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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丢魂了的吴敏茹

只觉得肩膀一疼,估计自己的肩胛骨都被捏碎了。我仰过头一看,拉我的不是别人,正是吴敏茹。人一着急就啥都忘了,这时候我还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劲儿喊“敏茹敏茹”,但是吴敏茹就像是没了知觉一样,丝毫听不见我的声音,把我拖在地上往后退。

老刘也着急了,一个虎扑到了我的身前拉住我的两只脚踝,但无奈吴敏茹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拖着我两人在地上滑行。我肩膀实在疼得不行,差点得昏睡了过去,但是又知道现在绝不是允许我昏睡的时候,所以只能强咬着牙根忍着疼痛。

被拖行了一段距离后,老刘突然放开我,两手用力往地上一拍,整个人站了起来。他转过身从地上捡起那把七星宝剑,又从乾坤袋里面拿出一道符纸来贴上剑柄,这一招我在林中见他对付那小鬼的时候用过,十分厉害。照例还是把太上老君那四句话念了一遍,然后大喝一声“哒”,右手往前一指,七星剑竟然朝着吴敏茹和我飞了过来。

我被吴敏茹拖行在地上,所以比吴敏茹矮了一截,带着红光飞过来的七星剑是朝着吴敏茹的咽喉而去的,并伤不到我。哪知这个时候我只觉得右边肩胛骨一疼,自己身子竟然被吴敏茹提起来挡在她面前,******,竟然那我当挡箭牌,我这心里是又生气又害怕。

还好老刘及时收招,七星剑刚要刺穿我的喉咙之前就被他收了回去。老刘也惊出一声冷汗,只听他说:“哪里来的恶鬼,竟然这样狠毒,不怕自己投不了胎吗?”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吴敏茹嘴里发出一阵冷笑:“我还没活够,怎么舍得去投胎。”

感情是吴敏茹已经被恶鬼附体了,这是要我的命来了?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刘叫她小鬼,怪不得她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这可怎么是好。我心里发毛,虽然知道身后是吴敏茹,但她现在已经被恶鬼附体了,一时间两种心绪冲上我的心头。

我对吴敏茹说:“敏茹,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我是小李,小李啊。”哪知道吴敏茹并不理会我,抓住我肩胛骨的两只手反而更加用力,我整个人都被她提起悬在半空中。这时候唱坛的方士也来了,看到这场面皱起了眉头,问老刘说:“你的锣鼓队呢?”

老刘也把眉头一皱:“估计不是被这恶鬼杀了就是被附体了。”

方士一听当时愣了,说:“你个****的,现在闯祸了不是。”

老刘也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不敢反驳方士的话,只能问他现在该怎么办。那方士说现在棺材里面的东西虽然暂时用红绳锁住,但估计撑得不久了,得快点解决这边的事情,然后回去把老太太的魂魄给引离肉身,不然到时候几个恶鬼一块儿上可就不好收场了。老刘点头同意,然后两人就在我对面互相咬了咬耳朵,便分站在我的两边。

据后来老刘告诉我,他们当时所占的两端,分别是阴阳二极,也就是乾坤两卦。虽然老刘和方士分属佛道两家,但是在这方面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占据了阴阳二极,就能保证鬼魂不会逃跑,因为鬼魂要逃跑只有两条路,要么回到阴间,要么重新还阳。现在这个鬼魂虽然附着在吴敏茹身上,但它还是阴间之物,并没有还阳,只能算是到阴魂到了阳间而已。

占据了阴阳二极之后,老刘和方士相对点了点头,我这才注意到,原来他们刚才咬耳朵的时候已经将老刘乾坤袋里的红绳拿了出来,每人手里一条。这时候他们分别将红绳甩向对面,又彼此接住,这样一来红绳就正好从我和吴敏茹的前后经过。老刘和方士一边念着符咒,手中又不停地将红线来回穿绕,等到绕了好一些时间之后,二人又一点头,两端红线同时往外一拉,一个被结成八卦形状的绳结竟然出现在红绳中间,而且随着老刘和方士不断用力,那个八卦绳结也越来越小,直到将我和吴敏茹的身子捆在一起。

