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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众敌之敌

冬去春来,天气渐渐变得炎热,宁不孤依然保持着闲时倚在黉门墙头看风景的习惯。他放佛在找什么,却从没有告诉过别人,只有不经意间遇到北极一智的时候两个人才会会心一笑。

宁不孤一行人进入行略堂已经有四个多月了,这四个多月是他和众人相处的最融洽的一段时间。行略堂首座子之礼很欣赏他,可能是因为女性的缘故,对宁不孤这种从小被人另眼相看的人很有同情心。狄无敌等人把宁不孤一招打顾威下马的故事渲染的神乎其神,白民子弟都把他当偶像看,不再像开始时那样敬而远之,时不时地围绕在他的身边,请教问题。而北极一智很多时候也带着东伯望、西君平域和南溟楚凑到他们的队伍中听宁不孤怎么指点江山,还时不时的加以点评赞叹。而顾威在延迟了半个月后进入了行略堂,并且一直对宁不孤礼敬有加仿佛真的是被打服了。这让其他白民子弟更加钦佩。

只有一个人不高兴了,若敖立骏。一些围绕在他身边吹捧他的人,一些已经转去吹捧宁不孤了,还有一些他也是和宁不孤共享,这让他很不痛快。

若敖立骏站在宁不孤所在的墙头下,死死地盯着他。宁不孤发现了,轻轻地翻下墙头,向若敖立骏施礼。若敖立骏还礼,开口说道:“再过几天就是行略堂的考试了,不知道你想怎么个比较法?”

若敖立骏用你,没有任何敬辞,这让宁不孤有些反感,立马回答:“我时刻准备着,什么考验都不在话下。”

若敖立骏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早就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自由混战怎么样?在黉门四周的跑马原,跑马林和悬崖峭壁进行大混战,生死各安天命,自己寻找盟友保存实力,能在日落前活下来回到演兵场的就算合格,可以进伏武堂。”

赌命!宁不孤很清楚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同意与不同意都有这么一劫。

“听着倒是很有意思,不过你做得了主吗?”宁不孤知道若敖立骏成竹在胸,不过还是要试探试探他能有多大影响力。

若敖立骏还是那副平静的脸:“我皇叔和各堂首座已经都同意了,我想北极一智和顾威这两伙人也该是没有意见,至于白民们,只要你同意,他们的意见不值一提。”

他已经联系好一切了,每个希望自己出局的人都联合在了一起。若敖元麟他们不希望自己窥探教民的先天元气,顾威要报仇,北极一智不希望自己这个知道他秘密的人在身边掣肘。

“好啊,既然王爷已经决定了,鄙人就舍命陪君子了。”宁不孤答应了,当然了,也由不得他不答应。

狄无敌他们在研习兵书的时候,宁不孤从外面回来了。

“老大今天怎么这么快就看完风景啦!”能这么热情叫他的是狄无敌。

宁不孤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他们的注视下做到自己座位上,喝了口水,慢慢地说:“刚才若敖立骏来给我下战书了!”

房间里的人很惊讶,狄无敌连忙问道:“什么战书?”

宁不孤回答:“行略堂的考校已经定了,自由混战,自己决定自己的盟友和战术,生死不论,日落前活下来到演兵场的,胜出。”

“这样不是很公平吗?”问问题的是王博,四个人中他领悟能力最差。

宁不孤解释道:“他们的第一目标是我,即使不能置我于死地,也要阻止我进伏武堂。而你们因为和我走得太近,很可能成为目标。”

王博表现的很紧张,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宁不孤回答:“不用担心,就算是死,我要会让你们全部通过。”

大雨瓢泼,给五月的炎热平添了一丝凉意。宁不孤和北极一智在长廊上走着。

“若敖立骏是怎么联络你对付我的?”宁不孤开门见山地问。

北极一智脸上保持着那种高深莫测的微笑,回答道:“很简单,不从者死!”

“能不和我为敌吗?”宁不孤放佛在祈求。

“什么理由呢?”北极一智知道自己掌握着主动权。

“我想,若敖立骏应该是这么说的,先把我消灭掉,然后再一起把顾威那伙人踢出局,这样余下的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只能对你们这些贵族俯首帖耳。不过你该知道,同样的话,他也会对顾威说,而且顾家是若敖家的仆从,而你作为尾大不掉的贵族,在现在这种情形下,消灭你该是比消灭我更迫切的。”宁不孤试图说服北极一智和自己结盟。

北极一智眉头深锁,放佛在仔细地思考这个问题:“那宁不兄想怎么合作法?”

