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流传在这两个城市里的传说故事。意大利的美塔彭提昂人在阿利司铁阿斯第二次消失以后的二百四十年遭遇到了以下的事情。这段时间则是我在普洛孔涅索斯和美塔彭提昂两地计算出来的。依据美塔彭提昂人的说法,阿利司铁阿斯在他们的国土出现,而且命令他们给阿波罗神建设一个祭坛,在祭坛旁边再立一座上面刻有普洛孔涅索斯人阿利司铁阿斯的名字的像;因而他告诉他们说,即使在所有意大利人当中,阿波罗只访问过他们的国家,而现在尽管是阿利司铁阿斯,在当时陪着神的时候却是一只乌鸦的他本人,是和神一起来的。他说了这些话以后,便消失不见了。他们说,美塔彭提昂人于是派人到戴尔波伊去,问神这个人的灵魂的出现是什么意思。而佩提亚在回答时,命令他们遵照幽灵的话去做,她说如果这样做他们便可以生活得更幸福美满些。他们得到了神的回答以后,便依照幽灵所吩咐的做了。而现在,在那里的阿波罗神像的旁边,便立着一座上面有阿利司铁阿斯的名字的像。像是建立在市场上的,在像的周围有一丛月桂。对于阿利司铁阿斯,我说得已经够多了。
至于我所要谈到的地区以北的地方的这部分历史,就没有人准确地知道了。因为我找不到任何一个敢说他亲眼看见过那里的人。即使是原来我不久以前提到的那个阿利司铁阿斯,即使是他,也不曾说他到过比伊赛多涅斯人的地区更遥远的地方,甚至在他的叙事诗里也没有提到过。然而他提到北方的事情时,他说自己也是听到别人说的,说是伊赛多涅斯人告诉他的。但是只要是我们能够听得到关于这些边远地区的确实消息,我是会把它们全部传达出来的。
从包律斯铁涅司人的商埠(这地方位于全斯奇提亚沿海的正中)朝北,最近的居民是希腊斯奇提亚人也就是卡里披达伊人。而在他们的那边,是另一个被称为阿拉佐涅斯的民族。这个民族和卡里披达伊人,尽管在其他的事情上有着和斯奇提亚人一样的习俗,但是他们却播种和食用麦子、洋葱、大蒜、乌豆、小米。在阿拉佐涅斯人的上面,住着农业斯奇提亚人,他们种麦子不是为了食用,而是为了出卖。在这些人的上面是涅乌里司人,涅乌里司人的上面,据我们所知是无人居住的地域。以上就是沿叙帕尼司河,包律斯铁涅司河以西的诸民族。
越过包律斯铁涅司河,离海最近的是叙莱亚人。农业斯奇提亚人住在这些人的上方,居住在叙帕尼司河河畔的希腊人则叫他们为包律司铁尼铁司,但是他们自己则自称为欧尔比亚居民。这些务农的斯奇提亚人所居住的地区,朝东走三天的行程便到达庞提卡佩司河,朝北则溯包律斯铁涅司河而上可行十一天;从这里再向北则是一大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了。从这片荒漠之地再向上,就是昂多罗帕哥伊人居住的地方,这些人和斯奇提亚人完全不一样,他们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种族。从他们再向上,就是地地道道的沙漠了,而据我们所知,没有任何一个种族居住在那里。
然而从斯奇提亚农民的区域往东,渡过庞提卡佩司河,你就来到斯奇提亚游牧民的地域了。他们既不播种,也不耕耘的。除去叙莱亚的区域以外,所有这一带地方都是不毛之地。这些游牧民的居住地往东一直伸展到盖罗司河,这之间的距离是十四日的行程。
在盖罗司河的另一面,则是被称为王族领地的区域,住在这儿的斯奇提亚人人数最多也最勇敢,他们把所有其他的斯奇提亚人都当做是自己的奴隶。他们的领地向南一直延伸到陶利卡地方,往东则到达盲人的儿子们所开掘的壕沟以及麦奥提斯湖湖上称为克列姆诺伊的商埠。而他们的一部分则伸延到塔纳伊司河。在王族斯奇提亚人的上面即北方居住着不是斯奇提亚人,而是属于另外一个民族的美兰克拉伊诺伊族。而先前美兰克拉伊诺伊族所居住的地方,就像我们所了解的那样,是一片无人居住的沼泽地带。
