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仇之恨,怎能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够言尽的?她……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内心的煎熬……
姐妹两个面对彼此而无言,这份沉默,却被雅间之外一个忽然传出的声音打断。
“我可是迟到了?”
凤然猛地一震,抽出玉笛,迅速将姐姐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那门被推开,一抹紫色映入眼帘……
手中的玉笛紧握着,不曾放松一刻,凤然的唇边勾起她脸上少见的冷笑。
终于要相见了是吗?曾经她不能保护自己的亲人,但今日,她已是今非昔比。
“妹妹……”身后的祁凤瑢在见到凤然迅速的动作时不由得一僵。
雅间门口的紫色人影,相隔两年,恨依然不减……她不会再受其愚弄,更不可能再因为自己的愚昧而打乱所有的计划。在看见那抹紫色的她,和两年前的她已是不同,她的心再也不会悸动,再也不会激起波澜。原以为,当相见的瞬间来临,她的心会掀起浪潮,然而她却发现,自己是如此平静……
楚离秋面容依旧不减当年的俊俏,一阵风起,将凤然卸下的面纱吹起,飞落不知何处。
紫眸紧锁着凤然手中直指自己的玉笛,玉笛配白衣,她还是如此的不食人间烟火……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是越来越远了,他不知道,她会独自前来赴约。
凤然的脸上止不住地流露出防备的神色,在他看来是如此的讽刺,刺痛自己的心。
“昔月宫主,客是如此待主的吗?”楚离秋缓缓迈动脚步,紫色的衣袍,好熟悉的一切……
“你我并非主客。”凤然冷道,猛地收回了玉笛,逼着自己忘却回忆。
“是我请你前来,并非主客,那我们……是何关系?”楚离秋来到她的身边,试探性地抬起手……
“别碰我!”凤然怒喝一声,拉着身后的姐姐退了一步。
紫眸中猛地划过受伤的神色,心底最脆弱的一点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利器在上面割开口子。血在流,在心底流,没有人能看得见。脸上是掩饰内心伤痛的微笑,他成功地伪装了自己,骗得过别人的眼睛,却骗不了自己的心。凤然的举动,犹如一把利剑,瞬间刺穿他所有相遇时想要得到的喜悦。
真的是她!虽然他早已经确定,却还是想要见她一面,知道她还好好地活着……
他不在乎她对自己的误会有多么的深,他只想,她能够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妹妹……”凤瑢轻唤一声,她感觉得到,凤然的握着她的手臂在轻轻地颤动着。
“姐姐,你先坐。”凤然深吸一口气,放开了凤瑢的手,让她现在一旁坐下。
凤瑢欲要开口,却是没有声音。也罢,从妹妹强烈的恨意之中她感觉得到,妹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恨,要比她强烈的多。他们之间的过往,她不会去问,因为那是凤然心中的一道伤疤,她不会去揭。
“姐姐,你先休息一下。”凤然转身,望着楚离秋,表面平静。
“你用我姐姐的手镯逼我来到这边境的烨城,想必你能够前进的极限,也就是这里了。再深入,便有皇家布置的陷阱,等着你去走入。想必我分析的没错。既然这样,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三言两语,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个天涯,一个海角。
“可否在后院一叙?”微笑依旧,心痛依旧……
凤然回头对姐姐颔首,示意自己去去就来。转身,没有看楚离秋一眼,拾起玉笛离开屋子。
微风徐徐吹过,带着沙粒的感觉。凤然从衣间取出了自己备着的面纱,再度挂上。
她不要别人看见她掩饰下的脆弱,因为她的心,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倒下。
“楚王可是有话要说?”凤然之所以这么称呼楚离秋,是因楚离秋早已经在他占据的半壁江山之上称王,之所以没有称帝,想必也是因为楚离秋欲要征战天下的野心还没有得以实现,他的目标还在遥远之处。也许……这个男子,想要在他夺得天下的那一天,才是称帝的最辉煌时刻吧。
一声“楚王”,抛离了他们所有的关系,所谓客套,也不过如此。
“凤然,好久不见。”此处再无别人,楚离秋便抛去所有身份的束缚,欲要解释什么。
“楚王难道忘记了,你我本是战场之上两军的将领。虽今我昔月宫带领武林众派与天朝结盟,但并非代表我昔月宫便投靠了朝廷。是以,我是昔月宫的宫主,就是整个武林的统领者。直呼一个统领者的名字,想必楚王也并非不明就里的人,知晓这是极其无礼的举动吧?”
凤然的声音冷漠无比,在楚离秋看来,这是现实奉献给他的最残酷的讽刺。
“凤然,你这几年,过的还好?”他无视凤然语气中的警告之意,缓缓开口。
“住嘴,莫要再如此唤我!”凤然猛地挥出手中的玉笛,三步之遥的距离,她的玉笛抵在他的心口。
楚离秋并没躲闪,一双紫眸毫不在意那一瞬间就可以取走自己性命的玉笛,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他在赌,他已经没有了筹码,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的这条命。他赌她,赌她会不会杀了他……
两年不见,他能够感觉到凤然竟然有了常人数年才能修存的内力。
他不还手,她的能力,杀了他,绰绰有余……她恨他,也许真的会下手吧……
“楚离秋,我说过,我要你死。曾经我没有这个能力,现在我有。你我之间早就恩断义绝,什么也不存在了。此时的你我,是敌人。你记得,我祁凤然有生之年,能杀你,定会杀你……”她紧握着手中的玉笛,以最无力的语言来掩饰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心。