虽然此时吴敏茹依然抓住我的肩膀不放,但我的脚已经落到了地上,想必是吴敏茹被这八卦是绳结整的够呛。果不其然,吴敏茹竟然一把把我从绳结里往上拎出来,扔到地上。被摔得七上八下的我转过头一看,吴敏茹原来是嫌我占的空间太大,想把我甩出来之后自己再跳出来,但是八卦绳结已经越结越小,现在已经捆住了她的身子,根本没办法跳出来。

这时候老刘对我大喊:“快去灵堂把引魂幡拿过来,我把这该死的恶鬼给引出来。”

听了老刘的吩咐,我强忍着疼痛往灵堂跑去,刚到灵堂就听到里面一阵木头相互敲击的声音,我知道这恐怕就是方士刚才说的棺材里的东西恐怕撑不久了。吓得我拿了引魂幡赶紧往回跑,生怕又被这恶鬼给抓住。

等我回来的时候,场面已经发生变化了,老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面出来的,就站在吴敏茹的身后。这个时候八卦绳结已经断裂,绳子散落得到处都是,而再看吴敏茹,已经往前扑倒在地上,背上插着老刘的那把七星剑。

不用多说,我已经知道场面上发生了什么情况,心里悲伤,也并没有先去看吴敏茹,而是直接走到老丁跟前抡起拳头就打在他脸上。老丁被我一拳打了个趔趄,但也没有还手的意思,我还想再给他一拳,但这时候方士和老刘已经拉住了我。这时候我伤心上了头,又想起吴敏茹对我种种的好,甩开老刘和方士,转身又给了老刘一拳。我心里就一个想法,都是你他妈害死吴敏茹的,你出的什么缺德主意给招魂,现在闹出人命了,你他妈给负责啊。

老刘挨了我一拳,但看起来也无话可说,一个劲儿叫我冷静一点,但我哪里冷静得下来,要不是方士和老丁以及几个大着胆子从屋里出来的人拉住我,我非上去揍他一顿不可。这时候老刘看着我说:“你他妈冷静一点,这姑娘还没死,还有得救,别他妈耽误时间,想她活命就赶紧帮忙。”

小王这时候在我身边拉住我,小声对我说:“吴敏茹还没死,只是刚才恶鬼实在是厉害,他们没办法,才让老丁刺了她一剑,这下恶鬼没得活了,但是吴敏茹只是被刺丢了一魂,还能救。”

我一直对小王印象不错,加上是多年的朋友,他这么一劝我也真冷静了下来,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拉住我的那几个人,就是老刘的锣鼓队。估计是刚才被吴敏茹吓坏了,所以才把大汉一个人丢在外面躲回屋子里去了。所幸的是不如老刘料想的一样,既没有被吴敏茹杀死也没有被恶鬼附身,这就省去了不少麻烦。

见我冷静下来,老刘照例是安排锣鼓队剩下的六人围成一圈再此敲锣打鼓,老丁和小王也被拉作壮丁,坐在两方凑齐八个方位。而大汉则被围在最中间,吴敏茹也让我背到王更生的房子里面找了个房间放下。等到我从房子里面回来的时候,房子里面的人都已经被老王和方士叫了出来,围成了一个大圈子。

老刘站在圈子里面,而方士却不知了去向。老刘一手拿着七星剑,一手拿着引魂幡,脚底下迈着步子围着大汉转圈。这次他没念什么听不懂的符咒,而是只念叨着大汉的名字,等到把大汉的名字念过七七四十九遍之后,他把引魂幡往前一竖,引魂幡竟然平白无故立在了面前,这时候他又将七星剑往前一指,就感到一阵阴风吹来,我忍不住挡了挡眼睛。

等到风刚小,我才拿下挡住眼睛的双手,这时候只见从大汉的身体里面不断有白色烟雾一样的东西飞出来,然后又钻进引魂幡里面。不用说,这些肯定就是附着在大汉身上的那些孤魂野鬼了。这个场景大概持续了三分钟时间方才停止,原本一直在挣扎的大汉这时候也安静了下来,躺在缺了一只脚的条凳上一动不动。

