亚斯的女儿所生的儿子阿里阿比格涅斯;统领埃及水军的是克谢尔克谢斯的胞弟阿凯美涅斯,剩下的两人则指挥其余的水军。至于召集在一起的三十桡船、五十桡船、轻艇以及载运马匹的长船,则总数超过三千艘。

除去以上的四位水军统领之外,船上还有一些久负盛名的人物:西顿人阿努索斯之子铁特拉姆涅司托斯、推罗人西罗莫斯之子玛顿、阿拉多斯人阿格巴罗斯之子美尔巴罗斯、奇里启亚人欧洛美东之子叙恩涅喜斯、吕奇亚人西卡司之子库贝尔尼司科斯、塞浦路斯人凯尔西司之子戈尔哥斯与提玛戈拉斯之子提莫纳克斯,在卡里亚人之中则有图姆涅斯之子希司提埃伊欧斯、叙塞尔多莫司之子披格列斯和坎道列斯之子达玛西提摩斯。

在这里我想谈谈阿尔铁米西亚,对于其他的人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因为我觉得这没有多大的必要;但阿尔铁米西亚身为妇女,竟然随着大军出征希腊,这实在是一个让我惊叹不已的壮举。在此前,当她的丈夫死时,她只有一个未成年的儿子,因为这个原因她便亲自掌管国政。这次她并非由于非参加不可,仅仅是因为争强好胜才参加了出征队伍。阿尔铁米西亚是她的名字,她是吕戈达米斯的女儿,因而从她的父系来说,她是一个哈利卡尔那索斯人,可从她的母系来说,她是一个克里地人。作为哈利卡尔那索斯人、科斯人、尼叙洛斯人、卡律德诺斯人的首领,她派出了五艘船。她的船在所有水师之中,是仅次于西顿人的最好的船。在所有的同盟者之中,也是她向国王提供了最好的建议。我上面所说的,由她治理的城市,我敢说都是多里斯族的;哈利卡尔那索斯人是特罗伊真人,其余的人则是埃披道洛斯人。

关于水军的事情,我就谈到这里为止了。当克谢尔克谢斯检验和配置了他的大军以后,他想乘上战车检阅一次大军。他在这之后不久就这样做了,他乘着一辆战车从每一民族的士兵的身旁走过,他们不时停下来询问这些士兵,而他的书记就将他们的回答一一记录下来,直到他从一头到另一头检阅完了全部骑兵和步兵。检阅完毕而当舰船也已被拉下来准备出海的时候,克谢尔克谢斯便下了战车,乘上西顿的一艘船,坐在船中的黄金华盖下面,驶过了各船的船头,就像检阅陆军一样也向他们进行垂询并且也命令把回答记录下来。船上的首长们命令船驶到离岸四普列特隆的地方并在那里停泊列队,船头面向着陆地,而船上的士兵也武装起来作好战斗的准备。克谢尔克谢斯是乘舰船通过船头和陆地之间的海面对它们进行了检阅的。

在他同样地检阅了他的所有水军并从船上下来之后,他便叫人去召见跟随他一起出征希腊的阿里司通的儿子戴玛拉托斯。他召来戴玛拉托斯之后便这样问他说:“戴玛拉托斯,我现在非常高兴地想问你一些问题。你是一个希腊人,而你以及跟我谈过话的其他希腊人都这么告诉过我,你是一个既不是最小又不是最弱的希腊市邑的人。那么告诉我,希腊人有没有能力反抗我?因为我认为,即使全体希腊人和其他所有的西方人集中在一起,假若他们不齐心协力的话,他们是没有办法经受住我的进攻的。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听一听你的见解,听一听你对于他们的看法。”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戴玛拉托斯就回答说:“国王,我是实话实说呢,还是投你所好讲你喜欢听的话呢?”克谢尔克谢斯要他实话实说,并告诉他说他并不会为此便失宠于国王的。

