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传来土著人悲伤的歌声,他们就这样不息地歌唱着,倾诉着,劳动着,在酋长保赫登的带领下,把亲人的尸体集中掩埋;砍下茂密的树枝,采集厚厚的草叶,把被烧毁的草房重新搭建。
伯爵躺在潮湿的山洞里,昏迷过去。
十、爱情劫掠
伯爵醒来,洞外一片绚烂的阳光。
一瓦罐苦苦酒正蹲在他眼前,饥寒交迫的伯爵一把抓住它,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住瓦罐嘴,咕嘟咕嘟的喝了个痛快,冰凉的肚子里立刻有了暖意。伯爵四下看看,一眼正对着双警觉的眼睛,那是警卫达曼。
“你,醒了?”达曼费力地对他比比划划:“主人出去捕狼啦,我在这儿看着你。”,伯爵只觉得头上的伤口炸裂般疼痛,喘息未定的问:“我这是在哪儿?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在后山的山洞中,主人吩咐我看着你。”,“怎么回事?告诉我吧。”
“尊长要处死你,主人带你外逃,在这儿已经二天啦。”
伯爵听懂了她的话语,不禁十分惊奇:“你的主人是谁?为什么救我?”,“主人是保嘉康塔,因为保嘉康塔主人喜欢你。你真白,真好看。”达曼张着雪白牙齿,望着伯爵傻笑着:“你真白,真好看!”
伯爵厌恶的闭着眼睛移动着身体,一股浓郁的腥臊味扑入他鼻翼。伯爵强忍差点儿呕吐。
他望望山洞,山洞不深却很宽畅,比原来那个潮湿的山洞干燥,铺着暖和的干草丛……伯爵渐渐清醒,记起了枪声、棍棒、挑着担子惶惶撤退的丹尼……是保嘉康塔救了我?这个蛮婆子为什么救我?她想干什么……
伯爵梳理着自己的思绪想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仍被粗粗的藤萝紧绑着。
“放开我。”他愤怒的冲着达曼吼叫:“既然救我,又为什么捆绑着我?”,达曼不明白伯爵为什么挣扎?忙扬起石棒:“我砸你,我砸你。”
洞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人影一闪,保嘉康塔背着一头斑色大灰狼进来。
达曼放下石棒,帮她放下猎物,又讨好的捧上瓦罐:“主人,喝,苦苦酒。”,然后跪在她脚前。保嘉康塔接过咕噜咕嘟一气放下瓦罐,嘴唇上还流着苦苦酒酱色的泡沫。
“你醒啦?”她朝伯爵笑笑:“饿吧?”,这时,那头还未断气的斑色大灰狼苏醒了,只见它锋利的狼爪在半空中猛力地刨了双刨,周身扭动着,喉咙里不断发出嘶哑的愤怒叫声。
伯爵还没见过这种巨大的动物,见它那充满杀气的三角眼直瞪瞪地瞪着自己,不禁往后移动。
保嘉康塔愤然而起,抓住灰狼朝着它颈项就是狠狠一口咬去。灰狼不断惨叫,垂死的眼睛向上翻腾着,双脚一会儿绷直一会儿松开,周身颤栗。片刻,保嘉康塔松开了它,也松开了伯爵的手间的藤萝。
她满是腥红色狼血的嘴唇向伯爵歪歪:“喝吧,暖暖的。”,她把垂死的大灰狼递过来。伯爵瞧瞧灰狼的颈项,那儿,圆圆一圈,是保嘉康塔用力吮吸狼血留下的印迹。伯爵哪里喝得下?只好厌恶的闭上了眼睛。
见伯爵不理睬,保嘉康塔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笑,将垂死的灰狼往达曼身边一扔。达曼欢叫一声,趴在灰狼颈项用力吮吸,那温热的狼血便源源不断的吞进她肚子……终于,大灰狼发出了最后一声嘶呜,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双脚直直地撬着,不再弹动。
伯爵从眼缝间瞅见土著人生喝狼血情景,一阵强烈的恶心反胃,哇地下将才喝下的苦苦酒全吐了出来。慌乱得保嘉康塔扶住他:“达曼,快!”,达曼也过来扶住伯爵,二人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平在草丛上。
经过这一番折腾,伯爵更加感到饥肠辘辘,忍不住呻吟起来。
保嘉康塔迷惑不解的看看伯爵,又抬起头想想,便对达曼拍拍掌。
达曼到洞外熟练的架起枝桠,拖过灰狼用锋利的石刀剖开它肚皮,一会儿,一条光秃秃白肉身的祼狼出现在她石刀下。达曼剁下狼头,将狼尸剖成几大块,一同挂在搭起的枝桠上。几缕袅袅青烟什起,火光一闪,熊熊的篝火燃了起来。
伯爵看在眼中,感到十分奇怪:这些愚蠢的土著人居然知道用火。他有些迷惑:除了没有船没有滑膛枪,没有华丽的宫殿及衣服,动听的音乐和书籍……这些土著人几乎有着文明欧洲的一切,知道伤心痛苦,高兴与愤怒,知道被火烤熟的肉比生肉好吃,甚至知道爱……
但不管怎样,他们终归还是野蛮人,是该死的低下人种。
