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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9)

到夜晚的时候,大流士就按照他的意见行动了。那些疲惫至极的和即使被杀死对他也无大妨碍的士兵被大流士留在营地并且把驴子也系在那里。他之所以把驴子留在那儿是由于驴子会叫,他之所以留下病弱的士兵是因为他们的病弱无能,可是他的借口是什么呢,这就是他要统领他的精锐部队去攻击斯奇提亚人,而这时病弱的人则是要代他守护营地。大流士向留在后面的人们发布了这个命令并且点起了营火以后,便全速地到伊斯特河去了。当驴子发觉它们自己被人群抛弃的时候,它们就比通常更加拼命地叫了起来。斯奇提亚人听到了这声音以后便深为相信,波斯人仍然留在原来的地方。

但是被留下的人们到天亮的时候才晓得是大流士骗了他们,于是他们就向斯奇提亚人伸出了投降的手而且把真实情况告诉了他们,斯奇提亚人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迅速地集合了自己的部队,他们自己的两支军队和有撒乌罗玛泰伊人、布迪诺伊人、盖洛诺斯人参与的一支部队,一直朝伊斯特河方面追击波斯人。然而波斯军队的大部分是步兵并且由于道路没有开凿出来所以他们不识道路,而斯奇提亚人却是骑兵而且知道到那里去的捷径,所以他们相互间远远地错开了,结果斯奇提亚人便远比波斯人要早到那座桥。而斯奇提亚人既然看到波斯人还没有到达,他们就对船上的伊奥尼亚人说:“规定的日期已经过去了,伊奥尼亚人,你们若还留在这里就不对了。可是,你们以前不敢离开这里是因为畏惧的心情,感谢诸神和斯奇提亚人,尽快把桥毁掉,在自由与快乐之中回家去罢。至于那曾是你们的主人的那个人,我们是会叫他永远不会再率领着他的军队进攻任何民族的了。”

伊奥尼亚人举行了一次会议。海列斯彭特的凯尔索涅索斯人的僭主兼指挥官,雅典人米尔提亚戴斯主张听从他们的劝告并且使伊奥尼亚获得自由;米利都人希司提埃伊欧斯则反对这样做。他认为正是由于大流士的力量他们今天才能成为各自城邦的僭主,倘若大流士的政权被推翻的话,他们的统治也不能继续,不管是在米利都还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会如此。因为一旦那样,到时候所有城邦都会抛弃僭主政治而选择民主政治。当希司提埃伊欧斯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与会者立马表示了对这个意见的赞同,尽管在不久之前,他们还认为米尔提亚戴斯的建议是个不错的办法。

海列斯彭特诸城市的僭主阿比多斯的达普尼司、普洛孔涅索斯的美特洛多罗司、拉姆普撒柯斯的希波克洛司、拜占廷的阿里司通,帕里昂的海罗庞托司、库吉科司的阿里司塔哥拉斯都投票支持了这一建议;来自伊奥尼亚的岐奥斯的司妥拉提斯、萨摩司的埃雅凯司、波凯亚的拉欧达玛司以及反对米尔提亚戴斯的意见的米利都的希司提埃伊欧斯也投票支持了这一建议。库麦的阿里司塔哥拉斯是爱奥里斯人参加会议的人中,唯一的重要人物。以上这些人都是大流士所看重的人物。

当他们决定采纳希司提埃伊欧斯的建议之后,他们决定再对这个建议进行一些补充:他们决定把链接着斯奇提亚那一面的一部分桥毁掉,直到从斯奇提亚的岸上用箭能够射到的地方。这样从表面看来他们似乎是做了一些事情,但是事实上他们什么事也没有做,这样还使斯奇提亚人强行从这座桥渡过伊斯特河的企图落空。这样做还可以明确地告诉斯奇提亚人,他们正在毁掉连接着斯奇提亚领土的这部分的桥,他们愿意做到斯奇提亚人希望他们做的一切事情。他们又将这个决定再附加到他们先前的决议上面去。会议结束后,希司提埃伊欧斯马上就代表全体希腊人,答复斯奇提亚人说:“诸位斯奇提亚人,你们的热心行动也是及时的,同时你们给我们带来了好的意见;你们恰如其分地正确地指导了我们,我们也准备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你们达到你们所期望的结果。因为你们看到,我们正在摧毁这条道路,并且将尽一切努力这样做,因为自由是我们最渴望得到的。当你们去搜寻波斯人的时候,也就是我们毁掉桥梁的时候。而当你们追上他们的时候,你们就能够为你们自己以及我们,对他们所做的一切进行复仇了。”

