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唤来了站在身边不说话的秀儿,“替我梳妆吧。”
“是……皇妃。”秀儿答道,转身取来了霜雪今天准备的凝红色华服,就要替凤然梳妆。
“秀儿,放下那件衣服。”凤然轻轻颦眉,这些华丽的衣服,她见了就头疼。秀儿不解地望向她,她轻轻摇了摇头,“帮我取来我随行衣物中的那件白色丝袍吧。我不想穿的太妖艳……”最后的几个字,她声音很低地说完,轻轻闭上了眼睛。
秀儿将衣服取来,为凤然轻轻套上。欲要为她梳起华丽的发髻,她却阻止了。一切从简,只是随便挽起了一个双边发髻。出嫁的女子,必须要把头发全部挽起来,可凤然却没有这么做。留下的青丝散落在肩边,她却如若未见,站起身的那一瞬间手臂上又是一阵剧痛,身体颤了颤,多亏了秀儿忙扶住了她。她自嘲一笑,转身走出屋子,往用膳的大堂走去。
缓步走到了门口,凤然在离门还有几步距离时,忽然听见了堂内有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传出。
她一愣,继而缓过思绪之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去。
“皇妃到!”门前的侍女跪在台阶上迎接,她对她们打了个手势。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说客套话了,跨过门槛,来到正堂。
抬头,对上寒枫暮那双墨黑色的眼眸,那眼里带着一丝怒意。
左拥右抱的他,更是艳福不浅。他的怀里躺这一个不停地挑逗他的女子,那正是昨夜的水如。他的身旁还伴着两个打扮妖艳的女子,那是他宠妾里比较得宠的两个,水凌与水婷。凤然在失神那么一瞬间之后没有说话,而是让秀儿扶着自己来到了她的位上。
她的位置靠边,与他几乎不挨边。
外人若是不知情,怕是以为她是默默无闻的妾,而躺在寒枫暮怀里的水如才是皇妃。
“皇妃,你好讨厌噢!”水如有恃无恐地继续趴在寒枫暮的怀里,把玩寒枫暮肩边的青丝。
凤然淡漠地抬起头,闻声望去,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水如暗自咬了咬牙,给水凌和水婷使了个眼色,然后直起身子往寒枫暮的怀里倒去。寒枫暮也来而不拒,白皙的手臂一伸,将水如抱了个满怀,一双大手紧紧钳在水如的腰间。水如娇呼一声,三分埋怨七分魅惑地“瞪”了寒枫暮一眼,“二皇子,妾身被你揉痛了!”
“那就再揉揉,如何?”寒枫暮在水如的耳边吹着热气,完全无视了周围的人。
虽然他身后的水凌和水婷心不甘情不愿地受着水如的摆控,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水如是王府里最得宠的妾,得罪了她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以她魅惑人的程度,她绝对能够做足表面功夫,让二皇子替她铲除一个又一个的异党。
“不要!讨厌!”水如说着转过身,凤眼一挑,高傲地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凤然。
“皇妃,你自己注意点影响。真是的,让妾身和二皇子等了这么久,真是够慢的了!”
“是……下次我会快一点的。”凤然淡漠地回答道,继续不动声色地摆弄着食物,动作十分优雅。
“啧啧。”水凌开口了,对这水婷一笑,两人又开始架起了大炮,“哟,皇妃,您这是什么打扮啊?一身白衣,真是的……这是您与二皇子成亲的第二天,怎么就挂起丧了呢?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
说不下去了,寒枫暮丢给两人利箭般的眼神,两人立刻闭了嘴。
她们不敢说,水如倒是兴奋的很,“皇妃啊,你这是什么发饰?难道你不知道,嫁出去的女子都要将头发尽数挽起?”
“起身晚了,怕让你们等太久,所以没有来得及梳好。”凤然放下手中的碗筷,动作轻柔地取过一旁秀儿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这气氛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与审判相似,水如就像皇后一般,在审着妃子,高傲无比。仗着寒枫暮对自己的几分宠爱,便是无法无天了。
凤然也不与她们一般见识,手臂上传来的痛,已经让她快要虚脱了……
然而,在她准备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堂上传来寒枫暮恶魔般的声音,带着那几许让她战栗的戏谑,“皇妃,过来。”
凤然不能反抗,她忍着手臂上的剧痛,脚步不稳地站起身。
秀儿忙扶了她一下,这样细微的动作都无一幸免地落入了寒枫暮的眼里。
微微挑眉,他算是猜到了八成。看着凤然有意无意地捂着手臂,他推开了水如,手上握着一个瓷杯,轻轻转动着。水如被他一推,退到了一旁,心中有气说不出。水凌和水婷暗自叫了一声解气,眼见凤然缓步走上前来,三人又瞬间变成同一战线了。
“过来。站到我身边。”寒枫暮没有看凤然一眼,继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瓷杯。
凤然咬了咬唇,没有迟疑地走到他的身边,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啊……”第二步还没迈出,寒枫暮突然回身,手臂一揽,狠狠地把凤然揉进了自己的怀里。
水如三人倒吸一口冷气,谁知道二皇子的变化会如此之快?
凤然颦着柳眉,贝齿咬的紧紧的,不让自己因为手臂上的疼痛而发出声音。寒枫暮刚才一个揽过的动作不偏不倚地就这样摁在了她手上的伤口,却当作没事人一般用力一扯,她只感觉到伤口又是被撕裂的痛苦,整张苍白的脸几乎要扭在一起,剧痛让她近乎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