老刘这时候才收回引魂幡,又随便吩咐了几个男人把大汉抬进屋子里休息。而他自己也长长舒了一口气。我本以为现在事情可以告以段落了,哪知道这时候灵堂那边传来方士的声音:“****的,快点过来,这边怕是坚持不住了。”

一听这话,我刚刚松下来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老刘这时目光在人群中扫了扫,指点了几个看起来个头较大的壮汉,而我也被他点中。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命令的语气让我们跟他走。

毕竟老刘刚才那一手本领我们都是见识过的,他说跟他走,我们自然没什么疑问,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他给顶着。老刘带着我们几个来到灵堂,这时候方士也换了身行头,头戴罗汉帽,身披黄色袈裟。见了老刘也不说话,而是领头冲进内堂。我也跟着进去,进去之后发现这口棺材已经有了裂纹,虽然整个都被红线捆住,但是还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方士这时吩咐道:“快,抬棺材。”

我心中就是一愣?怎么着,还要直接个埋了不成?

但此时也不是质疑的时候,只得和几个壮汉一起把棺材抬起来,方士和老刘没有抬棺材,而是在前面带路,就留下我们一共六人抬着棺材跟在他们两人后面。这棺材已经不是之前的冰棺了,因为明天一早就要下葬,所以已经被换成了木棺,但是也只是内棺,按道理来说不会很重,但是我们六个人把棺材扛在肩上都觉得很是吃力。老刘回头看了看我们吃力的样子,眼神一下暗了下来,叫我们快点,看来这东西已经要出来了。

这句话可吓得我们不轻,搞半天这东西是要出来了,所以才会这么重。经历了这么多次,我倒没有多害怕,但是肩膀刚才被吴敏茹捏得肩胛骨都快碎了,现在再承受这样的重量我已经难以坚持了。突然肩头一酸,就觉得脚下发软,扛在我肩上的棺材自然从我肩膀上落了下来。多亏抬我后面的哥们儿反应快,愣是从棺材的后半段强行移到了棺材中间,所以棺材才没掉到地上,估计他肩膀上皮都得擦掉好大一块吧。要是这棺材掉到地上,不用老刘说我也知道严重性。

老刘见我不行了,赶紧上来把七星剑交到我手中,自己顶替了我原来的位置,扛着棺材往前走。我也就走到了方士旁边,给他们带路。短短两分钟的路程,我们抬着棺材硬生生走了十几分钟,等走到时一个个已经累得不成人样,但老刘又吩咐,棺材不能着地,方士叫人从王更生家里拿出两根跳凳摆在锣鼓队的中间,这才抬着棺材放在条凳上。

这时候王更生可不愿意了,三步两步从屋子里面跑出来,指着方士就开骂:“******,老子给你钱,让你把灵堂搭远一点,你他妈竟然直接把棺材给抬到这儿来了,你什么意思?”

方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踢在王更生的肚子上,大声骂回去:“你个****的,自己老娘不让进屋就算了,现在人命关天还他妈要这样那样,想活命的就乖乖在一边呆着,老子告诉你,你老娘要是从棺材里出来,第一个就找你。”

他这样一说,王更生也不敢再放肆,只能捂着肚子走回人群中间。方士又叫人抬六张桌子来,摆成长方形,上面用几根条凳搭起来,看起来像是一座桥的形状。这在农村的丧礼是一个必备的仪式,叫做“过仙桥”。据说只有过了仙桥,人才能顺利转世投胎,若是在人间还有什么未了心愿的话,是过不了仙桥的。

我看到方士和老刘前面的仪式统统都给省去,反而直接开始过仙桥,就知道他们这是迫于无奈,担心老太太再生什么变故,所以直接送她上路。等到仙桥搭好之后,方士又才吩咐所有王老太太的孝男孝女来到中间,按照老幼辈份排列,王更生本来应该排在最前面,但是他不愿意,方士也不愿意多浪费时间,不愿意就算了,干脆就让小王走在最前面,反正刚才也是他在代行孝子之责。