因上所述,斯奇提亚人便再一次地相信了伊奥尼亚人,回头搜寻波斯人去了,但遗憾的是,他们对敌人回师时所走的道路估计错了。在这一点上,斯奇提亚人自己是有责任的,因为那一地区牧马的草场被他们破坏了,连水井也被堵塞。假如他们不这样做的话,只要他们愿意,他们马上就可以发现波斯人。但实际上,他们失败的原因正是他们自认为最得意的那一部分计划。因此斯奇提亚人就在国内有草和水的那些地方寻找敌人,因为他们以为,敌人在逃跑时也是会以这样的地方为目标。可是波斯人却始终按着他们来时的原路行进,所以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渡河的地方。但是既然他们是在夜晚到达的并发觉桥已经被毁,他们便非常担心伊奥尼亚人会不会已抛弃他们而逃跑。

大流士手下有一个埃及人,他的嗓门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大流士命令这个人站在伊斯特河的岸上呼喊米利都的希司提埃伊欧斯。埃及人照着他的话做了。希司提埃伊欧斯听到了并且听从了这个埃及人的呼喊,于是他把所有的船派出去把军队渡了过来,进而还把桥修复了。

当波斯人就这样地跑掉了的时候,斯奇提亚人仍然在搜索波斯人,可是他们没有发现关于波斯人的一丝线索。他们对于伊奥尼亚人的看法是这样:假如把他们看成是自由人,则他们就是世界上最无耻的胆小鬼;可是如果把他们当做奴隶,他们将会最忠诚于他们的主人而且是最不想跑掉的。斯奇提亚人就是这么地诋毁伊奥尼亚人的。

大流士穿过了色雷斯来到凯尔索涅索斯的赛司托斯,在那里他又与他的舰队一同渡海到亚细亚,却把美伽巴佐斯留在欧罗巴担任统帅。这是一个波斯人,大流士有一次曾经在波斯人当中说了我以下所记述的话以表示对这个人的尊敬。有一次大流士正要吃石榴,而当他剁开第一个石榴时,他的兄弟阿尔塔巴诺斯就问他,他期望有什么东西能够像石榴的籽一样多,于是大流士就说,与其使全部的希腊人都成为他的臣民,他宁愿要像石榴的籽那样多的美伽巴佐斯那样的人物。在波斯人当中这样讲话,这就说明国王实际上就是表扬了美伽巴佐斯;而美伽巴佐斯被他留在了欧罗巴当做统帅,统领他的八万军队。

这个美伽巴佐斯因为自己所说的话而一直为海列斯彭特的人们所记忆。当他在拜占廷时,有人告诉他说,迦太基人曾在拜占廷人建城前十七年建造了他们的城邦,而迦太基人那时一定是瞎了眼睛。因为假如不是这样的话,在他们能够有一个更好的地点时,他们就决不会找一个较次的地址来建城。这个美伽巴佐斯目前既然被留在这里担任统帅,他于是征服了不站到波斯人这一边来的全部的海列斯彭特人。

这就是美伽巴佐斯所做的事。这时,他还派出了一支大军去进攻利比亚,理由我将在讲完这个故事之后说明。阿尔哥号船的水手的子孙们曾被把雅典的妇女从布劳隆拐跑的佩拉司吉人赶了出来。在被这些人赶出了列姆诺斯以后,他们就乘船到拉凯戴孟去,并在那里的塔乌该托斯山里扎了营并点起了火。拉凯戴孟人看到这之后,便派来一名使者打探他们是何许人,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是米尼埃伊人,他们回答使者说,是乘着阿尔哥号船在海上行驶的那些英雄的子孙们,那些英雄曾在列姆诺斯上岸并在那里繁殖自己的种族。

拉凯戴孟人听说米尼埃伊人的身世之后,第二次派出了自己的使节,问他们到拉科尼亚来并且在这里点起火是为了什么目的。他们答复道,他们被佩拉司吉人赶了出来,因而来到了他们的祖先的土地,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做是最正当的;至于他们的愿望,那么他们希望能够和他们祖先的民族住在一起,分享他们的权利而且得到分配给他们的土地。拉凯戴孟人很高兴接纳米尼埃伊人,倘若米尼埃伊人愿意的话;他们之所以同意的主要理由是,琴达列乌斯的儿子也曾在阿尔哥号船上。因而他们便接受了米尼埃伊人而且给他们土地,又把他们分配在自己的部族当中。米尼埃伊人马上在这里娶了妻子,而且把他们从列姆诺斯带来的妇女给这里的其他的人做妻子。

