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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8)

斯奇提亚人发表了以上的意见。从各个民族前来的国王们进行了讨论,但他们的意见是很不一致的。盖洛诺斯人、布迪诺伊人、撒乌罗玛泰伊人的国王的见解是一致的,他们愿意帮助斯奇提亚人;但是阿伽杜尔索伊人、涅乌里司人、昂多罗帕哥伊人、美兰克拉伊诺伊人、陶利卡人的国王却是这样地回答斯奇提亚人的使节的:“假如不是你们首先向波斯人无端挑衅因此而导致了战争的话,则如今你们所提出的请求在我们看来就会是合理的,而我们也会愿意并且和你们采取一致的行动。可是如今,是你们而不是我们侵略他们的国土而且他们的国土被你们统治到神所能准许的时期;而为同一位神所激励的波斯人,如今不过是用相同的方式对你们进行复仇而已。可是我们在以前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而对不起他们,现在我们也不打算毫无理由地去侵害他们。不过,倘若波斯人也来入侵我们的国土并且首先对我们做坏事的话,那我们也就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件事了。因此在我们看到他们这样做之前,我们还是想留在我们的国家之内的。因为依照我们的看法,波斯人所要攻击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首先做出不正当的事情的人。”

这个回答被带了回来并报告给斯奇提亚人以后,斯奇提亚人知道他们并不能得到他们所需要的盟友,因而他们采取不对敌人进行公开的战争的策略。他们决定把自己分成两路,暗中撤离并赶走他们的牲畜,填塞他们撤退路途上的水井和泉水,并且把地上的草也连根掘掉。他们的意图是把撒乌罗玛泰伊人加入到斯科帕西司所君临的一支军队中去,而倘若波斯人向他们进攻的话,这支军队便在他面前向塔纳伊司河方面沿着麦奥提斯湖退却;假如波斯人向回走的话,那他们就进攻并追踪他们。以上乃是国王的一支地区部队,它的任务是接着上述道路行进。

他们的另外两支地区部队,即伊丹图尔索司所率领的较大的一支部队与塔克撒启司所君临的第三支地区部队,则合二为一,再把盖洛诺斯人和布迪诺伊人加进去;同样他们在波斯人进军时也和其他人一样地秘密撤退,他们要在敌人前面保持一天的距离,避免与敌人相会而且按他们所决定的办法去做。但首先他们必须一直撤退到拒绝与他们联盟的国家里去,以便令这些国家也被迫参战。因为倘若这样的话,他们就算不是出于自愿地对波斯人作战的话,他们也会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而对波斯人作战的。在这之后,他们的军队便返回自己的国土,而在商讨之后觉得形势于己有利的时候,便向敌人发动攻击。

斯奇提亚人制定了这样的一个计划以后,他们把他们精锐的骑兵便派了出去作为前哨部队去阻击大流士的部队。他们把他们的妻子儿女、用来作为住宅的车子以及他们的所有牲畜,都打发到前面去,在后面留下的只有他们足够食用的一批牲畜。他们下令车子和牲畜一直沿着北风的方向前进。

这些人首先被派出去了。在这之后斯奇提亚人的前哨部队在离伊斯特河三日行程的区域发现了波斯人,在发现了他们以后,他们就在比敌人早一天的行程的地方扎营,并着手把所有生长在地上的东西都铲除干净。当波斯人看到斯奇提亚的骑兵部队出现的时候,他们就跟踪追击,而斯奇提亚的骑兵却是一直在他们的面前不断退却。随后(由于向着斯奇提亚的一个地区部队进击),波斯人便继续向着东方和塔纳伊司河的方面跟踪追击,而当斯奇提亚的骑兵渡过了塔纳伊司河的时候,波斯人也就跟着渡过了河追击,因而他们竟穿过了撒乌罗玛泰伊人的领地而进入了布迪诺伊人的国土。

可是在波斯人穿过斯奇提亚人和撒乌罗玛泰伊人的领地的时候,在那里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供他们蹂躏的东西,因为那里早已是一片荒芜的不毛之地了。可是当他们进入布迪诺伊人的地盘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座木造的城市;不过布迪诺伊人已经抛弃了这座城,并且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在里面,因而波斯人便烧掉了这座城。在这之后,波斯人继续跟踪追击骑兵,他们经过这个地区并进入了没有人烟的荒漠地带。这片地带在布迪诺伊人的北面而它的宽度是七日的路程。在这个荒漠地区的那一面则居住着杜撒该塔伊人;有四条大河发源于他们那儿,它们流经麦奥塔伊人的领土而注入所谓的麦奥提斯湖。这四条大河的名字是吕科斯河、欧阿洛司河、塔纳伊司河、叙尔吉司河。

