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儿子,妈妈睡着了,等妈妈醒了,好吗?先和外公外婆去休息。”
颜行睁着大眼睛,望望妈妈,又望望爸爸,点了点头。
他们离开后,颜楷关上门,忽然想起自己也一天一夜没吃没喝,虽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但是,考虑到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就连续喝了三杯水,又坐回了天涯的床边,靠在床头上,望着她。
“原来是这个原因,天涯的父母才出家,哎,也许,天涯的情况属于遗传,若是如此,那么,以后,是不是女儿也是这样呢?这样,一代代传下去,怎么办才好?有没有破解的办法呢?对了,明天,我一定要问问曾梓默,到底他儿子和天涯有没有血缘关系,若是有,那,罗琪早晚会知道,到时候会整出许多麻烦,既然如此,也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讲话。哎,近年来,不,是12年来,我一直扮演着坏人的角色,那就再扮一次吧,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家人吧,罗琪,我相信曾梓默会非常感激你,好好安葬你的。”
颜楷看了下表,十二点多,曾梓默现在的情况,不可能休息的,他也等不到明天了,于是立即拨了过去,那边也立即接了。
“天涯的DNA鉴定报告单,你立即取来,撕掉,而且不要让他医生再提起此事。”
“为什么?”
“鉴于目前的状况,那张报告单,将会惹来大麻烦。”
“这事和天涯无关......”
“不知你那边,是否方便,我讲,你听着,照做就好。”
于是,颜楷言简意赅地讲了天涯和颜行的事情,又说,“曾梓默,我不想扯出别的事情,话说到此,你看着办。”
“我会去做,但,我想知道,你能够获知的结果。”
“我会告诉你,但,在这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做,需要你配合的时候,联系你。”
“什么事情?”
“无可奉告。”
颜楷挂断了电话,带着阴狠的表情,转身,吓了一跳,天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看得他心里发毛,心虚地说了句,“你醒了......”
天涯不讲话,望着他从窗子旁边,一步步走过来,到面前了,她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准备将罗琪怎么样了?”
颜楷愣了下,耸耸肩,“没啊......”
“你怎么想的,我还能不知道?”
“......”
“我求你不要动罗琪了,好吧?现在,我和她的遭遇一样,能够体会她的心情。她已经家破人亡走投无路了,她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的人,才百无禁忌,最可怕,留下她,势必是个隐患......”
“她本性不坏,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先是她的家人,再是丈夫和孩子,结果,这一切都要失去,就像你,王宇茜,就是你的软肋......”
颜楷立即皱紧了眉头,咬着牙,望着她,气的想一把掐死她,“能不能不提她?”
“我喜欢提,想什么时候提,就什么时候提。”
“我不爱听,”颜楷一巴掌盖在她脸上,“真想用胶带把你嘴巴眼睛都封住。”
“你封啊,你封啊。”
“王宇茜王宇茜的,烦不烦?我知道你是为江小涵对你讲的话记恨我,但是,江小涵那个不懂装懂的,她知道什么呢?她以为我心中所想,都要对她讲吗?她还不配。”
“拿开你的手,烦不烦啊?”
“你讲王宇茜的时候,我心中的感觉,就像你现在一样,很烦,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选择清清白白,只为你一人。”
天涯浑身颤了一下,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又要诓我?她双手抓了颜楷的手腕,将他的手拿开,明明心中小鹿乱撞,却还是假装振作,说,“好听的话,都是别人听的,不要简单的拿女性的思维来衡量我,你要知道,我是个可以一心二用的人,不会被三言两语就哄的过去的。”
“你觉得我像是在哄你吗?晋天涯认识颜楷,和颜楷相处不是三天两天,也不是三月两月,更不是三年两年,昂,你有没有良心的啊?你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啊?我哄你,我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组词造句哄你吗?晋天涯,今天,本少爷再告诉你一遍,”他将天涯的手放在他胸口,“这里,空间本来就很小,只能放下你。更何况......”
颜楷突然止住,不敢讲下去了。
“更何况什么?”
“你又长胖了,更容不下别人。”
天涯的火气立即上来了,抽了手就想给他一巴掌,“颜楷!”