但不久以后,这些米尼埃伊人就变得凶暴傲慢起来,他们要求获得担任国王的同等权利,并且做出了其他邪恶的事情。于是拉凯戴孟人就把他们捉起来投到监狱里去,并且决定把这些人杀死。斯巴达人一贯是在夜里杀人,而不是白天。可是当他们正要处死囚徒的时候,米尼埃伊人在本地所娶的妻子,也就是那些斯巴达重要的人物的女儿们却恳请允许她们进入监狱而且让她们每一个人都能与自己的丈夫讲话。拉凯戴孟人答应了她们的请求,他们绝没有想到这些女人对他们会有什么计谋。可是在她们进入狱中之后,她们便把所有她们的衣服给她们的丈夫穿,而她们自己则穿上了男子的服装。因而这些米尼埃伊人就穿上了女人的衣服,装着女人跑出来了。他们这样跑出来之后,便再一次在塔乌该托斯山上建造了营地。

然而,铁拉司正在这个时候准备率领殖民者离开斯巴达。铁拉司是波律涅凯斯的一个后裔,他们两人当中隔着铁尔桑德洛斯、提撒美诺司与欧铁希昂。这个铁拉司是属于卡德谟司一族的人,他是阿里司托戴莫斯的儿子埃乌律司铁涅斯与普罗克列斯的舅父;当这些男孩子还年幼的时候,他在斯巴达以摄政的身分执掌王杖。然而,当他的外甥长大并且成了国王的时候,铁拉司既然品尝过执掌最高权势的味道,因此便不打算再当臣民了;于是他说他不愿再居住在拉凯戴孟,而是想渡海到他的亲族那里去。当时称为卡利斯塔现在称为铁拉的岛上,有腓尼基人波依启列司的儿子美姆布里阿洛司的子孙们;由于阿该诺尔的儿子卡德谟司在寻找欧罗巴的时候曾在目前称为铁拉的地点登陆,而在登陆之后,或者是由于他喜欢这个地方,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促使他愿意这样做,他把自己的一个亲戚美姆布里阿洛司以及其他一些腓尼基人安置在了这个岛上了。当铁拉司从拉凯戴孟来到的时候,这些人在这个被称为卡利斯塔的岛上已住了八世。

铁拉司因此便带领着从各个部族选出的人们一起到卡利斯塔这里来了。他们打算与卡利斯塔的人们住在一块,他们不是把卡利斯塔人驱逐出去,而是把他们称做自己的亲人。所以当米尼埃伊人逃出了监狱并且在塔乌该托斯山上居住下来,而拉凯戴孟人决定把他们处决的时候,铁拉司便恳请饶他们的性命,不要处死他们,并且他自己答应把他们领出拉凯戴孟的土地。拉凯戴孟人同意这样做了,于是铁拉司便率领着三艘三十桡船到美姆布里阿洛司的子孙们那里去,不过他不是带着所有米尼埃伊人,而只是少数人。这是因为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到帕洛列阿塔伊人与考寇涅斯人的领地去了。他们把这些人赶出了他们的土地去之后,便把他们自己分成六部而且在他们占领的国土上建立了六个城镇,即列普勒昂、玛启司托司、普利克撒伊、披尔哥斯、埃披昂、努迪昂。在我的时候它们的大部分为埃里司人所攻掠。对于上述的那个岛,则因为它的殖民者铁拉司的名称而被称为铁拉岛。

然而铁拉司的儿子不愿意与他一起乘船离开,于是父亲就对他说他要把儿子如同是把羊放到狼群当中那样地留在后面。在说了这话以后,这个年轻人便获得了一个欧约律科司(羊狼)的外号,结果他竟因这个外号而广为人知了。他生了一个儿子名叫埃盖乌斯,斯巴达的一个强大的埃盖乌斯族便是因他而得名的。这一族的男子发觉他们的孩子都活不大,因此他们便遵照一个神托的指示,建立了拉伊欧司与欧伊狄波司的复仇之神的神殿。在这以后,他们的孩子就都能健康长大不再夭折了,铁拉地方他们的子孙的情况也是如此。

拉凯戴孟人和铁拉人的传说相同的地方在我的叙述当中就是这些;其他的部分,是从铁拉人那里听来的。铁拉司的后代、铁拉的国王埃撒尼欧司的儿子格林诺司从他自己的城镇带着祭祀用的牛百头来到戴尔波伊来。和他一块到这里来的,除去他的本邦人以外,还有米尼阿伊族的埃乌培莫司的一个后裔波律姆涅司托司的儿子巴托司。当铁拉的国王格林诺司就其他事情请示神托时,女祭司的回答是他应该在利比亚建造一座城市。可是格林诺司答复说:“主啊,我年纪已太大并且行动也有些不灵便了,依你还是把命令下给这些年轻人当中的一位吧。”而在他讲这话时他就是指着巴托司的。当时这只是一句戏言,说了也就算了,可是在他们离开以后,他们却没有注意遵照神托所吩咐的去办,因为他们连利比亚在世界上的什么地方都不清楚,并且没有勇气到他们所不了解的地方去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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