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鲁多用手指着我,脸红脖子粗的为他的心肝宝贝儿安洁拉讨公道:“你血口喷人!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你把安洁拉小姐推倒,你自己也说是你干的。怎么,现在又不敢承认了吗?”
我听后,眼神蓦地加深,放在身后的双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头,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为我们即将逝去的友谊默念颂歌。“既然你一味袒护安洁拉,那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们还是快些动手吧。”我高傲的仰起天鹅般曲线优美的脖颈,一副自愿赴死大义凛然的模样。不知名的角落,柔软的心正在滴着无声的血泪。
“莉莉丝,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先前我是看走眼了才会以为你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儿,没想到你会是个这么小肚鸡肠的人,我巴鲁多,没你这样的朋友!”我的沉默看在巴鲁多眼中自动转化成了默认。亢奋的留下这句轻易抹杀我们朋友关系的狠话,扶着惨遭我摧残的安洁拉,巴鲁多愤然离去。
我的表现,菲尼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眼中闪动着泪花,菲尼无比惆怅地对我说道:“莉莉丝,我不怪你颠覆了你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你。如果当初你没有把我从那帮人手下救出来该有多好,因为从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你了啊。莉莉丝,我喜欢你,其实我一直都喜欢着你的啊,呜呜……”说完,菲尼就哭着跑开了。他一直都喜欢着会对他温柔笑着的莉莉丝,一直都喜欢着把他从研究学者手下救出来的莉莉丝,但为什么,为什么真正的莉莉丝会是个这样的人呢?他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好痛……
菲尼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我的大脑一时处于当机状态,许久,我的嘴角才漾起一道苦涩的笑,独自哀伤。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而死。本以为这样做可以把伤害降到最小值,却没想到还是把白纸一样透明单纯的菲尼给伤到了。这下子,就算是真相大白,我们也无法回复到最初那种单纯的友谊了吧。
时光匆匆,短短一个晚上就能使整个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感情,真是个灼伤人心的东西。
仰头望天,阳光依旧明媚灿烂,我的心,却是晦暗无光,一片惨淡。
冷眼旁观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待所有人都离开,赛巴斯钦才提步走到我面前。薄唇轻启,嗓音一如之前的冷淡清润,却多了几丝魅惑的低沉。“马上就要到换班的时间了,你收拾收拾东西,就跟我过去吧。”
我点点头,并没有把赛巴斯钦不近人情的话放在心上。有了刚才的事情,他还能像平常一样冷冰冰的跟我讲话,这似乎已经是对我莫大的恩赐了。现在的我,一无所有,失去了亲情、友情、爱情,还有什么,是我无法承受的呢?
“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简单的收拾好东西,我怀里揣着包袱,踏着小碎步蹬蹬跑到赛巴斯钦身边。经过衣柜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的血迹,待发现时已是为时已晚。我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却忽视了地心引力的作用和人体的失衡原理,身子直直的向柜子上倒去。
“小心!你怎么还是毛手毛脚的,一点儿记性也不长?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大脑还没做出反应,手臂已经自动的伸出,轻而易举的揽住我的腰,阻止了我撞上衣柜的悲剧发生。口也不受控制的开始教训我,说了一会儿,才惊觉不对。赛巴斯钦连忙松开我的腰,避开我像感动又似欣喜的眼神,再次保持了沉默。
气氛,异常的冷清。
“我们赶快过去吧,时间久了换班的人会着急的。”轻咳两声掩饰刚才的尴尬,赛巴斯钦快步从我面前穿过,想化解这诡异的气氛。明明下定决心要冷落我了,看到我摔倒,却还是忍不住扶我一把。什么时候,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仆已经在他心中留下这么深刻的记忆了?长吁一口气,赛巴斯钦开始迷惘,他的软肋已经出现,他的愿望何时才能达成?这样下去,“她”的灵魂永远也回收不了了啊。
我没有吱声,默默的跟在赛巴斯钦后面,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心中在意一件事,我加快了脚步,走到和赛巴斯钦并齐,目视前方,没敢去看他仿佛能照出世间一切丑恶的眼睛,轻声问道:“安洁拉的事,你是不是相信我?”如果不相信我,应该早就把我臭骂一顿了,怎么可能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和我心平气和的站在这儿说话呢?我期待着他的回答,因为那对我至关重要。
脚步有一刹时的停顿,没有偏过头看我,赛巴斯钦依然自顾自的走着,走路的速度却是在无形中慢了下来。口吻似颇随意,淡然若水,却隐约有丝温柔含在里面。“我谁也不相信,我只相信我亲眼所见。”语毕,速度加快,转眼将我甩在了脑后。
我在后面跟着,一边走,一边琢磨着赛巴斯钦话中的含义。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唇边漾起的笑瞬时变得柔和……绝美,而动人心魄。他,相信我呢。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我吸口气,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夜,亨利卿宅邸的地牢。阴森潮湿的牢房中,亨利,巴里摩亚正用手抓着铁门,大声呼喊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能留在这儿,魔犬大人会杀死我的,你们快放我出去!”亨利卿不死心的拼命叫喊,眼中充满了恐惧,声音也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按按疼痛的眉心,黑沉着脸走到亨利卿面前,鄙夷道:“落到这种下场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有空在这儿瞎嚷嚷,你还不如省点儿力气等着明天的审判。再敢这么吼下去,我揍扁你啊!”我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恐吓他。都是这个混蛋,吵得我想睡也睡不成,今天真是烦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