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超级人类还未开始将我班猴子们的国文作业、作文、练习簿一一投篮前……我这个猴子王就首当其冲成了她第一个被人道毁灭的牺牲品。杀孙悟空儆猴子猴孙,会不会是最有效的警告?也许,擒贼先擒王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可是,我还是不懂我哪里得罪她了……
她正拿着一本签着我大名的作文簿,接着翻开一页空白……然后说着猴子听不懂的话:丁宁同学!你是在挑战我的忍耐空间吗?
老师,我叫Lucky。我很想这么说,可是,她毕竟是超级健忘的动物,我只好原谅她。不过,忍耐空间是什么东西?我搞不清楚这状况,所以我不会发飙,我毕竟不是这么神经质的人。
你是不是想知道爆血管会不会跟火山爆发一样的壮烈?她又吼了,做老师的真不容易,老是要弄坏嗓子。
老师……我……
我很想说出: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可是,这样好像会激怒她。我不懂我的作文簿惹了她什么,虽然我知道我的作文是不堪入目的。看久了,如果不能够习惯,爆血管这件事倒是会发生的……
老师,你可不可以浅白地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以最礼貌的方式询问,她火气更大了,气呼呼地说:如果你真的在挑战我的忍耐空间,那很抱歉,我已经没有这个空间了!
气冲冲的她把作文簿直接向我扔过来,我很顺手地接住,全班一阵欢呼……
这下更惨了,我的自然反应搞得她的脸更黑了。我选择低头翻开我的作文,看是哪里怪了……看来看去,只看到上一次的作文,那篇作文该骂的都骂了啊!不会是她忘记她骂过了吧?
脑子这时突然来打岔,它问我:有多封过期了的信息是否是时候删除?不重要的事情我都会删掉的,因为我的脑子负荷不了多少东西。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我叫它打开来看……原来是阿毅给我的信息。
他说:对付超级人类,当她尽情地在骂你的时候,也许你会很难接受这种谩骂模式……如果听不懂,可以直接说完全不明白,但请不要给她任何疑问句。这会让她陷入疯癫状况。
我沉默地对脑子发出删除的指令。
这回,我不需要聪明的脑袋,我也知道下几封还是阿毅的,也知道会说什么。因为她能够被我犯的禁忌我都犯了……比如,当她说忍耐空间已经没有了,那就是说她的血管不只爆了,血的温度还跟火山的岩浆一样火滚。再比如,当她满天飞舞着作业本的时候,把它截下来是代表她的篮球也是很好拦截……这代表你没有任何打算给她留任何面子。
好了,我知道我应该会去犯最后一条。
小鬼俏皮的声音说:就算对着一只素食恐龙,也要温柔的对她说,我其实不在乎外表,我在乎的是内涵。所以,对着这么健忘的人,也不能对她说,你忘了什么什么什么,既使她从来没记得过。
我以为你是孺子可教,想不到还是烂泥一滩,扶不上牆。她走到我身边这么说着。
我知道我做错什么了。因为看了小岚的作文簿,才发现我的作文簿少了一篇作文。好吧!就算我真的没做功课好了!我有笨到交上去吗?再笨的学生也会在功课没做的时候说忘了带。拜託,就算是考试交白卷,我也不会不写上名字,不用写名字的总会写上题目跟日期!最神的是……小岚那篇作文上写着的日期,那一天……我瘫在床上没来过学校。
我站起身,脑子猛敲着阿毅的话:对着这么健忘的人,也不能对她说,你忘了什么什么什么,既使她从来没记得过。
我笑着说了删除。然后,对着这么健忘的人说:老师,我知道我什么错了,我那天不应该请病假的。