宁不孤一看有戏,立马说道:“若敖立骏不会为了消灭我四处奔波,他是高贵的,所以你们肯定是这些猎手。他会安稳地呆在黉门等着你们把我捉到。我过不了若敖立骏这一关,所以我不求你放过我,我只是想你能和我合作先打败顾威,然后放过狄无敌他们,最后我会束手待毙,让你逮住我。”

北极一智有些犹豫,问道:“你不打算继续去伏武堂了?”

宁不孤苦笑道:“我去伏武堂,若敖元麟也不会答应吧!”

北极一智有些同情他,说道:“好,只要你把活捉你的功劳送给我,我绝对不碰狄无敌他们。”

行略堂里顾威和宁不孤对面而坐,两个各自看着自己的书,一边若无其事地聊着。

“顾少爷,若敖立骏给你许的什么条件,让你对付我?”宁不孤问道。

“宁不孤,以我们两个的过节,对付你需要条件交换吗?我恨不得现在就要你的命。”顾威狠狠地说。

“用不着吧,我不过和你顶嘴,把你打下马一次。可是我永远不能威胁你的地位,你是外戚,是天子的仆从,是天子最信任的人。我只不过是个白民,我的姓还是宁不,根本影响不到你的地位,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不过只是出口气。但是北极一智和若敖立骏就不一样了,一个是皇叔、一个是贵族,你这个当今天子的外戚不正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吗?消灭了我,他们还不第一时间联手对付你?留下我,我能保证你安安稳稳的过关。”宁不孤又在努力分化顾威了。

“呵呵呵呵,你以为这么几句话就能让我放过你了?”顾威反问。

“我今天找你,本来就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是请你和安顶天、莫玉全不要对狄无敌他们下手,等他们安全过关,我束手就缚。你可以在若敖立骏和若敖元麟那里请一大功。”宁不孤对顾威和北极一智提了相同的条件。

“到时候,我会打碎你的骨头。”顾威再次狠狠地说道。

“不准打脸!”宁不孤开了个玩笑,顾威也忍不住噗嗤乐了。

烈日当空,今天的太阳和宁不孤来到止鳞驿那天的阳光一样毒。

若敖立骏能够感受到宁不孤的眼神和太阳一样毒辣。

大家在跑马原静静地等待着子之礼宣布开始。

子之礼开始训话了:“今天是你们在行略堂的最后一天,合格的进入伏武堂,不合格的离开。但是今年的考核有些不一样,就是可以一决生死,也就是说,不合格的很可能是死掉的。其实我不同意这样的安排,不过首座亲自制定了这个规定。我也只好采用。但是我要提醒大家,每一个来到黉门受训的人,都是各地的精英,是帝国的支柱,是帝国未来维护安定的依靠。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死去,希望你们能够体会我的心情。今天的考核内容很简单,在跑马林的树上,会放有一个魂晶,拿到它,然后赶到演兵场,在那里有按照你们姓名放置的支座,把魂晶放上去,然后把血滴到魂晶上,能够让魂晶发出金色光芒的就可以进入伏武堂。每个时辰有十颗魂晶会被放在树上,限时五个时辰,每个人都有机会,我希望大家都通过。现在大家出发吧。”

众人一轰而上。不动声色的这次只有宁不孤。

这是他在黉门的最后一天,他要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秘密。

宁不孤又来到了那面有问题的山壁前,贴着山壁细细地摸索。

这该死的机关到底在哪里!

突然间,他在山壁上发现了一个不自然的裂口。裂口很薄,不仔细看看不出与其他裂缝有什么区别,但是细看之下还是能够发现这个裂缝更光滑,是一个人为洞口。宁不孤把自己的剑插了进去,没有任何反应。

宁不孤拔出了自己的剑,可能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知道黉门的入口了。虽然这对自己没有什么现实的意义,但是他还是想知道自己身处的这片土地到底是什么样的。

宁不孤转身向黉门的方向走去,突然他听到了兵器相交的声音。宁不孤加快了脚步,他看到三个人在围攻一个人,中间的人是狄无敌!宁不孤感到怒火在自己体内燃烧。围攻狄无敌的是几个白民子弟,平常围着自己交相称赞几个白民子弟。