戴玛拉托斯听到这国王这样说以后便说:“国王啊,既然你命令我一定要实话实说,并且要我说以后不会被你发现是虚假的话,那么我要说,希腊的国土确实一直很贫穷,可是由于智慧和强力的法律,使希腊人自己具有无比的勇气;而希腊正是因为他们的勇气,消灭了贫困和暴政。对于居住在多里斯地方的所有希腊人,我是敬佩他们的,不过下面我并不准备把他们一一提及,而只谈一谈拉凯戴孟人。关于他们,我要说的是,第一,他们决不会接受你那些事实上是让希腊人变为奴隶的条件;第二,即使在所有其余的希腊人都臣服于你的时候,他们仍会对你抵抗到底。至于会有多少人抵抗到底,你无须多问,一千人也罢,比一千人多或是少也好,总之他们的军队是一定要抵抗你的。”

克谢尔克谢斯听完这话之后便笑了,他说:“戴玛拉托斯,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千人怎么敢和我的大军作战?我要你说说看,你说假若你是这些人的国王的话,你是不是愿意马上与十倍于你的人作战?而且如果你的国家的法律是像你所说的那样,那么你既然身为他们的国王,自然也就得按照你们的法律对付比普通人多一倍的敌人了。这样,如果那些普通的希腊人每人需要抗击我的军队的十个人的话,那你显然就需要对付二十个人了。唯有如此才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实的,可是倘若这样替自己大吹大擂的希腊人,和你以及来拜见我的希腊人身材一样的话,那么恐怕你所讲的话也不过是一种无聊的吹牛罢了。

让我们根据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来研究一下吧:一千人、一万人或甚至五万人也好,假如他们都是一样地自由而不是在一个人的统治奴役之下时,他们如何能够抵抗像我们这样庞大的一支军队呢?而假如你们希腊人有五千人的话,那我们比他们每一个人还要多一千人。因为,如果他们根据我们的习惯由一个人来治理的话,那他们就会因为敬畏这个人而会表现出超乎本能的勇敢,并且在鞭笞的威逼之下能够在战场之上以寡敌众,但是当他们都被放任而获得自由的时候,这些事情他们便都无法做到了。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纵然希腊人的人数和波斯人等同,他们和波斯人单独作战时也不是波斯人的对手。老实讲,你所说的这种能力,恰恰是我们所拥有的,而不是别的什么人拥有的,然而即使在我们当中这样的人也为数不多。在保护我的波斯枪兵当中,有一些人是可以毫不费力地同时对付三个希腊人的,你根本不了解这些情况,却在这里大讲昏话了。”

戴玛拉托斯听了国王的话之后,回答说:“国王啊,我从一开始就明白,如果我讲了老实话,你是不会爱听的。但是既然你一定要我尽可能说出我自己心里的话,那我就把斯巴达人的情况向你讲了吧。尽管如此,至于我对他们是否有什么偏爱,你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斯巴达人剥夺了我尊荣的职位以及我们家族世袭的特权,并且让我沦为一个没有祖国的逃亡者。而正是你的父亲收留了我,并赐予我住所和生计。如果一个思维清楚的人拒绝接受你父亲的好意,那是无法想像的事情,他倒是应当对这件事表示最诚挚的感谢的。

至于我个人,我不能保证我能够同十个敌人作战,也不能担保我能够同两个敌人作战,而倘若问我自己的意见,那么我甚至不愿同一个敌人作战;可是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或是在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使我非这样做不可的时候,我也情愿和那些一个可顶三个希腊人的波斯人作战。拉凯戴孟人的情况就是如此。在一对一作战的时候,他们不比任何人差;在集中起来共同作战的时候,他们就是天下无敌的战士了。尽管他们是自由的,但是他们并不是在任何事情上都是自由的。他们的自由受到法律的制约,他们对法律的畏惧超过你的臣民对你的畏惧。我可以列举事实来证明他们的确是这样:凡是法律规定他们做的,他们就做,而法律的规定却是永远一致的,那就是,不论当前有多少敌人,他们都绝对不能逃跑,而是必须留在自己的队伍里,胜利或者死亡。如果你认为我说的这些话愚不可及的话,那今后就不要让我讲话好了;因为我现在的话也是没有办法才说的。不过,国王啊,我是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的。”

以上就是戴玛拉托斯答复的话。克谢尔克谢斯将他的这话当成笑话,而没有生气,并十分客气地送走了戴玛拉托斯。在与戴玛拉托斯谈完话之后,克谢尔克谢斯随即任命美伽多司铁斯的儿子玛司卡美斯出任多里司科斯的地方长官并免去了大流士所任命的当地地方长官。随后,他率军经由色雷斯继续朝希腊进军了。