按照顺序排好之后,方士一手拿着铃铛,一手拿着本经书走在最前面,最里面还照着经书念叨。老刘在队伍的最后面,手拿七星剑,像是护法的样子。这时候锣鼓队也没停下来,小王空出的位置我坐上去填充了,锣鼓叮叮咚咚敲了一通,方士手中的经书似乎也翻了一页之后,方士带着大家开始过仙桥。

方士自然很容易走过去,但是紧跟在方士后面的小王就不那么容易了,他手里面拿着引魂幡,爬上了搭仙桥的桌子,然而他自己要跟着走过仙桥的时候,却一跤摔在了地上,引魂幡也掉落下来。方士和老刘的面色似乎起了变化,但小王只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重新爬上桌来往仙桥上走。

这时候我注意到王老太太的棺材摇晃得更厉害了,两根条凳也跟着摇晃个不停,而那条锁住棺材的红绳也发出“吱吱”的声音,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小王重新走上仙桥上,最里面还念叨着“老太太不要为难侄儿,好让侄儿送你上路”。但是他右脚刚踏上仙桥,脚下一打滑,竟然又摔下了桌子。方士这时候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赶忙从仙桥上走回来,拾起落在地上的引魂幡,然后对着人群大喊:“****的王更生在什么地方?”

王更生答了一声随即站出来。方士对着王更生说:“这下看来没你是不行了,要是再不送你老娘上路,我怕有麻烦,赶紧去换身孝子衣服来过仙桥。”

王更生哪里肯干,他的不孝名声在邻里八乡早就传遍了,他压根儿也不在意这些,一口回绝了。这时候小王也有点生气了,从地上爬起来就往王更生方向走过去,啥也不说,甩手就是一拳打在王更生脸上。王更生先是一愣,估计他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堂弟竟然有这样的脾气,又看小王眼神恨不得吃了他,只能眨巴眨巴眼睛,转身往屋里走去。

不一会儿,王更生就换了衣服出来,但这时候棺材摇晃得已经更厉害,眼看那条红绳子也支持不住了。老刘赶紧跑上来,两手箍住棺材,身子压在上面,我一看也上去帮忙按住。方士狠狠瞪了王更生一眼,说:“看来现在你想当孝子也来不及了。”

说完之后就径直走到棺材跟前,又让人把掉落的引魂幡递过来,他把经书放到棺材上,书本就有镇邪的功能,何况是一本佛家的经书。你别说,他经书往上一方,棺材的动静倒真是小了不少,而且更神奇的是,虽然棺材还在摇动,但那本经书在上面竟然没有掉落下来。

放完经书,方士又摇了摇手中的铃铛,挥了挥引魂幡,口中又念一段引魂咒,然后将引魂幡往上一指,那棺材里竟然飞出一道白光,据方士后来告诉我,飞出来的那束白光就是王老太太的魂魄。而且已经有些凶煞,所以才会化作白色。想来是老刘借她给大汉招魂惹恼了她,让她受了小鬼的欺负,而且自己的儿子又如此不孝,怨气更增。

将老太太的魂魄引入引魂幡内之后,那棺材终于停止了动静。方士又将引魂幡递到王更生手里面,王更生刚才被小王打了一拳,又看到自己老娘棺材的动静,心里能不害怕吗?只能乖乖接过引魂幡,跟在方士后面过了仙桥。

这个仪式算是完成了,在那之后,老刘才松了一口气。而方士却没有停下,毕竟送亡人上路是件大事,一点轻视不得,他又将刚才省略的仪式都办了一遍,大概就是摔瓦盆,散花文之类的活儿给办了。在这期间,王更生始终都扮演了大孝子的角色,我敢肯定,这家伙不是突然良心发现,而是被吓怕了,怕自己老娘真来找自己麻烦。

第二天王老太太被送上山,期间也没发生什么意外,一大一小两块引魂幡也被连着花圈灵屋什么的一块儿烧了,而且大汉也醒了,但是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一件也不记得,我给他讲的时候他自己也吃了一惊。但是,吴敏茹还在昏迷,她三魂丢了一魂,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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