“徐强、王猛、林斌,你们敢对无敌动手!”宁不孤愤怒地吼叫,连狄无敌都有些胆怯。

“老大,你来啦!”狄无敌很高兴。

“你拿到魂晶了吗?”宁不孤问狄无敌。

“没有。”狄无敌回答。

“那你们为什么要攻击他!”宁不孤再次大声叱问三人。

“若敖立骏说了,只要能生擒狄无敌、王博、刘君路中的一个,就许我们做他的副将,我们都是些没有背景的人,这是我们上位的最好的机会。”徐强几个人横剑在前,随时准备和宁不孤动手。

“混蛋!”宁不孤拔出了自己的剑,鬼魅般的闪到了三个人的面前,在他们完全没有反应的情况下砍伤了他们的右手。

“你们这些出卖自己灵魂的家伙,不配死在我的剑下。”

宁不孤和狄无敌在跑马林中寻找着魂晶,狄无敌还在惊讶刚才的事情。

“老大,我真想不到你的身手这么快!”狄无敌赞叹道。

“毕竟我是姓宁不的,没有这点天赋,我的祖先怎么对付教民的耀灵和指引之塔。”宁不孤回答。

“那你还有什么厉害的手段啊!”狄无敌追问。

“夜视,细听!你每天晚上都在听我的动静,还用问吗?”宁不孤点破了这一年的事情。

“你都知道啊!那你每天晚上都在写什么呢?我一直很好奇。”狄无敌继续问道。

“等今天你过了关,我的东西都送给你,你自己看吧。”宁不孤回答。

宁不孤和狄无敌来到了大路,又看到一群人在围攻刘君路和王博,而这些人多数也是白民。

“住手!”宁不孤已经愤怒到极致了,这些平时称兄道弟的人,怎么就在此时反戈一击呢!就为了若敖立骏的一点点施舍?就为了不得罪权贵?

宁不孤长剑出鞘,龙吟虎啸,鸟兽惊骇。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刘君路和王博赶紧到了宁不孤这边。

“若敖立骏不就是想对付我吗?你们大可以冲着我来!”宁不孤吼道。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若敖立骏说了,如果我们不顺从他,就要把我们全部驱逐出黉门。我们的家族和父母都把我们当作家族翻身的希望,大哥你也要考虑考虑我们啊。”为首的曲无殇这样回答道。

“若敖立骏要你们对付狄无敌、刘君路和王博,是为了把我赶出黉门。把我赶出黉门,是因为你们尊敬我,把我当作白民的中心。说白了,对付我是因为不信任我们白民。他让我们自相残杀,不管谁输谁赢都符合他的要求。你们还在这里给人当枪使。我出局了,你们就好了吗?若敖立骏这些贵族会信任你们这些卖友求荣的人?”宁不孤激动地教训这些平时称兄道弟的人,更是没有想到若敖立骏已经把火放到了自己的后院,居然能策动白民向自己下手。

“那我们怎么办,他们毕竟都是皇亲国戚,我们怎么能和他们做对?”白民子弟有些激动。

“只要我们团结,就一定能和这些贵族抗衡。帝国让我们来这里受训,不就是因为贵族靠不住了。你们现在还想傍着他们,自取灭亡!”宁不孤口气缓和了不少。

“那我们靠你?他们靠不住你靠的住吗?”曲无殇反问道,其他白民子弟也在附和。

宁不孤一跃而起,一剑砍断了一根树枝,一个玉珠一样的宝石落在了地上。宁不孤俯身拾起,对大家说:“五十颗魂晶,我们只有四十多个人,每个人能有魂晶,我们不需要自相残杀。我在时间截至之前,一定能找到足够的魂晶给大家,每个人都有了魂晶我才过关。”

宁不孤把魂晶塞到了曲无殇的手里,问道:“是自己争取机会,还是乞求别人的施舍,你们选!”

曲无殇狠狠握了一下手里的魂晶,下决心回答:“好!我也是个爷们儿,就信你这一次!”说完,曲无殇将魂晶交给了自己身边的人,他也要到最后才过关。

随后,在宁不孤的安排下,狄无敌、刘君路、王博和曲无殇各领几个白民分头寻找魂晶,而宁不孤自己单独行动,并且约好结束前半个时辰到岔路口集合,大家一起进入演兵场。

狄无敌摸索着自己手里的魂晶,他们这一队已经人手一个了。狄无敌心中很是迷惑,这不就是五个月前自己从那名死亡的僧侣身上找出来的玉珠吗?它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北极一智不惜杀人也要得到,能作为是否能进入伏武堂的凭证!