他留下担任地方长官的这个玛司卡美斯是这样的一个人,克谢尔克谢斯只把赠品赏赐给这个人,因为他觉得在他以及大流士所任命的所有地方长官之中,玛司卡美斯是最英勇的人物。他每年都赏赐赠品给玛司卡美斯,克谢尔克谢斯的儿子阿尔托克谢尔克谢斯对于玛司卡美斯的后代也是如此。原来在此次远征以前,在色雷斯与海列斯彭特的各地已经设有地方长官了。那个地方的所有的地方长官,除去多里司科斯之外,在这次远征之后全被希腊人驱逐了;可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把多里司科斯的玛司卡美斯驱逐下台,尽管有许多人试图这样做。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波斯的国王才在任何时候都把赠品赐给他。

在那些被希腊人驱逐的地方长官当中,克谢尔克谢斯认为没有一个英勇无畏的人物,唯一的例外是埃翁的地方长官波该司。克谢尔克谢斯对这个波该司从来都是赞赏有加的,而对于波该司死后还生活在波斯的他的儿子们,则赐予极大的荣誉,在事实上波该司受到这一切的赞扬也完全是理所应当的。当他被在米尔提亚戴斯的儿子奇蒙统领下的雅典人围困起来的时候,他原本是可以在订立城下之盟以后,离开埃翁然后返回亚细亚的。尽管这样,他却不愿如此做,因为他唯恐国王会认为他是由于怯懦而苟且偷生的,所以他便抵抗到底。而当城内弹尽粮绝的时候,他便架起一个大木堆,烧死了自己的妻子、儿女、妾嬖、仆从等人,然后又把城里的所金银投入了司妥律蒙河。在做完所有这些事后,他自己也纵身跳进火堆里烧死了。所以直到今天波斯人仍然赞扬他,是很有道理的。

克谢尔克谢斯由多里司科斯出发继续向希腊开进,在进军途中他不论遇到什么人,都逼迫这些人参加他的军队。先前我曾经说过,直到帖撒利亚的所有土地都因为美伽巴佐斯与之后的玛尔多纽斯的征服而受到奴役并成为国王的进贡者。在他从多里司科斯继续前进之后,他首先通过了萨摩特拉开人的要塞,而在最西端修筑的那座要塞是一座被称为美撒姆布里亚的城市。紧接着它的则是塔索斯人的司妥律美市。在这两座城市之间一条名叫利索司的河从中流过,这条河现在竟由于克谢尔克谢斯大军的经过而被喝干了。所有这一带的地区过去被称做伽拉伊凯,目前则叫做布里昂提凯。可是依照公正的根据,这也应该是奇科尼亚人的地方。

在渡过了已经被喝干的利索司河之后,他又率军走过了玛罗涅亚、狄凯亚和阿布戴拉这几个希腊市邑。在走过了这些城市之后,他又经过了这些城市附近的一些有名的湖;这其中包括伊兹玛里司湖,位于玛罗涅亚和司妥律美之间,位于狄凯亚附近的比司托尼斯湖,特拉沃斯河和孔普桑托斯河最后便是注入这个湖的。克谢尔克谢斯在阿布戴拉附近并没有经过任何有名的湖,却在那儿渡过了流入大海的涅司托斯河。从这些地点他又经过了大陆上的一些城镇,其中一个城市的附近有一个周长大约有三十斯塔迪昂长的湖,湖水很咸但湖中却又有许多的鱼,但仅仅是随军驮畜就把这个湖给喝干了。这个城市叫做披司图洛斯。克谢尔克谢斯在行军的道路上途经了沿海的这些希腊城市,这些城市都位于他的左面。

他所途经的土地上面的色雷斯人的民族有:帕依托伊人、奇科尼亚人、比司托尼亚人、撒帕依欧伊人、戴尔赛欧伊人、埃多诺伊人、撒妥拉伊人。这些民族当中凡是居住在海边的都上船参加了水军,而住在内陆的人们则被迫全部参加了陆军,唯一例外的只有撒妥拉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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