缕缕肉香扑鼻,伯爵再也无法保持矜持,饥饿让他抖动着双手,几乎是急不可待的接住保嘉康塔递来的狼头,狼吞虎咽地狂啃。
保嘉康塔和达曼惊奇的注视着伯爵,片该,二人手舞足蹈起来。
“哦那凶猛的山神,保佐勇敢的印第安人,哦那强壮的山神,保佐众多英勇的子民,把苦苦草泡成美酒,把马铃薯种下土地,我们的山林宽广茂密,我们的草房温暖如春,印第安人走啦,苍鹰你不要乱飞,印第安人走啦,水浪你不要哭泣。”
一个狼头下肚,伯爵感觉肚子舒服多啦。他瞧着二人边跳边唱,丰满赤裸的****在胸前甩来甩去的模样,颇觉有趣,脸上竟露出了些许微笑。
尔后,达曼又跪在伯爵面前,奉上热腾腾的马铃薯。
保嘉康塔告诉他:“你吃了狼头,就具有了狼的勇敢和速度,山神保佐你!”,伯爵耸耸肩。这时,达曼趴在地上舔他的脚尖,又对他掀起腰间的兽皮,露出光秃秃的下身。女土著人黢黑发亮的****,发出难闻的燥味祼露在他面前。
“达曼说,现在你是她的主人。”保嘉康塔解释道:“吃了狼头的男人,都是女人的主人。”,伯爵摇摇头,示意达曼放下兽皮。达曼不高兴的望着伯爵,比比划划的说:“你吃了狼头的,你吃了狼头的。”
伯爵不耐烦了,便大喝一句:“坐下。”,达曼乖乖的坐下了。
伯爵站起来,向外指指:“我要出去。”,保嘉康塔认真的想一想,对达曼呶呶嘴,达曼抄起石棒跟在伯爵身后。
眼前豁然一亮,满山遍野的碧绿扑进他眼帘:只见那山,层出不穷,峰峦迭嶂,蓊蓊葱葱,一座连着一座绵绵铺向蓝色的天边。海,在哪里?宿营地,在哪里?怎么听不见那熟悉的海潮声?
伯爵暗暗叫苦不迭:身上没有了罗盘,似乎连方向也打不着;这深山老林,就像一座无边的监牢,即或自己逃出了山洞,又如何出得了群山踏上回家的路?
伯爵又气又急,冲着保嘉康塔吼叫:“你把我弄到这儿干啥?我还不如死了算啦。”,
保嘉康塔走上来,温柔的摸摸他的脸:“我们就在这儿生活不好吗?这有山有水,我们种马铃薯、番茄,自个儿泡苦苦酒。你,真白真好看。”,伯爵摔开她的手道:“我们是二个世界的人,你不知道吗?”,保嘉康塔迷惑地摇摇头,眼神越益温柔。
伯爵只有叹气:这个该死的蛮婆子!
他愤慨地回到山洞,往柔软的草丛上一躺,闭上眼睛不再搭理。
那保嘉康塔却不恼不急,退到洞外,与达曼一起将那块剩下的狼皮用石刀刮干净,搭在枝桠上晾着。山洞外不远处,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溪。酷热驱赶着二人跳进溪水里扑腾。虽是土著人,但少女的天性使然,二人洗着笑着便相互拨起水来,你来我往,嘻嘻哈哈,乐不可支。
伯爵听见笑声睁开眼睛,见一脉阳光斜斜的洒进,满洞金黄,并无一人。
大喜过望,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摸出山洞。洞外也无人,唯有保嘉康塔和达曼的笑声从不远处的浓荫外传来。伯爵定定神,待神志清醒后,便顺着小溪向上游跑去。
越跑林越深,越跑山越陡。伯爵开始尚能瞄着溪水跑,但小溪越来越浅,最后竟然完全消逝在树林里。四周全是密不透风的树林,连风也吹不进来;向上望,层层叠叠的树叶掩住阳光,阳光仿佛只是一个遥遥无期的小圆点,在深不可及的远方闪闪发光……一群牡鹿跑过,停下瞧瞧伯爵又飞奔而去;一副白森森的人骨架骤然出现在老树虬枝下,伯爵一惊,站住脚。
“嗬……”绝望的伯爵大声吼叫,寂寥的山林间回荡着自己的吼声。伯爵仔细的听着自己的吼声,声音像撞在四周桶里嗡嗡作响,然后撞回自己耳膜。“嗬……有人吗?”伯爵聚集全身力量再一次大叫,依然是林间沉闷的轰响。随即,万籁俱寂。
伯爵毛骨悚然,随即再瞧瞧那老树下的人骨架,又绝望的仰天呼喊。
一声悠悠的人声仿佛传来,伯爵瞪大眼睛屏气凝神的又呼叫,人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几只手拨开密密的树叶,保嘉康塔和达曼焦虑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伯爵两眼一黑,又急又气的跌倒在地,昏迷过去。
待伯爵醒来,眼前的一幕让他惊恐万状:自己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赤身祼体;洞外正传来震天的吼叫,他挣扎着爬出一看,一只庞大的棕熊正和保嘉康塔达曼激战。
狼皮的浓烈腥味引来了觅食的黑熊,生死之间,保嘉康塔和达曼勇敢地与狺狺狂叫的棕熊博斗起来。达曼手持石棒,灵活的跳跃着猛击棕熊的眼睛;保嘉康塔则张开骨弓,一枝枝的朝它发射骨箭。
庞然大物的胸口眼睛和手脚上,钉满簇簇抖动的骨箭,狂怒的东扑西打追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