说完,全班傻眼……事实的真相是:那天,超级人类见我没来,就自己把我的作文簿收着,然后她忘记了。接下来能发生什么事?当然是发生鬼故事!因为童话故事在我们这所学校里不存在。而且,据说华盛顿诚实地承认过错,这童话故事也是编造的,所以,鬼故事发生:我的作文簿离奇地出现在她的作业堆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记得补交。她冷冷地把作文簿还我,然后其他猴子也不需要被责骂,她就若无其事地开始教书。
难得坐在书桌前面,我望着我眼前的作文簿,又想起了那天的鬼故事。最糟糕的是我还想起了那鬼故事里的主角对我说:记得补交。这回惨了,周末前她去指导一场女篮比赛,要我们高深莫测的校长出作文题目。我们都是有够倒楣的,听完了校长出的作文题目……大家都瘫痪了。
听好了……题目是:我的家。校长的笑容永远都带着那么稳重高雅的气质,而班上这群猴子面对他永远都笑不出来。那是满满的纳闷与无奈,大家都是带着这样的心情看着站在讲台上的校长。
虽然这是小学生的题目,可是要从这种题目写出大文章可是不容易的。他的从容让这群性急的猴子几乎抓狂,这回,他说:这是一种挑战。
这挑战我什么?挑战我说谎的空间?那校长,您成功了,我的说谎空间还是跟蓝天一般广阔!所以今天早上,这星期天的早上,我对打算带全家出游的爸爸说:我不去了,我的肚子还在痛。虽然昨天莫名其妙地泻了整天,但其实今早已经好多了。那爸爸听了转身就走也不问一问,姐稍微用身体拦住了爸爸的去路又问了我一句:真的那么不舒服?
她说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了!让她待在家里好好休息。爸爸的背影大概是我最熟悉的,他的背影大概是最能让我安心面对的,至少背影是没有表情的。
小宁,你一个人行吗?姐问着。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撒谎,可是姐姐,我没有办法,我不是要说服爸爸,只是要说服你跟小鬼头。这样做也让无心带我出门的爸爸有理由不必带我去,不是吗?
行的,而且我还有功课没做完。我讪笑着,因为我家两位天才从没听过要做功课的。
那就留在家里把功课做完!那爸爸没回头说了一句以后往车子的方向走去,姐像在犹豫着什么,站在门口没走,那爸爸这才回头说:馨柔,上车吧,别耽搁时间。我推了推姐要她上车,然后对着大家摇摇尾巴说再见,就像来福正做着的事情一样。
在送走家人以后,我的胃开始埋怨没有吃到东西。一个人的星期天真是悠閒得可以,我哼着不成曲的曲调,拿了钱包骑着脚车一路地踩,一路想起小时候背后总会有个小鬼头拿着篮球坐着。到了后来,他越来越壮,就换我坐在后头,那特地架起来的铁架子本来用来放妈妈的菜篮,不过都是够宽大,放得下我跟小鬼的屁股,就把单人脚车变成双人。
星期天的天气,常常都是很晴朗。大概是天也想留个时间让忙碌的都市人跟家人聚一聚吧……所以,坐在公园吃麵包的我,总是看到一家一家的人。这样的家庭大聚会,害得我这个独自坐在石椅子上的人像个没人要的孤儿一样,最惨的是还要自我疗伤,催眠自己:我有家人,我有家人……
其实,我只是选择不陪他们。这么一想,心情就好多了。
篮球场上有一个正在投球上篮的人,我一直望着,大概是小鬼的感染,我也跟着他练篮球,也爱看篮球比赛了。小鬼还真的很厉害,不到几个月就晋升成为正选队员,果然是天才。突然感慨地叹了口气,察觉右脚被碰了一下,看一看,那是那个人的篮球。或许是不小心球打歪了,才滚到我脚边来。
小妹妹!能不能把球还我?篮球场上的男人喊着,本来我就打算把球扔给他,一听他叫我小妹妹,心里就有气。臭小子,你也没老我多少吧!干嘛管我叫小妹妹?我心里想着。就这样,赌气地并没有把球还他,因为我没欠他什么,那我还什么?
我又没借你的球!怎么还?我别过头这么说。他愣了愣,又大声对我喊:那──能不能把我的球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