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玩儿去!你等一下。”陈天朗把女儿轰走,也不再说笑,急忙走进卧室,“都是关帅那臭小子,非让萍萍学什么乐器,这么小的孩子吹笛子伤气,将来还让我闺女跟他学弹琵琶。”老陈装着翻箱倒柜好一阵子。
“那叫吉他。”
“我这儿现在只有八百,你先拿走。”
赵亮看着陈天朗,傻愣着不说话。
“我操,我要是还能多拿出一分钱,你立刻抽我怎么样?”
“我现在就想抽你!”赵亮恶狠狠地盯着这五张一百和六张五十块的钞票,他怕陈萍听见,“你这一年从我这儿拿走至少有两万了!”
“你也养个女儿看看!从你那儿拿的钱没一分用在我自己身上的!她可是你侄女,要不你把她抱走还债去算了!”
陈天朗话音刚落,就听到屋里传来陈萍尖厉的号哭声,搞得两人心烦意乱。赵亮看到桌子上堆着一盘荷包蛋和几个煎包子——非常简单的早餐。这个屋子因为朝北,全天晒不着太阳,阴冷而潮湿的卧室和户外温差极大,就算外面是暴晒的天气,房间里却恨不得套上三保暖。
“别哭啦,爸爸跟你小叔说着玩呢!”老陈恨不能跪下身子哄女儿,“她这儿有问题,咱们还是别招她!”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向他使眼色。
“说着玩?惹急了我真把她给卖了!”赵亮小声说,“他断我手脚,我卖你妻小。”
“懒得理你,事到如今,我给你指两条明路,想听吗?”陈天朗又点了一根烟,拿起劲儿了,赵亮一看就知道有戏要唱。
“你就给你姑娘吃这个?”
“开玩笑,都是我亲手做的。”
“油有点儿大。”
“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去……”
“以前有一男的,经人介绍,娶了一女的。”
“大哥,我还有十四天……”
“听着!”陈天朗特正经地说,“那女的挺漂亮,能持家,肯吃苦,当时谁都说这男的好福气。可后来,这女的挺霸道,处处挤对这男的,男的身体好,就是有点儿懒。后来生了孩子,但是女的成天数落他,连孩子都看不起这男的。”
“真有这人?比我还窝囊。”
“真有。”
“你丫不是拐着弯儿骂我吧?”
“不过这女的不上班,下岗了,家里全指望男的一人挣钱,再加上有了孩子,想懒也懒不成了。那还是九十年代的事儿,那男的同时打六份工,一个月能挣九千块钱,一分不留,全回家给老婆了。孩子上学,老婆买衣服,养活娘家人,甚至娘家弟弟上学、处对象,都从这笔钱里刮。”
“操,后来呢?”
“这男的儿子从小在家就听他妈的话,他妈说他爸不是个好东西,虽然挣得多,但是在外面有女人。两人经常一打就是一晚上,儿子从没给过他老子一次好脸子。再后来娘儿俩一条心,跟那男的老家也断了,老太太临死前屎尿往外翻,根本没人伺候。”陈天朗说到这儿笑了笑,“那男的最后累到一身的病,肝炎、糖尿病、肾出血,女的不让他进家门。男的要离婚,女的连他的身份证、户口本、工资卡都拿走了,每月挣再多钱,一分他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