当大流士进入荒漠地区的时候,他便停止了追击,并在欧阿洛司河河岸上扎下了营,他在那里修筑了八座大要塞,这些要塞的残迹在我的时代还存在的,每座要塞相距都是六十斯塔迪昂。而他所追击的斯奇提亚人在他正在忙于修筑这些要塞的时候,却向北迂回,转回斯奇提亚了。当他们完全消失不再处于波斯人的视线之内的时候,大流士便放弃了那些已经完工一半的要塞,也调转过来向西行进了。他认为那些向西行进的斯奇提亚人是他们的全部军队,而他们是向西方逃跑的。

可是在他以强行进军的速度进入斯奇提亚的时候,他却碰到了斯奇提亚人的两个地区部队,他追击他们,但他们始终是在他前面保持一天的行程。因为他不愿意停止对他们的追踪,于是斯奇提亚人就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从他的面前逃进拒绝和他们结盟的国家去,首先就是到美兰克拉伊诺伊人那里去。斯奇提亚人和波斯人都进入了他们的国土,他们的和平生活被扰乱了;斯奇提亚人从这里又把波斯人领进了昂多罗帕哥伊人的领土,同样地也扰乱了他们的生活。从那里他们以同样的速度撤离到涅乌里司人的领土,接着又逃到阿伽杜尔索伊人那里去。

可是这些人看到他们的邻人们在斯奇提亚人逼近时惊慌逃窜的情况,便在斯奇提亚人进入他们的国土之前,派出一名使者阻止斯奇提亚人涉足他的边界,并警告说,假如斯奇提亚人打算突破边界的话,他们就必须首先和阿伽杜尔索伊人战斗。在发出这个警告以后,他们便集结在边界,打算阻止侵略者。可是在波斯人和斯奇提亚人突入美兰克拉伊诺伊人、昂多罗帕哥伊人和涅乌里司人的国家时,这些人并没有进行反抗,而是忘掉了自己先前的威吓言词,惊惶向北逃到荒漠地带去了。斯奇提亚人既然受到阿伽杜尔索伊人的警告,便不再打算进入他们的国土,而是把波斯人从涅乌里司人的国土领进了斯奇提亚。

这样无尽无休的情况继续了很久。为了结束这样的情况,大流士便派了一名骑士送信给斯奇提亚的国王伊丹图尔索司说:“莫名其妙的先生,既然在下述两件事情之中你能够任选其一,那么我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老是在逃窜?如果你认为你有足够的力量来与我一决胜负,那么就不要再向前跑,而停下来战斗;但倘若你明白你自己较弱,那么就不要再这样跑来跑去,而是应该与你的主人缔约,把土和水这两件礼物奉送给他。”

斯奇提亚的国王伊丹图尔索司回答他说:“波斯人,让我来告诉你我采取的态度吧,我从来不曾因为害怕任何人而逃跑过,如今我也不是由于害怕你而四处逃跑,现在我的这种做法绝不是一件什么新鲜的事情,而只是我平时的一种锻炼身体的方法而已。至于我不马上与你交战的理由,这一点我也要告诉你的,由于我们斯奇提亚人没有城市也没有耕地,因而我们不必担心被攻陷或是被蹂躏。如此我们就没有对你尽快作战的理由了,但如果除去立刻交战之外,任何东西你们都不满意的话,我们还有我们的祖先的坟墓,你们来找到这些地方并试着把它们毁掉吧。到那时你们就会清楚我们是不是会为了那些坟墓而战斗。除非到了我们认为适宜的时候,我们是不会和你们交战的。关于战斗,我就谈这些。至于主人,我认为我的主人是我的祖先宙斯和斯奇提亚人的女王希司提亚,而不是别的什么人。我将要把礼物奉送给你,可不是土和水,而是你正应该得到的东西;然而我是要咒诅你吹嘘说你是我的主人这句话的。”斯奇提亚人对他们的回答便是如此。

因而使者带着这封信到大流士那里去了;可是斯奇提亚人的国王们当他们听到被奴役的这个词时心中是十分气愤的。因而他派出了由斯科帕西司所率领的由斯奇提亚人和撒乌罗玛泰伊人组成的一支军队,去和守护着伊斯特河河上的桥的伊奥尼亚人谈判。至于还留在后面的斯奇提亚人,则他们决定不再引着波斯人到处乱跑,而是在波斯人用饭的时间向他们攻击。因此他们就等待到波斯人用饭的时候依照他们的计划行事。斯奇提亚的骑兵总是在战斗当中击退波斯的骑兵,波斯的骑兵向步兵方面溃败,波斯的步兵于是上来支援。斯奇提亚人虽然这方面打败了对方的骑兵,却因为害怕步兵而逃了回来。斯奇提亚人不论是在白天还是在夜里,便都是采用这种办法攻击的。