越过塔纳伊司河以后,就不再是斯奇提亚了;渡河之后,首先到达的地方就是属于撒乌罗玛泰伊人的领地,他们的地区开始在麦奥提斯湖的凹入的那个地方,往北扩展有十五日的路程,在这块地方既没有野生的、也没有人工栽培的树木。在他们的上方的第二个地带住着布迪诺伊人。各种茂密的树木到处长在他们居住的地方。
在布迪诺伊人以北,在七天的行程当中是一片无人居住的地方。走过这一片荒漠地带稍稍再往东转,住着一个人数众多而单独存在的民族,他们是杜撒该塔伊人,以狩猎为活的。在同一地区紧接着这些人还住着一个叫做玉尔卡依的民族。这些人也是以狩猎为生的。他们是这样狩猎的:猎人攀到一株树上去,并坐在那里埋伏着,因为那里到处都是茂林;他们每个人手里都备有一匹马和一只狗,这匹马被他们训练得能够用肚子贴在地上并且沉在那里以便人们能够很容易跨上去。当他从树上看到有可以猎取的动物的时候,他便射箭并且策马追击,猎狗也紧紧地跟在后面。越过他们生活的地方再稍稍往东,则又是斯奇提亚人居住的区域了,他们是背叛了王族斯奇提亚人以后,才来到这里的。
直到这些斯奇提亚人所居住的地带,上面所说到的所有土地都是平原,而土层也是很厚的;但是从这里开始,则是粗糙的和多岩石的地区了。走去很长的这一段粗糙地区,则有人居住在高山的山脚之下,据说这些人不分男女都是生下来便都是秃头的。他们是一个长着狮子鼻和巨大下颚的种族。他们讲着他们自己独有的语言,穿着斯奇提亚的衣服,他们是以树木的果实为活的。他们把借以为生的树木称为“彭提孔”,这种树的大小约略与无花果树相同,它的果实和豆子的大小相仿佛,里面有一个核。当这种果实成熟的时期,他们就用布把它的一种浓厚的黑色汁液挤压出来,而他们把这种汁液称为“阿斯库”。他们舐食这种汁液或者是把它跟奶混合起来饮用,至于固体的渣滓,他们就利用它们来做点心以供人们食用。由于那个地方的牧场不好,因而他们只有为数不多的畜类。他们每人各居住在一棵树下,到冬天则在树的四周围上一层不透水的白毡,夏天就不用白毡了。因为这些人被视为神圣的民族,所以没有人加害于他们。他们也没有任何武器。当他们的邻国人们之间发生纠纷时,他们就是仲裁者。并且,任何被放逐的人一旦要求他们的庇护,这个人就不会受到任何人的伤害了。他们被称为阿尔吉派欧伊人。
所以,直到这些秃头者所居住的地区,我们对这一带土地以及生活在他们这边的民族,是知道得很清楚的。由于在斯奇提亚人之中,有一些人曾到他们那里去过,从这些人那里是很容易听到一些消息的。从波律斯铁涅司商埠与黑海其他商埠的希腊人那里也能够打听到一些事情。到他们那儿去的斯奇提亚人和本地人是借着七名通译,通过七种语言来打交道的。
我们所知道的地方,就到以上的人们所居住的地区为止。但是至于秃头者的那一面情况又如何,便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了。因为高不可攀的山脉遮断了人们的去路而没有一个人曾经越过这些山。我不相信这些秃头者的说法。他们说,是一种长着山羊腿的人,住在这些山里的,而在这种人的居住区域的那一面,则又是在一年当中要睡六个月的种族。我也认为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脚的,但是我们确实知道在秃头者以东的地区,是居住着伊赛多涅斯人。不论是秃头族,还是伊赛多涅斯人,除去他们自己所谈的之外,在他们北方情况怎样我们是什么也不清楚的。
据说伊赛多涅斯人有这样的一种习俗。在一个人的父亲死去的时候,他们整个最近的亲族便把羊带来,他们在杀羊献神并且切下它们的肉以后,更把他们主人的死去的父亲的肉也切割下来与羊肉混在一起供大家食用。至于死者的头,则他们把它的皮剥光,擦净以后镀上金;他们把它当做圣物来储存,每年都要对之举办盛大的祭典。这就与希腊人为死者举行年祭一样了,每个儿子对他的父亲都要这样做。至于其他各点,则据说这种人是一个崇敬正义的种族,妇女和男子是平等的。
因而,这些人我们也是知道的,可是在这些人以北的情形,则伊赛多涅斯人说过独眼族和守护黄金的格律普斯的事情。这都是斯奇提亚人讲的,而斯奇提亚人却又是从他们那儿听来的;我们又把从斯奇提亚那儿听来的话信以为真并给这些人起一个斯奇提亚的名字,阿里玛斯波伊人。因为在斯奇提亚语当中,阿里玛是一,而斯波是眼睛的意思。
