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麻勇,陈子扬开怀大笑。
“啥事儿使你们这样高兴呀?”话音刚落,郑华撩门帘走进来。几个人一见郑华进来,都愣住了,杨森表情尴尬,满脸通红,不自然的把脸转向一边。还是麻勇经多见广:
“啥事儿?喜事呀,大喜事呗!”
“麻三哥,能说给咱听听不?让俺也高兴高兴。”郑华不知其因,竟然得寸进尺起来。
“说是一定要和你说,但现在不成,不成。”麻勇卖起了关子,表示无可奈何般冲郑华摆了摆手。郑华莫名其妙的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心说,这几个人搞什么鬼?神秘戏戏的。
陈子扬见天色不早,已近掌灯时分,便问郑华道:
“这饭准备的咋样子了?”
“陈书记,我就是来请你们入席的,爷爷他们早已在客厅里等候了。”
“走,吃饭去,老麻,可别忘了咱的任务呀!”
几个人向客厅里走去。
四
郑家大屋客厅。郑旋老先生特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郑子鸿,陈老根夫妇和地委副书记陈子扬,麻勇,杨森等自是免不了一番喧寒和谦让,然后各自落座。无论是按年龄和辈份,郑老爷子都当仁不让的坐在了首位上。陈老根夫妇坐在对面嘉宾的位置上,郑老爷子把陈子扬和麻勇让到了自己身边,一左一右,甚是亲切。
郑老爷子今天心情非常的好,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心情了。他放眼八仙桌子周围的客人,有同庚的老友——共抗八国联军的故交;有时下一方政要,本地的最高领导,自己孙女的老上级;还有武林同道的晚辈,自己孙女的战友,麻勇。更有让自己自豪和骄傲的华儿,森儿;这老一辈,少一辈的集聚一堂,怎不让老人家心情激奋、万分感慨。老爷子一高兴,来了一个别具一格、文白杂和的开场白——祝酒词:
“各位老友,各位同仁,老朽不才,备下薄酒一桌,恭贺各位光临舍下,真乃让老朽容颜有光,蓬荜生辉。俗话说,虎不辞山,人不辞路,诸位都是在下的朋友,都是在下孙女华子的长辈和领导。”说到这里还是感觉到没有把自己的心理话表达完整,继续说道:“都是森儿、华儿的战友,同志,你们曾经同生死、共患难,铁血沙场,今天,此时此刻老朽非常的高兴,恕老朽口舌笨拙,言不由表、词不达意,还请大家海涵,请——”郑老爷子站起身来,双手将酒杯举到面前,大家纷纷站起身来,举杯共饮。
大家开怀畅饮,好不快乐。
陈子扬端起酒杯给郑老爷子敬酒:
“郑老,您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这是名副其实的,远的不说,眼前的这两位——你教导出来的好孙女、好徒弟,对咱们区来说,您就是立了一大功,我代表父老乡亲谢谢您老人家,请——。”
听罢陈子扬的话,郑子鸿很是受用,眉开眼笑,脸上像开了花,忙也举起酒杯连连客气:
“不敢当、不敢当,老朽何德何能,敢呈此大礼,还是你领导的好,领导有方。”
杨森和郑华看到爷爷如此的开心快乐,两个人对视了一下,欲言又止。
“郑老哥哥,咱就喜欢你这两个娃子,打鬼子那阵子,华子带领小队的姑娘们经常隐蔽在咱家的地洞里;森儿也在咱家里养了半年多伤,咱一看这两个娃子就有出息,前途无量啊!他们的脾气性格太合咱老陈的胃口了,敢想、敢干,好样的!”陈老爷子伸出大拇指一个劲的在脸前晃动。
“陈老兄弟,那些年也多亏你老兄弟给孩子们把着脉,就说在那凶险异常的翰林墓地一战吧,还不是你老兄弟扬鞭策马赛追风,单刀赴会一般拉着森儿去救华子——说来惭愧得很,老朽是徒有虚名啊。”
郑老爷子非常佩服陈老根夫妇的耿直忠厚、侠肝义胆;就武功而言,陈老根自不能同郑子鸿相提并论,郑子鸿的名头那是震动平津沧的。但自从义和团运动至今半个世纪以来,陈老根的每一次出手都让郑子鸿颇感震撼。他清楚,在坐的每一位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哪一个都是从枪林弹雨中滚打出来的,他们都同陈老根夫妇结下了很深厚的情感,不管是县委书记、地委书记还是野战军团长。听了郑老爷子的话,陈老根连连摆手:
“惭愧,老哥哥,兄弟那两下子上不了席面,同小鬼子玩玩还行,仅此而已;老啦,想当年杀洋毛子那阵——嘿嘿,那是啥样子?好汉莫提当年勇,还是他们——。”陈老根用手指着陈子扬,杨森等人:
“子扬在县大队那阵子,带领华子,森儿和老三,大闹县城,打的鬼子人仰马翻,整个县城炸了窝,弹药库,给养库,火光冲天,几个大火球子飞上了天,那阵势、那光景,刹是壮观哪!”
陈老根眉飞色舞,连说带比划,开心的很。
陈子扬书记很是感慨,老陈大爷、大娘对革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自己曾几次叮嘱郑华书记,一定要照顾好二老的生活。半年多来二老几次同郑华提出想回陈家庄看看,怎奈郑老爷子百般阻挠,不让二老离去。郑老爷子孤身一人,好不容易遇到耄耋老友,岂肯让其轻易离开。几位老人经常在一起谈天聊地,说古论今,好不开心。杨森不免逗起了陈老爷子:
“陈爷爷,你老又没在县城里,咋知道的这样详细?是不是听麻三哥摆话的呀?”杨森冲麻勇挤了一下眼睛。麻勇会意的笑了笑说道:
“陈老爷子那是老当益壮,后悔那天晚上没跟郑华、王声一起去接应咱们的同志哩。”
“老喽,不中用啦,虽心里不服气,但手脚还是跟不上了,倒退二十年,咱老陈含糊过谁?”陈老爷子的精神头毫不含糊。陈奶奶乐了,冲老伴一翻白眼说道:
“喝多啦是不?多大岁数了还这么牛哄,都八十多啦,真是的!”
陈老爷子就怕别人说他老,马上冲老伴一瞪眼呵斥道:
“八十咋啦?你看咱郑老哥哥,前天到集市上买菜,有几个小地痞子欺负那卖菜的老乡,还不是让老哥哥三拳两脚的给摆平啦,姜还是老的辣哩。”郑老爷子看到这老两口子拌起嘴来,马上说道:
“老根兄弟,咱就佩服你这精气神儿,不服老,人老心不老,老当益壮。”
“过奖了,过奖了,兄弟我怎敢能同老哥哥同日而语。”陈老根说的是心里话。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欢快舒畅的气氛使得一干众人其乐融融。地委副书记陈子扬感觉到,是自己应该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的时候了,他环顾一下左右之后,把目光落在了郑子鸿老先生的脸上。郑老爷子是何等精明之人,如达不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境界,他恐怕早就成为他人的刀下之鬼了。他知道陈书记有话要说,便稍微欠了一下身子,轻松的递过来一个笑容,意思是洗耳恭听。陈子扬见状会意的一点头说道:
“各位如不介意的话,在下有几句话想一吐为快。”
“陈书记何须多礼,有话请讲便是,请讲、请讲。”
郑老爷子以为陈子扬做为地方上的政要,肯定会对时局发表一些精辟的见解,他也是身居寒舍,忧国忧民。
“郑老,在下想借今天大家团聚的大喜日子,再给您老增添一喜,您看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