说起来更奇怪的是,对波斯人有利但是妨碍了斯奇提亚人进攻的是大流士军队的驴子的叫声和骡子的模样。因为,正如我前面已经讲过的,斯奇提亚那地方是没有驴子或骡子的。而在斯奇提亚的整个地方,没有任何驴子或骡子,是由于气候寒冷的缘故。因而在驴子狂叫时,斯奇提亚的骑兵就被吓跑了。常常在他们袭击波斯人的时候,一旦马听到驴鸣的话,它们就会惊惶地向回跑或是吃惊地竖起耳朵站在那里,因为这种声音是它们从来没有听见过的一种声音,他们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动物。因而这一点对战争也还是有一些不利影响的。

当斯奇提亚人看到波斯人已呈动摇之势的时候,他们就想出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能够使波斯人更长时间地停留在斯奇提亚并因为这样的滞留而引起缺乏一切必需品的烦恼。于是一些牲畜和牧人被他们留在后面,而他们自己则迁移到其他地方去。于是波斯人便会前来掠夺这些家畜,并将因此而欢欣鼓舞起来。

这样的事既然经常发生,大流士因而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当他们认识这一点的时候,斯奇提亚的国王们于是派遣一个使节把一份礼物带给了大流士,这份礼品是一只鸟、一只鼠、一只蛙和五支箭。波斯人问来人带来的这些礼物是什么含义,可是这个人说除去把礼物送来和尽快离开以外,他并没有受到任何吩咐。他说,让他们自己来猜一猜这些礼物的意义,假如波斯人还够聪明的话。波斯人听了这话以后便进行了商议。

大流士觉得这是斯奇提亚人自己带着土和水向他投诚的,他的理由是:老鼠是土里的东西,它与人吃着一样的东西,青蛙是水里的东西,而鸟和马则是很相似的。他又说,箭是表明斯奇提亚人愿意献出他们的武力。这是大流士所发表的意见。可是杀死玛哥斯僧的七人之一的戈布里亚斯的意见则与大流士的看法恰恰相反。他推测这些礼物的意义是:波斯人你们都将会被这些箭射死,永远不会回到家里去,除非你们变成鸟并且高飞到天上去,或是变成老鼠隐没在泥土之中,或是变成青蛙跳到湖里去。

波斯人关于这些礼物的猜测就是这样。有一支斯奇提亚人部队起先曾奉命守卫麦奥提斯湖,现在这些人则又被派到伊斯特河来和伊奥尼亚人谈判。当这支斯奇提亚人的部队来到桥所在的地点时,他们说:“伊奥尼亚人,只要你们愿意听我们的建议的话,我们是会把自由带给你们的。我们听说大流士下令你们把这座桥只守护六十天,而倘若他在这一期间不来的话,那你们就可以回到你们的家里去。所以你们如这样做,则在大流士看来和在我们看来都是无辜的。那就是你们在规定的日子里留在这里,在这个时期过去以后便离开。”伊奥尼亚人答应这样做以后,斯奇提亚人就尽快地赶回去了。

然而在把礼物送到大流士那里去之后,留在那里的斯奇提亚人就把步兵和骑兵拉出来和波斯人对阵了。可是当斯奇提亚人列好队形的时候,一只兔子从军队当中跑出来,每一个看见这只兔子的斯奇提亚人都追赶它。因而在斯奇提亚人之中发生了混乱和叫喊。大流士问敌人的这种喧闹是什么意思。而当他听说他们正在追赶兔子的时候,他就对他经常与之谈论事情的人们说:“这些人简直是太目中无人了,我认为戈布里亚斯对于斯奇提亚人的礼品的说法是正确的。既然我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也和他同样,我们就必须想个好计谋以便我们能够安全地返回自己的国土。”于是戈布里亚斯便接上来说:“主公,在我没来到这里以前,从传闻我就差不多完全相信这些斯奇提亚人是多么不好应付的了。而我到达这里之后,这一点我就更加肯定了,由于我看他们只不过是和我们闹着玩而已。所以目前我的意见是,在入夜之际我们按照我们通常的惯例点起我们的营火,以便蒙骗我们的军队中最弱而不能吃苦的那些人而且把我们所有的驴子都系在这里,我们自己则在斯奇提亚人到伊斯特河把桥毁掉或者是伊奥尼亚人做出任何让我们遭到毁灭性的决定之前离开。”戈布里亚斯的劝告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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