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刚出生的夏尔,与那个人一模一样的鼻子跟眼让我再度讨厌起红色来。
于是,我频繁出席原本最讨厌的晚宴,化上浓妆,穿着鲜红的礼服,穿梭于宴会之间。
在别人偷偷的给我起了“玛达姆,雷多”称号的时候,没人知道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转移自己对那个人的不伦之恋。我爱上了一个我最不该爱的人。
红灯绿酒纸醉金迷的同时,我没忘记小时候的信念。我夜以继日的拼命学习,不顾父母家人的反对,提前拿到了医师的执照。
和姐姐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是既甜蜜又痛苦的。小时候的夏尔很爱笑,笑起来像天使一样可爱。莉西也是个活泼的孩子。
每当他们大笑着喊我安阿姨的时候,我总会反攻过去,训斥他们不要叫我安阿姨,要叫姐姐。
和他们在一起,我总是在感觉甜蜜的同时有些悲伤,那是……空虚。
有时,那个人也会提前回来,看他欢笑着和孩子们乱作一团,我总是感受到一种像是被烧灼般的感情。
和善的姐姐夫妇,可爱的外甥,我最喜欢的人们,带给我的却是幸福表层下的痛苦与悲伤。
在晚宴上,我认识了我后来的丈夫。
他是个诚实单纯的人,和我接触后就展开了对我的追求攻势。
不像其他人那样,送宝石送花。达雷斯是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心意。
他会在我夜出晚归的时候驾车等待着我,用女孩子孤身在外不安全为由送我回家,却从不做逾矩的事情;他会在我生病时衣不解带的侍奉在床前,明知道我就是医生,却为了确诊跑遍整个英伦敦给我找来最顶尖的医科专家;他会在我受到姐姐幸福刺激的时候,及时的赶来安慰我,想尽办法的逗我开心,让我快乐。
达雷斯对我的好,姐姐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没日没夜的催促我答应和他交往,父母也再三强调这样的好男人一旦错过就不好找了。
那个至今想起来还会让我会心一笑的下午,我坐在白色阳伞下的圆桌旁喝下午茶。我记得当时我心情很好,难得抽出半天时间陪他喝茶聊天。
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达雷斯单膝跪下,神情诚恳且专注,向我许下了永生不变的诺言。
我告诉他,我有个无法忘怀的男人。他却对我说,就算是那样我也不在乎,只要你从今以后属于我就行了。
我感动的流下了泪水,他轻拥我入怀,温柔缠绵的吻去了我眼角的泪珠。那个暖风微醺的下午,我答应了他的求婚。
后来,我也怀了孩子。他小心翼翼呵护着我,使我感到了无上的幸福。或许这样过一生也不错,我当时是这样想的。
但天有不测风云,和他一同出席宴会的时候,马车失控,和别人的马车撞在一起,原本打算与之偕老的他就那样离我而去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我只记得他用身体将我护在身下,却还是没能守住他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也是最重要的东西。
医生冰冷的手术刀伸进我的身体,取走我骨肉的同时,也取走了我做母亲的资格。
姐姐听到噩耗,经常到医院探望我,为我打气。在她细心的照料下,我千疮百孔的心渐渐恢复,但心底的阴影还是无法抹去。
每当夜半梦回,我总会被噩梦惊醒,身旁那个会在冬天温暖我身体的男人早已不在,我却还在眷恋属于他的温度。原来,我的心里,很久以前就有了他的位置。可自始自终,我都没对他说过一句,我爱你。
为了庆祝我康复出院,姐姐特地把夏尔十岁生日的宴会提前,姐姐的热情和用心让我无法拒绝。
然后……那一天还是来临了。
其实我并不想出席,因为我,直到现在,还是不敢面对他,面对那个人。
前往范多姆海威家的路上,马车突然停下,车夫惊恐的声音让我感到大事不妙。
在十二月的灰色天空蹿升起来的那个颜色,是我最讨厌的……红色。
我喜欢的人们,被我喜欢着的人们,在那天,一切的一切,被染上……我讨厌的红色。
那一天,范多姆海威家全家遭到残忍杀害,房屋全被烧毁……被发现的姐姐夫妇死状凄惨。
找遍了整个宅邸,还是没有发现孩子的尸体。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我最喜欢的姐姐和最喜欢的那人的儿子能够活着,但我明白,那只能是我的妄想。两个月过去了,夏尔还是没有回来,我,终于绝望了。
那一天,我失去了所有心爱的人,一切都到了我伸手所不能及的地方。我好难过,好难过,但同时,我也非常羡慕姐姐,因为她能和心爱的那个人一同逝去,而我,只能作为一个幸存的未亡人,继续活下去。
工作上我是一丝不苟的努力着,为了分心不再去想那漫天的火光映照了整个夜晚的天空。我全副心思扑到工作上,早出晚归,加班加点的上班工作。
夜晚以华丽的美貌穿梭社交界,白天作为正直的医师普度众生。颠倒黑白的生活让我如饮鸩酒,止渴的同时失去了原本的自我。
某天工作的时候,我遇上了一个要求堕胎的妓子。来医院堕胎的人并不少见,让我愤怒的是那个妓子的话。
孩子只会碍事罢了。而且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我才不想生下来呢,再说堕胎也不便宜,带着小孩是拉不到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