岔路口就在眼前了,看来自己是第一个到达的,这让狄无敌心中有些得意。

狄无敌让大家坐在树下等待,也可以躲避渐渐昏暗的日头。

突然狄无敌感觉到一阵寒意,本能的起身一躲。飞来的是一柄飞剑,后面紧连着一根锁链。紧接着另一柄飞剑也向自己飞来,狄无敌出剑格挡,一跃而起,顺着锁链向袭击者而去。

狄无敌一招“燕啄堂”刺向袭击者的胸膛,袭击者双手一绕,缠住了狄无敌的剑。狄无敌往后一退,抽出自己的剑,定了定身形,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的敌人。

北极一智!狄无敌有些惊讶!

狄无敌问道:“北极一智,我老大不是该和你们已经谈好条件了吗,你怎么还向我出手?”

北极一智没有说什么,而是将手中飞剑和锁链一起旋出,狄无敌俯身躲过。在这一瞬间,北极一智抽出腰中剑刺向狄无敌的左腿。狄无敌把剑立在地上,挡住了北极一智的攻击。北极一智凌空一脚“飞龙盖顶”把狄无敌狠狠地踢倒在地。

狄无敌立马挺身而起,想要反击。没等他站稳,锁链已经将自己紧紧缠绕,两头的飞剑插入身后的大树,动弹不得。此时,狄无敌的队友,也已经被东伯望等人生擒捆绑了。

狄无敌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大声喊道:“老大,你要小心啊!”

宁不孤手里已经有三个魂晶了。他相信自己应该有足够的砝码和对自己有敌意的人谈判。即使要退出,自己也要以最体面的方式退出。作为血民圣宗后代,自己可以被孤立、被打压、被敌视,但是绝对不能被侮辱和践踏。

圣宗后人,死也要死得风流倜傥。

这是祖训,是不可违背的。

“老大,你要小心啊!”狄无敌的喊声传到了宁不孤的耳朵里。

无敌出事了!

宁不孤赶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盘算:“方向是岔路口,在黉门能让无敌感觉危险的只有若敖立骏和四大公爵后人。若敖立骏是不可能屈尊与白民动手的,他的目标只有自己。北极一智一伙人答应过自己不会伤害无敌他们,那么无敌该不会有生命危险。自己只需要及时赶到,束手就缚,把功劳做给北极一智就可以了。”

突然,三个人挡在了宁不孤面前,顾威、莫玉全、安顶天。

“你们想做什么?我现在赶时间。”宁不孤问道。

“你该知道,你去了,只有束手就缚一条路。”顾威显得有些不安。

“我知道,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你叔叔他们,不也想让我出局吗?甚至让我死了更好。”宁不孤回答。

“但是我不想你去,我叔叔也是这个意思。”顾威继续说道。

宁不孤有些惊讶,因为自己只得罪过顾威,从来没有得罪过若敖立骏。但是现在若敖立骏费尽心力要除掉自己,而顾威却想保住自己。

“为什么?”宁不孤问道。

“我们怀疑北极恕和北极一智在搞阴谋,重点就是黉门。这里一定留下了他们谋反的线索。但是我叔叔始终找不到蛛丝马迹。而你,就是我们破案的关键。血民圣宗,五感超强。这一年你不断地观察,应该已经有了他们的行踪。只要你能和我们配合,就一定能把北极一智一伙人一网打尽。帝国也就能安稳一些。这也是天子力排众议让你进入黉门的原因。”顾威解释道。

“怪不得我打败你之后,你反而不找我麻烦了。原来是确定了我能做你们的猎犬。但是,如果我和你们合作,北极一智就会残害无敌,甚至要了他的命,而我们还没有把握能抓住北极一智。”宁不孤说道。

顾威还想劝说:“为了江山社稷……”

宁不孤打断了他:“江山社稷?我从小被限制在几座山里,外面是帝国精锐部队把手把守的关隘。我有两个堂兄弟,因为山雨路滑,滑下山坡,超出了帝国限定我们的位置,被守军枭首示众。来到黉门,多少人都躲着我,生怕我会吃了他们,只有无敌主动和我交流。还到处说我的好,最后我成了白民的中心。这时候你和我说江山社稷,江山社稷?江山社稷能给我这个好兄弟吗?”

宁不孤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剑柄上,继续说道:“让开!你们三个人是挡不住我的。”

顾威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安顶天拦住了他,示意给宁不孤让路。

宁不孤径直走了过去,身后的莫玉全趁宁不孤不备,一招双龙灌顶打向宁不孤的头。宁不孤猛一个翻身,一脚踢中莫玉全的脖颈,莫玉全扑倒在顾威怀里。

“等你们出了伏武堂,再和我比武吧!”宁不孤留下了这一句话的时候头也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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