“发火,总比憋在心里好,有什么火,就冲我发吧,限你今晚发完,不要留到明天,对儿子吵嚷就不好了,他心理会有阴影的。”
天涯顿时泄了气,想到颜行,想要曾笑天,还有自己的亲生父母,太离谱了,都说母女同命,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你知道我妈,没有姐妹,对吧?”
“那个妈?”
“我现在在哪里啊?还能说到那个?”
“哦,我知道,她只有一个哥哥......”
天涯猛地看向他,“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颜楷眨了几下眼睛,嘿嘿一笑,“也没有多早,只是六年前罢了,其实,这不是挺好的嘛,你现在有两个妈两个爸,如果你嫌多,可以分我一份啊......”
“不要跟我说笑。”
颜楷立即隐去了笑容,像等待家长训骂的孩子。
“所以,你指的,王宇茜是我姨妈,是因为她和我生母有关系是吧?”
“呃,是,因为,王宇茜的母亲,曾经带着她,嫁给了你生母的父亲,做了她的后妈。”
“那我就不明白了,我给你结婚的时候,我舅妈,也就是我生母,她也在的,为什么就不出面阻拦我嫁给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呢?”
“好,我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是伟大的圣母,”颜楷恨得咬牙切齿,“我问过王宇茜,她说,当年她和她妈离开夏家的时候,她只有五六岁,本来两人交流就少,她们两个,根本就是互相不知道对方名字,也压根不知道互相和你的关系。怎么,你很想认王宇茜这门亲啊?”
“滚,我一辈子都不想看见她。”
说罢,天涯又变得垂头丧气的,“我的生活计划全乱了,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24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一切,突然变掉,我适应不了......”
“不,并没有乱,还可以是你计划的样子,这两天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真的,”颜楷将她揽在怀里,“天涯,我们不要再互相伤害,让亲者痛仇者快,罗琪她告诉你这些,无非是她过的不好,也不想你好过,若是知道那个孩子是你的,她可以一箭双雕,我们,还有曾梓默,都在她算计中。天涯,只要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给我时间,我会找到你和你生母这种现象的原因。你要相信,颜行是你的孩子,是我们共同的孩子......”
“颜楷,我是不是很蠢?”
“嗯?不,怎么会呢,你只是一时被气昏了头,天涯,不要想那么多,罗琪之事,告一段落吧,我答应你,不动她,但,前提是她不再坏事,否则,我不会手软。希望我们不会重演农夫和蛇的故事。”
***
天涯与两个孩子做DNA鉴定之事,除了父母,没有告诉任何人。
颜楷说,为防万一,不能够让罗琪知道天涯和颜行的结果。
十二年前,颜楷发誓不再和李方卓往来,所以,接至阳回家的时候,他和颜行只是外面等着,都是天涯去办的。
李方卓的母亲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天涯,她开车带至阳离开后,她不禁对丈夫,儿子儿媳感叹,“美的跟仙女似的,和颜楷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真好,真好,”然后,又说,“人家两个孩子哎,一儿一女,正好是个好字,你们两个,努力点,再给我生个孙女。”
李方卓嚷嚷,“哎呀,妈,你不要说风就是雨的好吧,这一个都好麻烦的,养这一个孩子,我体重掉了二十多斤,还生啊,受不了,反正,我是不会再生了,再说了,我担心一生下来,又是个儿子,本来现在就女少男多,我不想我儿子一生下来,就是光棍。”
“胡说,自己掌嘴。”
“什么胡说啊,你看,周围的,除了颜楷,哪个不是儿子啊?我不想再生了,会失望的。”
“我们家不论多少男孩子,都不会是光棍。”
“真自信。”
李方卓和母亲斗嘴,念念和公公在一旁笑,每次都这样,只要这对母子一碰面,肯定要斗嘴,不然,就觉得生活缺点了什么。
*
祖父母见天涯的保姆车回来了,已经很诧异了,然后,天涯和孩子都下了车,他们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呢,然后,颜楷的车也进来了。
祖父母面面相觑,这是预示到好了呢,还是更坏?
“颜楷,”进门前,天涯还是问了一句,“如果那个孩子,是我的,怎么办?”
颜楷顿觉脑袋大了一下,但,迅速岔开了话题,“先进屋吧,到时候,聊聊。”他牵着孩子,一步跨进门里,说实话,这个问题,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