以上所说到的所有地方都是极其寒冷的,一年当中有八个月都是无法忍耐的严寒;并且在这些地方,除去点火以外,你甚至是无法用水和泥的。大海与整个奇姆美利亚海峡也都是结冰的,而居住在壕沟里边这面以外的斯奇提亚人却在冰上行军并且把他们的战车驱过那里攻进信多伊人的国土。那里既然有八个月的冬天,可是所剩的四个月也是相当寒冷的。这里的冬天与其他区域的冬天有所不同。在别的地方的雨季,在这里几乎不下任何雨,可是在整个夏季里,这里的雨却又不停地下着。而当其他地方打雷时,这里却没有,然而到夏天这里却又有很多的雷。假如在冬天有雷的话,他们就会感到奇怪,以为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同样,假如有地震的话,则不管是在夏天还是在冬天,斯奇提亚人都把它看成是一种征兆。斯奇提亚的马能够经受得住当地的严冬,但骡子与驴子却都绝对经受不住这种严寒;可是在其他地方,骡于和驴子经受得住严寒,但马倘若站在严寒里不动是会被冻伤的。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在我看来那无角一类的牛在斯奇提亚才不能不长角的。荷马在“奥德赛”里有一句诗可以证实我的判断不差,这句诗是:
羊羔生下来不久额上就长角的利比亚地方。
从这句诗能够正确地看出来,在热带的地区角生长得快,而在寒冷的地带家畜几乎都不长角,或根本不长角。
因而,在斯奇提亚正因为严寒的关系才会发生这样的现象。然而我个人觉得不可理解的(因为实际上,我的历史从一开始便一直想把穿插的事件加进去),就是在整个埃里司,尽管那里并不冷,也没有任何明显的原因,这里却不能生骡子。埃里司人他们自己说,他们那里不生骡子是因为一次咒诅的缘由。可只要是牝马怀胎时期即将到来的时候,他们就把它们驱赶到邻国的领地上去,然后再把驴子也驱赶到邻国的地方去让它们交配。在牝马怀孕以后,他们再把它们赶回国内。
然而关于斯奇提亚人所说的,那充满空中而任何人却都不能够看到或者穿越到那边的土地上去的羽毛,我的看法是这样。雪是在那个地方以北经常下的;然而在夏天,我们都知道雪是下得比冬天少的。只要是在自己的身边看过下大雪的人,他自己是会了解我这话的意思的,因为雪和羽毛是相像的这不用说。而这一大陆的北方之所以荒漠无人,就是根据我所说的如此严寒的冬天。所以,我认为斯奇提亚人和他们的邻人在谈到羽毛时,不过是用羽毛来比喻雪罢了。以上我所讲的,就是那些据说是最遥远的地方。
至于极北地区的居民,无论是斯奇提亚人或是这些地方的其他任何居民都没有告诉过我们其他事情,只有伊赛多涅斯人或者谈过一些,但是在我看来,即使伊赛多涅斯人也是什么都没有说,是什么原因呢,原来,倘若不是如此的话,斯奇提亚人也会像他们谈到独眼族时一样地提到他们了。但是赫西奥德曾谈及极北居民,荷马曾在他的叙事诗埃披戈诺伊里同样也提及过极北的居民,假如这真是荷马的作品的话。
但是至于他们的事情,狄罗斯人谈的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多得多。他们说,包在麦草里面的供物都是从极北地区居民那里搬到斯奇提亚来的。当它们走过了斯奇提亚以后,每一个民族便按顺序依次从他们的邻居那里获得它们,一直把它们带到亚得里亚海,这是它们的路程的最西端。从那儿又把它们往南传送,在希腊人之中第一个接受它们的是多铎那人。从多铎那人那儿又下行到玛里阿科斯湾,再渡海到埃乌波亚。因而一个城邦便传到另一个城邦而一直到卡律司托斯:在这之后,却略过了安多罗斯,由于卡律司托斯人把它们带到铁诺斯,而铁诺斯人又把它们带到狄罗斯的。因此,他们说,这些供物就来到了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